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天降英雄4

4.天降英雄（4）剽悍的后生插嘴说："黑压压地漂着很多死人和橡胶捆，还有衣服箱子。抛下救生绳，没有人反应。找了半天，只现一个人举了一下手，那就是你。我们把你救了回来。"后生又说："你身上捆着的那个黑盒子里有啥呀？我们给你换药时，就是掰不开你抱那盒子的胳膊。"后生嗓门大，韩剑雄听清了他的意思，警惕的眼光一闪，伸手摸到了盒子。老伯过来喂他鱼汤，说："你放心。我爷俩都是老实本分的渔民，没有贪财之心。这不，给你换衣服时，你缝在衣袋里的五根金条掉了出来，你看全在这里。还有，我捞了两捆橡胶，还有一个女人的衣服箱，全放在地上没有动。"韩剑雄听觉恢复了一些，听清了大概意思，苦笑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的救命之恩，用多少金银也还不起。我这袋里是一些资料，快帮我看看进水了没有。"说着，示意后生帮忙解下。系盒子的带子几乎勒进了他的皮肉，后生不得不用刀子割断绳带，取下盒子，反过来正过去看了看，说："用橡胶封的，挺密实，一点没有进水。"韩剑雄放下心来："里面的纸也是用蜡处理过的，进点水也无妨。不过，还是帮我放窗台上晾晾。""这个小女姑岛是一个不大的渔岛，离大陆还很远，本来进出就不方便，加上这两年日本的舰艇封锁得紧，连正常出海打鱼都不让，只好偷偷摸摸偶尔出一趟海。你的伤很重，我们只能给你用一些草药治疗。我担心你这身体会扛不住，可又没有别的好办法。我们这儿得了病也都是硬扛。"老伯忧虑重重。"大伯，你放心，我会挺住的，给你们添麻烦了。"韩剑雄眼里含了泪花。老伯说："这个小岛上百十户人家，只有一个年轻中医，医术还生。要是他那老中医的爹还活着就好了。"韩剑雄安慰老伯："我命硬，会挺过去的。"然而，小渔岛上的这个夏天是韩剑雄平生最难熬的日子。他的肺部严重感染，咳血不止，每天喝汤药也不见轻。头部的撞伤结了痂，可左胸部的伤却化了脓。脓血的腥臭引来渔岛上的红头大苍蝇，每天嗡嗡地围着他转。他高烧不断，浑身无力，经常迷迷糊糊。他给后生要了纸和笔，头脑清醒时，便给纪贞仁写密信，把在爱心丸船上的况说给她听，当然，里面还夹杂着不少对她的思念，对自己未见过面的儿子或女儿的牵挂。在小女姑岛上的日子，韩剑雄同老伯一家相处甚好。在不泄密和没有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向老人说了一些日本人的暴行和他采取过的抗日行动，深得老人的敬佩。这一天，韩剑雄向老伯提出要到爱心丸号沉没的海域看一看。老伯急摇头："使不得的，日本人现在转得更凶了，前几天，有偷偷出海打鱼的船被他们打沉了。要是能出去，我们还不想办法把你送到大陆上治病呀？话又说回来，就是没有日本人封锁，我们渔岛的小渔船性能都不强，夏天气候凶，也不敢往大陆方向开。"韩剑雄面色铁青，没有了血色："我是真想到沉船的海域看看。"他没有说出自己可能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这几天，他肺部肿痛，呼吸困难。胸部伤口一再恶化，已有蛆虫拱动。岛上的年轻中医喂药、洗伤那一套，已不能解决问题。疼痛他并不怕，他对死也无所畏惧。现在，他一心想弄清沉船的位置，然后编入密码手册。在生命没有停息之前，他未能使得金鸳鸯和国家财宝完璧归赵，遂不了宏大心愿，但能把这些宝物的落海方位告诉纪贞仁，告诉后人，也算是个交代。老伯看出韩剑雄有心事，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到沉船海域做什么？你有什么心事？要信得过我爷俩，就说说。""我想知道爱心丸号沉海的具体位置。"韩剑雄期待的眼神看着老伯。"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要知道这些？"老伯问。"那强盗船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韩剑雄眼里出现少有的亮光，"老伯，我知道我可能活不了几天了。把这件事办完，我才能安心离开这个世界。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心愿，你们还是成全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