当我无意间看到一幅石画时,我瞬间惊呆了。石小碟看见我的样子,以为我傻了,甚致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指着那画像。石小碟不借助手电的光是看不见的。一路走下来。我们已经对画像感到索然无味。我只所以会留意到这个画像,因为到目前为止,这是最后一个了。后面还有很多空白的石框,只不过还没刻上人像。我指着那石刻画像。我,我了几声没说出别的话来。石小碟拿手电随便在上面扫了两下,不经意地说:“亏你还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不就一幅石刻像吗?不会又是你老熟人吧。”石小碟说着,噫了一声,说怎么这么面熟。拿手电又照上去仔细地看。看了一会儿才大叫起来:“哇,高扬,怎么这么像你啊。”岂止是像我,那根本就是我的画像。我心里仍然充满不信和不安,自言自语说:“这画像里的人,不都是变成干尸了吗?怎么还有我?”说着话我心里又扑通了一下。难道我也会死在这里。变成和王爷一样的干尸?可这画像,又是谁刻上去的?那个干尸王爷,人家进来的时间可就长了。从我们遇见时穿的衣服上就能看出来。我的画像,我没出生前不可能就有人能画出来吧,那如果是我出生后刻的,又会是谁刻的呢?这死亡谷,还有什么人来去自如?“高扬。这人好像比你高大,比你成熟,也许只是长的和你像罢了。”石小碟宽慰我说。画上那人,确实比我高大和成熟些。我仔细看看,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右手手背上,有一朵梅花烙印。我自己手上,是没有的。为了确认,我又抬起右手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那么这个人,真的不是我。可是和我长的也太像了。明明就是几年以后的我的翻版。我突然想起,光顾着拿石壁上的石刻画和自己对照,怎么就没拿自己的特征对照石壁上的石刻。我的左手背靠近手腕处下边一点,有一个米粒大小的黑痣,这个石刻画上的人。双手扣着,手背朝外。我看向他手背靠下一点的位置。果真有一个黑痣。这下我再也没有安慰自己的办法了。我对石小碟说:“这个人就是我。”石小碟诧异地问:“怎么一下子又变得这么确定?”我伸出左手,给石小碟看了看我的手背上那一粒黑痣。石小碟脸色变了一下,万分不解地说:“这儿怎么会有你的画像?这是谁刻上来的?”我摇摇头,我和石小碟一样的不解。我在这些石刻画里,发现了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是那个王爷,他已经变成这石洞里面的一具干尸。一个是我。我现在还活着,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地走出这死亡谷。按那个干尸王爷的先例,我也应该会留在这里吧。“我们再回头看一下。”我对石小碟说。刚才以为和自己无关,所以也没仔细看。我要找找,看看还有没有熟悉的人在。这里石刻画像并不多,有四五十人左右吧。从头看到尾,我真的又从里面找到一个熟人。这个人就是我爷爷的爷爷,也就是我们那附近地下,修行洞里的那个老头儿。我爷爷的爷爷还在修行洞里修行,活了一大把年纪,身体还硬朗的很。两个月前,还在那个窑场见到过他。所以对他的画像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感到特别奇怪。石小碟见我站在那里不动。用手电照照那个石刻画,然后问我:“高扬,这个人你也认识?”我点点头:“这是我爷爷的爷爷。”石小碟张嘴就问:“你爷爷的爷爷你怎么知道?应该死了很久了吧?”我摇摇头说:“他没死,他还活着。”石小碟啊了一声:“那得老成什么样了?”“他是个修行的人,不在世上,也不是很老。”我对石小碟说,她不懂修行洞里那些事儿,自自也听不懂不在世上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给她解释。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说给她听。我脑海里灵光一现,叫道:“我想通了。”石小碟不明所以,问我想通了什么。阵宏序技。我告诉她,在这里面刻了画像的人,也许是都是修行的人,修成正果,真身就留在了这里。不腐不烂,慢慢变成干尸。那个干尸王爷,肯定就是得了高人点拨,到这儿修行来了。石小碟问我:“那你呢?你也是来修行来了吗?”我一时语塞,这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许我该回去,到修行洞去问问我爷爷的爷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石小碟说:“都看完了,我们就走吧,先不说救不救别人的事儿,看看我们两个,还能不能出去。如果找不到出口,我们俩就真的要在这洞里修行了。想想都可怕,我们会变成两具干尸。”往前走到我的石刻像跟前的时候,石小碟用手电照了照挨着我的一个空石框。她叫了一声说:“高扬,这个人的脸部已刻出来了,可能正在刻。”我先前一看到我的石像,只觉得前面都是空白的,就没留意前面这个空框里还刻了个人脸出来。这个人的脸我也熟悉。前不久才见过,他是我的好朋友夏落。石小碟看我发愣的表情,连忙问我:“高扬,这个人你也认识?”我点点头:“他叫夏落,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石小碟奇道:“怎么你认识的人,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有石刻画啊?那这个夏落,他还活着吗?”我点点头:“应该活着,他和我差不多年岁,两个月前还见过他。”我现在最惊奇的,不是我出现在这里。而是夏落的石刻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要说这里面是修行的,夏落跟着他爷爷应该算一个修行的人。可是我不是,跟着半吊子师傅毛江。我什么也没学,就是瞎混。何况在这里面,我都没见着毛江的石刻画,怎么偏偏我的就在这里。我修行天赋高?屁,我还没有这么自恋。毛江在抓鬼驱邪方面,那是比我厉害老多了。夏落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神秘。没有人知道他家在哪儿,还有他爷爷,都是通过夏落和我们接触,他本人根本就没露过一面。石小碟催我说:“走吧高扬,如果能找到你师傅,让他帮你来分析,如果找不到,我们自己看看有没有办法出去,我不想在这儿变成一具干尸。”我和石小碟一路走下去。越走越惊奇。这简直就是个地下工程,路面是平整的,空间是规则的,就是不知道,一直往前走,会通向哪儿。两边空间突然变大,两排全是人。我的心脏猛地狂跳了一下。石小碟啊地一声尖叫。我拍拍石小碟肩膀:“你也会怕人的吗?”石小碟嘟着嘴:“我不怎么怕活人,可这些都是干尸。”没错,石洞两边都是石台,每个石台上都坐着一个干尸。好在这些干尸,并没有像最前面石室里面那个王爷一样,还有兴致表演一下。这里的干尸,都是一动也不动。往前走不远,就是一个陡坡,地面迅速下斜,由于山洞斜一下平一下的,所以仍旧看不到头。我们跟前放着两个石头。有点儿像以前的草织座垫的形状。我看看这坡,觉得很难走,脚下一打滑,指不定会滚到那儿去。石小碟看看那两块座垫一样的石头说:“有办法了。”她抓起一个,往陡坡边上一放,然后人就坐了上去,手扶紧石头的边儿。因为地面平滑。她把手电往前面照了照,第一个就滑下去了。我一看石小碟不清楚下面情况就这么往下滑,这也太冒险了。万一下面是石头硬地儿,直接就得把人给摔飞了。“高扬,下去吧,不会事儿的。”一个声音在我后面说。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怪怪的。好像是故意变着腔调说的。我猛回头问:“谁?”我后面没人,到处都找不到。我想到这里机关重重。人家不想见我,我是没有可能找到人的。石小碟已经下去了,我不能再等。石小碟虽然身手厉害,可她也是个女孩子。万一碰到什么出人意外的东西,那还不把她给吓半死。我坐在石头座垫上,两手轻轻一撑地面。便朝下面滑去。石头摩擦发现否刺耳的声响。一会儿到了一个平面上,我却没有见到石小碟。我滑行的速度慢了下来。我发现前面,又朝下走了。因为没有见到石小碟,我也没有停下来,缓了一缓之后又任由它滑下去。我在下面的平地上,看见了手电光,应该是石小碟弄掉的。我到平地上的时候用脚挡了一下地面,停下来把手电捡起来。我没有手电无所谓。在这黑暗的山洞里,石小碟没有手电就会像个瞎子一样。就这样一段陡坡一段平坡,我感觉我一直在往地下深处滑去。而且这一路上也没听见石小碟的动静。因为是一陡一缓,这样的格局,只要我们中间隔一个台阶,我就看不到她。所以我不敢停留,一直朝下面滑。到最后一个陡坡出现的时候,我看见了下面的石小碟。她已经停在那儿,看来滑行到尽头了。我很快滑到她跟前,我停下来把手电交给她。我们是在一个石室里,石室的面积不小,可是没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