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出去的时候,听见一边一个人对长头发的家伙叫道:“我靠,你这鸟人一手烂牌就这么扔了,不行不行。拾起来接着进行。”长头发的家伙从他对面那个人手里抓过牌一搅和说重来重来,给那小子说的没心思了,一激动就把牌给扔了。几个人骂骂咧咧接着打牌,我则奔向下一个目标。现在我弄懂了一句话:世上本无事,慵人自扰之。这话绝对他娘的真理啊。你看看人家,该打牌打牌,该玩手机的玩手机。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和天台跳楼事件无关的人。而我却在他们尽情玩耍的时候为这与我无关的事儿奔忙着。313房,我敲了敲门,一个家伙给我开了门又钻进了被窝里,也不问我找谁。我走进去在屋里打量了一下,除了给我开门的这家伙没有别的人。这家伙大概感觉到不对劲,才转头看看我问:“你找谁?”“有个叫杂毛的人是住在这个房间吗?”我问。这家伙摇摇头说:“没有。”这屋里唯一的一个人,就是个长头发小眼睛的小伙子。我没话找话。不然就没有呆下来的理由:“你们宿舍的人都出去玩了?”这家伙嗯了一声说:“操别人那心干啥?”阵边夹弟。你玛,这话明显就是说我无聊呗。我要是没事儿,才不和你在这儿闲磨牙。这不是有事儿求着人家吗,我问道:“天台上跳楼死了好几个人,你一个人在宿舍里睡觉,不怕吗?”这家伙猛拉被子一蒙头说:“你走你走你走走,本来要睡着了。你来敲门,这没事儿又扯什么跳楼的事儿,还要不要我睡觉了?”这家伙看起来胆子不是很大,我问道:“你知道百涛的事儿吗?”“知道,百涛不是今天下午摔死了吗?”他反问我。我嗯了一声说:“百涛是摔死了,可是你知道他死前看到了什么吗?”他坐起来摇摇头,很害怕又很想知道的样子:“他死前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一个长头发小眼睛的小伙儿想跳楼,他到天台上去,一个是想念他弟弟,想找出他弟弟跳楼的真相。另一个就是,他想阻止别的人跳楼。我不紧不慢地对长头发说。你直接说,他死前看到了什么?长头发催促我说。他看见一个长头发小眼睛的小伙子想跳楼。我说,说完紧紧盯着长头发,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可惜长头发的表情没多大变化。嘿。嘿了两声说:“他死前的事儿,你怎么知道。是他死了以后对你说的?”我尴尬的附搓搓手说:“是他死前一天的事儿。不是死前多少秒。”长头发这才惊慌起来:“你是说,他死前那两天,总看到一个长头发小眼睛的小伙子在天台上想跳楼?”我说是啊,所以我才找那个长头发小眼睛的小伙子,防止悲剧重演。这家伙摸摸自己的头发,又眨了眨自己的小眼睛,自言自语地说:“他看到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吧?难道我要死了?”我觉得有门儿,百涛说的那个人,十之**就是眼前这小伙儿。正当我以为找对了人的时候,这家伙问道:“你说是不是人死前,都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百涛提前看到了我跳楼,我以后肯定会跳楼的?”我刚嗯了一声,就听到他说出了后面的话。他以为百涛看到了身后的事情。我想要知道的是,百涛真实地看到了谁。我走到他跟前,拍拍他肩膀说:“你别想太多,我是说,百涛在天台的时候,也看见一个人去了天台,两个人还谈了天,不是说百涛看见了什么别的东西。”这人长出了口气说:“你不早说清楚,我还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呢,我正后悔很多事儿还没来得及做呢。”“那你到底去没去过天台那里啊?”我问。“没呀,我没事儿去那干什么?我闲得蛋痛啊我。那儿跳了那么多人,万一哪个人不长眼,把我给拉过去垫背,我冤死都没地方哭去。”闹了这么长时间,这家伙也没去过天台。白搭了我那么长时间。我连忙朝他摆摆手说:“那打扰你了,你睡吧,我得去找那个去过天台的人。”我顺手带上门,这家伙还在门里喊:“会是谁呢,找到了告诉我一声。”我只是对他说:“睡吧。”325房,我敲开门,直接在几个玩着手机闲扯蛋中的人找到了那个长头发小眼睛的人。开门见山地问:“你最近两天去过楼顶天台吗?”他屋里所有人都愣了,一起望向我和那长头发,等长头发的回答。长头发愣了一下说:“没有,干什么?”我笑了笑说不干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没事最好不要随便去天台。说着话我就往后退,一边帮他们把门带上。几个人回过神来,问长头发怎么回事。长头发说:“我哪知道,一个神经病。”靠,我才不是神经病。有我这么聪明的神经病吗?直来直去,这效率多高啊。下一个目标,350房。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在下棋。六没有关。我在门上敲了两下,直接进去,问那个下棋的长头发:“你最近这两天去过楼顶吗?”这人戴着一幅近视镜,抬头看我一眼,继续下他的棋,走了一步才抬头看看我:“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玛,敢情我刚才白说了,我说什么他压根儿就没听见,见过反应慢的,没见过这么慢的。我都在这儿等了半分钟,他才弄明白我刚才问他什么了。“你最近两天去过楼顶吗?”我淡定地重复一遍。这个长头发歪头看看我,眨了眨眼睛,好像在思考我刚才的问题。直到又走了一步棋之后,淡淡地问我:“你说什么来着,没听清楚,不好兽意思啊。”我说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最近两天有没有到天台去过?长头发哦了一声说,原来你问这个啊。他说过这一句话之后,就没了下文。我等了一分钟之后,等到了他一句同样的话:“你刚才问什么?”傻子也看出来了,他这是故意玩我呢。玩我是吗?我就陪你玩两趟。我依然很淡定地说:“你最近去过天台吗?”长头发问他对面下棋的那个人:“哎,你说,我最近到底去没去过天台,是说去过,还是没去过好呢?”两个家伙哈哈大笑。我摇摇头,很淡定地说:“你最近去过天台吗?你们怎么都不去了,去天台陪我玩啊。”我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阴深。说的两个正得意的笑的家伙都抬起头来害怕地望着我。前面跳楼的那几个人,他们不可能都认得。我给青青使了个眼色,叫她把灯悄无声息地关掉。然后打开,关掉,打开,关掉,打开,如此往复。我就定定地站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然后不停地拉长着声音说:“去天台啊,总得有人去到台陪我玩啊。”那个长头发的家伙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真没去过天台啊,从进这厂就没去过。你的死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兄弟,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谁就去找谁吧。”我趁着忽明忽暗的灯光,从350宿舍里走了出来。这栋宿舍楼的三楼,总共有四个长头发小眼睛的人,而这四个人都没去过天台。看来今晚的工夫要白废了。我心里多少有点儿郁闷,就到外面透透风,去宿舍楼前面的空地上转转。刚在空地上站定,那边就过来一帮人,一边走还一边嚷嚷叫。这一看就是那种下了班只会上网喝酒的小混混。正想着要不要躲开一下,那帮人就到了跟前。一个头发长长,五颜六色的小眼睛的家伙,被别人扶着走路歪歪扭扭的。走到我跟前,这家伙特意打量我两眼,大着舌头说:“这人是谁,谁呀?敢拦我,我杂毛哥的道,是不是不,不想混,混了。”这家伙一边说话一边往我跟前凑,两个人都架不住。他一说话满嘴的酒气,醺得我摇摇欲坠。我正想叫青青修理他一顿,突然心里就一动,杂毛哥,这就是我要找的死亡名单上的第十个人吗?“你说你是杂毛哥?”我特意问那个被别人架着的人。“嗯哪,哈哈,你怕了吧,怕了明天就花钱请客,我可以饶过你。”我摇摇头,摊了摊手说:“我不是怕你,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最近有没有去过天台?’”“去,去啊,怎么能不去呢。哈哈,我经常去”我心里一亮,百涛叫我找的,肯定就是这家伙。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个意外收获。就是死亡名单上的第十个人,和百涛要我找的那人,是同一个人。看他醉成这样,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叫过来青青,安排青青看住他,千万别给他再跳楼了。这个自称杂毛哥的家伙,见我有一会儿没吱声,又在那儿嘀嘀咕咕。以为我怕了他,更嚣张地说:“在这一带,还没人敢对杂毛哥不敬,哈哈,你怕了吧,给老子道个歉,老子就放你走,不然就叫我弟兄们揍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