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拒婚

所以，我听到她们交头接耳……有人对我目露畏惧，悄声：“咦，你看她的耳朵！她果真是狐妖呢……”又有人不屑：“切，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过是以色事人，殿下也就是被她的美色所惑吧……”还有人忿忿然：“乡村野女，竟敢穿跟公主一样的衣服，真是不知礼数！”呃？我又愣住，抬头，因为最后这句话说得有点大声，我想装听不见都不可能了，而且旁边的人也都已经听见了，一个个地抬眼朝我看过来……我发现，恰巧瑶华公主带着侍女从旁边经过！喂，那位千金，你是在诚心跟我过不去吧……公主显然也听到了，驻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我有点意外，因为瑶华今天穿的衣服的确跟我同一个料子！公主的衣服那么贵重，怎么会跟我一样？？我心里一动……那么我今天穿的，该不会是前段时间青翎提过的什么西蜀进贡的云锦天衣吧？？前段时间青翎说宫中进贡了几匹云锦天衣，世间罕有，每匹布料须得十名绣娘花三年时间才可完成，因此非常珍贵。他贵为太子，自然有提前挑选的权力，当时他还问我喜不喜欢，我这人对这些向来不是特别热衷，于是就说了声“无所谓”……后来那衣料有没有送到太子东宫，我也没有问过，而青翎给我做衣服时，我也只是听从他的吩咐去量了身段而已……因为之前一直病着，瘦了不少，所以衣服都要穿小一个码子啦，才会被拉去做新衣的……我真不知道原来那云锦天衣的料子瑶华也有，而且，她今天也穿了跟我同样的衣料，只不过颜色不同而已……她的是杏子红，而我的则是流光银。撞衫！不要紧的吧？我朝瑶华打了个招呼，她没理我，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等她再次归席时，便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哎，果然还是没原谅我，我很苦恼哇！千金们见我受了冷遇，脸上浮起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时，珠帘外突然一声清雅琴声响起，众人顿时转移了注意力……是太子殿下在抚琴！是了，既然今晚是中秋晚宴，贵为太子的青翎自然要领头表演的，好向皇帝和皇后表示自己的孝心吧？青翎的瑶琴奏得那叫一个好，真正的音正醇和，若九霄环佩之声……如果我是那个神鸟凤凰，一定会飞到他的头顶上左三圈右三圈的吧……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四下寂辽，众人皆默默。过了片刻，方有人回过神来，一时鼓掌声赞叹声在御花园中此起彼伏，更有那白发老者捋着髭须点头道：“太子殿下琴声淳厚，心境宽广，古诗有云……心平者则德和；太子殿下如此纯善，实在是社稷之福，万民之福啊！”说罢，转头向皇帝拱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此太子，实乃天煜皇朝之福！”皇帝眼中露出一点欣慰之色，夸奖了太子几句，却又道：“太子淳厚，这朕知道，可是作为继任的帝王，也不可太过妇人之仁！”妇人之仁……我黑线。这位皇帝该是有多记仇啊！不就是借了你的朝天珠疗伤嘛，你用得着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批评青翎！我义愤填膺，很不高兴地哼哼一声，青翎神色黯然地退下。过了一会儿，大皇子末羽出例，表演吹箫。他与我隔得极远，站在御花园的湖泊边，长身玉立，箫声萧索缠绵，引得后宫女眷们纷纷泪下；过了一会儿，那箫声渐转昂扬，似乎扬起漫天波浪，气势逼得湖水乍然间激荡不已，似有万种豪情汹涌于胸口，连皇帝都为之微微动容。我不知道他吹的是什么曲子，但大家都说大皇子孝心可嘉，皇帝也很高兴，照例赏赐了很多东西。隔着珠帘，我引颈相望……已经有快两个月没见到他，我心里好挂念！而且，我还好想问问他小时候的事，关于那天那个奇怪的梦，关于裴皇后的翅膀，这一切是梦境还是真实？夜宴进行到**，有了两位皇子带头，很快，闺阁千金们蠢蠢欲动，都想要在夜宴的机会上斩露头角；于是，她们有的表演琴艺，有的表演歌舞，还有的现场作诗作画，真是美女才女满天飞……最后还是顾小姐比较厉害，在皇后的撮合之下，她居然得到了与太子合奏瑶琴的机会！顾云曦的琴艺当然比不上青翎了，不过她的后台硬么……有了表现的机会，瞬间便将所有的千金小姐都压了下去！一曲完毕，太后娘娘显然非常喜欢她，夸赞道：“好一个兰心慧质的姑娘！顾小姐，哀家这里有一只西域进贡的翡翠玉镯，过来，哀家亲手替你戴上。”顾云曦缓步自珠帘后步出，罗裙摇曳，莲步轻抬，走到太后跟前跪下。太后娘娘从自己手上撸下只祖母绿的玉镯子，套在她凝脂皓腕上；顾云曦口中称谢，盈盈起身，正要退回去，皇后却在此时对太后说道：“母后，我这侄女平时也难得进宫，今日来了，臣媳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赐个座给她，也好让臣媳与她多亲近亲近……”太后和蔼地笑：“有何不可？你自作主张便是。”皇后便叫人加了张座，就摆在青翎的旁边。顾云曦羞红了脸，千恩万谢，这才走过去斜着身子与青翎并排坐下。现场氛围立刻微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青翎与顾云曦的身上。这时，有位一直随侍在皇帝身边的嫔妃看了看顾小姐，又看了看青翎，突然抚掌而笑：“哈，好一对珠联璧合的佳人！”她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立刻变得八卦起来……太后也笑了：“果然是对金童玉女……”转头对皇帝说道：“皇上，太子还没有指定太子妃吧？”皇帝摇了摇头，亦颇为深思地看着顾云曦。顾小姐满脸通红，羞得头都快埋到案几下。我有点担心，因为我看见青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果然，太后问皇后：“皇后，哀家冒昧问你个问题……顾小姐今年芳龄几何？可有什么心仪之人？”皇后赶紧仔细地回答了，那意思，反正是她家的侄女贤良淑德，正当妙龄，且待字闺中……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顾云曦：“那哀家今日便作个主，把你许配给太子可好？”她这话一出，众人齐齐震惊！太子妃之位炙手可热，今日席间有多少人对其虎视眈眈！虽然众人都知道顾云曦家势显赫，乃当朝第一太子妃人选，但当太后真的这么宣布的时候，仍然有许多千金芳心破碎，许多少女借酒消愁，又有许多弱质闺阁对着月季花吐血垂泪……总之现场十分精彩。顾小姐红了脸，含羞地看了青翎一眼，然后细声道：“一切……但凭太后作主。”青翎却立刻振袖而起，跪倒在御座之前的红毯上，朗声道：“皇祖母！孙儿刚回宫没多久，目前协助父皇处理朝政尚无暇分身，哪有时间去谈及婚事？还望皇祖母收回成命！”太后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拒婚，因为皇室婚姻向来都是父母作主的么，何况太子妃一事之前也曾提上过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