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必成被毛江的认真吓了一跳,然后小心地说:“写的我的名字,反正就二百块钱的事儿,你俩也不是在乎钱的人。大师让我去,我就是有缘人,所以就写了我的名字。”毛江叹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真是有缘人啊,沙沙说不认识兰兰,那我怀疑你签的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功德簿,而是生死簿。”苏必成本来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很淡定地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往嘴里送,一听毛江说到生死簿,嘴张着,花生米送到嘴边就搁在发那儿。然后苏必成的手抖了一下,那粒花生米很没有风度地掉落下来,掉到桌子上还打了几个滚。苏必成小声说:“不能是生死簿吧,画框是破旧了些。那纸张都是新的,根本就是通常用的打印纸,还能真是生死簿了?再说死亡名单上那么多人,而那张纸上一个人都没有,我签了名后也就我一个人的名字。”“画框是旧的,纸张是新的?”毛江问道。苏必成脸色一缓说:“对啊,就我们常见的那种打印纸。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生死簿呢?不能是吧?”毛江摇摇头说:“谁知道呢,按说现在的东西,不能是生死簿吧。不过这事儿蹊跷,那个兰兰是谁,她为什么要接近我们又突然离开?还有她是怎么控制沙沙帮她说话的,连沙沙自己都不知道。”阵沟扔号。沙沙看看我们,轻声说:“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嘴里就那样说了,心里还想着说了就说了,反正也不会害谁。也不知道去纠正。”毛江皱着眉头,用手敲着桌子说:“难道是控心术?”什么控心术?我问毛江。毛江说就是会这种术的人,能控制别人的行动。不过只是听说有,这东西早就失传了。看沙沙说的这种情况,好像是那个兰兰对她施了控心术。所以沙沙才会按兰兰的意思去说去做,而她自己浑然不知。我一拍桌子。其他桌子上吃饭的人都看向我们这边。毛江连忙大声说:“我来结埋单,叫你埋个单也激动成这样。”看向我的人就笑,又各自吃起饭来。靠,毛江这话把我埋汰的。出了饭店,毛江问我想到了什么。我说如果苏必成签的那东西有问题,最有问题的应该是那和尚啊。明明我捐的钱,那和尚却要苏必成去签名,这不摆明了有问题吗?毛江说如果兰兰是被控制的话,我想那和尚多半也是被控制的。我说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苏必成问道,怎么就好了?我说兰兰离开没多久,沙沙就清醒过来了,这说明假设兰兰会控心术,她一定不能远离被她控制的人,超出一瞎距离,这个人就会清醒过来。我们离开那寺院那么久,那和尚早清醒过来,一定会对他做出的事儿表示情疑,也一定会把不是他们寺院里的那个功德簿给收起来。我们只要去找那和尚就行。毛江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我怀疑那功德簿早不见了。”沙沙一脸的不解:“不见了?能到哪里去?”毛江说我们从寺院出来的时候,兰兰回去了一趟,当时说的是上厕所吧,我想那个时候,她是趁机去拿她的那个生死簿了。兰兰就是拥有生死簿的凶手。当然,如果猜测的没错的话。那个和尚,和沙沙一样,是个被控制的人。可是兰兰真是凶手的话,她就得把那个生死簿提前放进那个房间,而在我们没到达之前,还不能让和尚发现。这样她才能在我们到了以后控制和尚把苏必成哄到那个房间里去签名。她怎么提前把那东西放进一个带锁的房间里呢?毛江说这个最简单不过,就是我也能偷偷拿到那房间钥匙,打开门进去然后出来再把钥匙还回去。苏必成尽量不让他自己觉得他签的那个东西就是生死簿,说道:“那也不对,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就算那和尚非要在我们几个之中拉我进去,那也得有个由头,就是高扬你必须捐那二百块钱,捐钱这事儿很偶然的,如果当时我们没人捐钱,我不就签不了那个功德簿了吗?”沙沙接过苏必成的话说:“就算高扬不捐,兰兰也会捐的。你们买自行车时兰兰还给我讲,到寺院里去玩儿,我顺便捐两百块钱。我当时以为她说着玩的。后来高扬捐了,她才没捐。”毛江说我们去那个寺院看看,问那和尚是怎么回事儿,看看那个什么功德簿,到底还在不在?如果真像苏必成说的,就是一个旧画框里面夹着一张普通打印纸,我不信在那上面签个名字还真能死人了。我也不信,这看得见摸得着实实在在的东西,会真是阴间的生死簿。我们几个人把自行车扔在饭店门口,打了个的士奔那寺院而去。到了那寺院下了车,我们直奔苏必成去过的那房间。让我们吃惊的是,那个和尚已经等在那里,房间的门开着,我们站在外面就能看见,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一个线装本,一支笔。不待我们说话,那和尚叫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说道:“我知道施主们会回来的,所以就在这里等着,有些事儿要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毛江开门见山地说:“大师,我们是来看那个功德簿的。”和尚点点头,让开身子,作了个请的姿势说:“我知道,不过那功德簿,已经不是你们想看的功德簿了。”我们一时没注意和尚说什么,只想着去看那功德簿是不是就是那传说中的生死簿。后来想想,才明白和尚已明确告诉我们那东西被人调包了。毛江走进去,并没有直接就拿起那功德簿翻看,而是站在一边,小心地观察着。苏必成进去就抄起来,看了一眼往桌上一丢说:“不是我签名的那个了。”毛江靠近我,附耳说:“如果真是那生死簿,你可一定要小心了,不要拿起来就看。死了这么多人,必定是有原因的。不管是什么死因,生死簿的威力肯定不小。”我点点头,毛江说的没错。小心不过头。人得学会保护自己,不能只凭着热情和冲动做事。毛江转向那和尚说:“大师,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给我们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吧。”那和尚摇摇头:“我知道的,没有你们多。你们能回来,说明你们有事儿。我只知道,我今天上午,领人去签名的时候,领错了人。奇怪的是,我当时没有察觉。是事情过去以后,才回想起来,我领去在功德簿上签名的,不是捐献功德的人。所以我就去看功德簿上的签名,功德簿上却没有增加新的签名。我就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因为当时我虽然在门口,却也看到施主中其中一人,是在上面签了名的。而且依稀想起,施主签名时的功德簿,不是我们寺里的功德簿。所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施主们必定有事,必定会再找回来,所以就在这候着了。”苏必成也觉察到了,自己所签的那个,太可能是生死簿了。这是有人找上门来,自己还是没能躲掉。他有些不满地对和尚说道:“你们寺里,也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乱吗?不是说佛法无边吗?那你们这破寺还有什么用,早晚得一把火烧了。”那和尚说道:“施主息怒,人心险恶起来,远胜过鬼怪。本寺里虽然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但施主能来,别人也能来,施主种来什么因,得来什么果,人世间的纷争,和尚也无能为力。”听和尚这意思,如果真是其他东西作乱,他定能手到擒来似的。像这样的小寺院,哪有那么大本事的和尚。我对那和尚说:“我们来时,你说话做事都身不由己,事后才清醒过来在这儿等我们,那是被什么迷了心灵呢?”和尚叫了一声佛号说:“惭愧,实话实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也不乱讲。我只能说,先前所说所做,并非我本意。”这和尚虽然诚实,却没什么功力。也就是很多事儿,他都解决不了。毛江客气地对和尚说:“打扰大师了,谢谢你以实相告,那我们就告辞了。”和尚又来了一句阿弥陀佛,把我们送到寺院门口,说施主慢走。我们走出通向寺院的小道,来到主干道上。拦了一辆的士,回到先前那饭店门前。取了自行车,往苏必成家走去。苏必成显得很低落。他签的那东西,不是寺院里的功德簿,就一定是生死簿。他是死亡名单上的第十一个人。没有第三种可能。在一个路口,苏必成对沙沙说:“你先去店里忙吧。”沙沙见苏必成情绪低落,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全部经过。对我和毛江说:“你们好哥们儿多劝劝他,我就先回店里了。”一直到苏必成家,我们因为骑着自行车,也不大方便说话。直到回到他家楼上,苏必成才问:“我会死吗?是不是签了生死簿,就一定会死去?我会死的,死亡名单上的人,还没有谁能躲过。”毛江也不劝苏必成,只是问他:“你现在感觉身体有异样吗?有没有看见牛头马面什么的?”苏必成摇摇头说没有。毛江这家伙,不劝人家就算了,还问人家这些,是不是嫌苏必成死的慢啊。毛江对我说,你劝他也没有有,你看他好好的,尽想着要死了,不死才怪。得让他自己想明白才行。毛江对苏必成说:“你没病没灾的,和我们一样,别自己作死自己就应该不会死。”苏必成坚定地说:“你说的是自杀吧,我才不会像他们一样自杀的。只要没有人来弄死我,我就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