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 就是打你

京府尹孙英似乎根本未曾料到这种状况，他咳嗽了一声，意在提醒几个美人收敛一下，谁知道他的咳嗽声根本压不过四女的说话声，没起什么作用。孙英只得陪着笑脸向云长歌说道：“云公子，您……”云长歌斜靠在椅上，一手支着下颌，薄唇轻勾，一双慑人的魅眸中琉璃之光璀璨流转，他笑吟吟望着四个美人在那里玩闹，竟丝毫没听到孙英的话，连眼风都没扫他一下。孙英噎住了，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又不敢轻易惹恼眼前之人。云公子云长歌，他本人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是一个擅长惹是生非的魔头。他若是不高兴了，在家里咳嗽一声，整个帝京城都得风寒好几天。孙英偷眼望了望萧彻。萧彻似乎早就料到请云长歌前来会是这种状况，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微微眯眼，深邃犹若寒星般的眸光自孙英脸上凌厉地划过，孙英额头上顿时冒出了汗。萧彻他更开罪不起了，忙抖索着执起惊堂木，啪地狠狠一拍。“肃静！”孙英冷喝一声。“威武！”衙役们齐声喝道。“云公子，这里是公堂。”萧彻淡淡说道。云长歌慵懒闲散地哦了一声，脸上笑容一收，眯眼对四个美人斥道：“这里是公堂，你们不知道吗？再胡闹，回去仔细你们脸上的胭脂。”虽然是淡淡的调笑的语气，说的也是玩笑的话，但四个美人瞬间噤声，悄无声息地站在云长歌身后，一言不发。云长歌伸指在腿上闲闲敲了几下，薄唇一勾，惑人一笑，道：“皇上，这一大早，让我来这公堂做什么？若是无事的话，我回去还要补眠，昨夜没睡好啊！”“云公子，我正是要问你昨夜之事。昨夜在路上遇见云公子时，我见云公子马车中有一盆紫牡丹，是在清宁的别宫得的吧？你昨夜到过清宁别宫后院中的温泉吧？云公子当时还警告我不要到清宁别宫的温泉去，说是去了会污了眼睛，云公子可否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萧彻闲闲问道。“不错，我昨夜确实去清宁别宫了，这紫牡丹之事皇上可千万不要告诉昭瑰公主才是。”萧彻唇角勾着风度翩翩的轻笑，问道：“云公子，此事我不会说的。云公子在温泉可曾遇见此女，当时她正在做什么？”云长歌缓缓侧首，眯眼凝视着凤倾玦，唇边笑意渐渐扩大，望之有一股惊心动魄的味道，狭长的眸中，却含着嗜血的冷意。“皇上不说，我倒差点忘记了。昨夜我去别宫温泉，原本只想搬这盆紫牡丹回来，谁曾想到，遇到这个女人，害得我……差点丢了……嗯，差点被……这个女子强迫了。”凤倾玦面色瞬间冷到了极点，胸口不断起伏，握拳压下心头的惊怒，慢慢地呼出一口浊气。其实早就想到了他不会有什么好话，但听到云长歌这么诽谤自己，还真是让人……忍无可忍啊！凤倾玦冷嗤一笑道：“云公子真当自己玉树临风潘安再世？你这种货色的，本姑娘可还瞧不上眼。”云长歌蓦然起身，快步走到凤倾玦面前，墨色锦袍上的血色花纹浓艳到极致，带着无以言语的妖孽。他挑眉居高临下说道：“潘安是什么东西，本公子比他有魅力多了。”说着俯身迫近他，贴近她耳畔，**般低低说道，“怎么样，你若不嫌我老，我今日就救了你。”凤倾玦慢慢地捏紧了拳头，回了他一个灿若娇花的笑意，心想：这可是你给我机会的，怪不得我。她蓦然出拳，砸向了云长歌的眼睛。凤倾玦原本冷着脸，眸中淬着冰，这乍然一笑，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在一瞬间忽然盛放一样。何况，这朵笑容之花还侬艳娇媚，绝美至极。云长歌猝不及防，被摄了一下心神，也就是这一瞬间，凤倾玦的拳头到了。“蓬”地一声，这一拳积攒了下来的积怨和惊怒，挥出时，人们甚至能听到拳风掠过空气的声音。沉闷的声音击碎了公堂上刚刚凝聚起来的肃穆和威严。随着这一声，云长歌的鼻血流了下来。他一仰头，躲过了眼睛，却没有躲过鼻子。这一拳倘若真的砸在他眼睛上，搞不好他真的瞎了。“啊！”“哎呀！”“天啊！”“公子——”……四大美人的惊呼声震天彻地。公堂上瞬间又乱成了一锅粥。“你这个不要脸的妖女，你敢打我们公子！”四女高声呼喊，看着凤倾玦的目光充满怨恨，似乎要扑上来和凤倾玦拼命一般。凤倾玦冷眼望着她们四人，一副根本没把几人放在眼里的表情，打出这一拳之后，胸臆间的怒气终于消散了些。反正她也不担心云长歌，她昨夜既然根本就没有把四个少年怎么样，她自然也用不着他来救！云长歌浑然没料到他会受到这么一拳，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近在咫尺间，他漆黑的眸中好似点燃了毁天灭地的火焰和冰冷的怒意。但也就那么一瞬间，他冷眸一眯，便转为复杂难解的光亮。他一把夺过貂蝉手中的锦帕，伸手按住鼻孔，缓步踱回到椅子旁，慢慢坐了下来。萧彻也浑然没有料到，凤倾玦到了此刻还敢发威。他瞥了一眼云长歌，薄唇边勾起一抹淡笑。“云公子，你没事吧？”云长歌按着鼻孔，瓮声瓮气道：“没事，皇上，这个妖女你一定要治罪。我告诉你，昨夜她不光想强迫我，还想强迫四名少年。”“凤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萧彻眯眼问道。凤倾玦慢慢抬起头，冷笑道：“请问云公子，你哪只眼看到我强迫他们了？”“哦，皇上，我没亲眼看到！我只看到她要去解那几个少年的衣衫。本来打算看一会儿的，但是，她忽然相中了我，我只好吓得跑了。”云长歌慢悠悠说道。凤倾玦刚听到他前半句，有些稀奇地扬了扬眉。听到后半句，唇角漾起冷笑。但云长歌说没有亲眼看到她强迫那四个少年，倒是令凤倾玦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她打了他一拳，他会趁机报复的。萧彻也有些意外，昨晚之事，在他心中，自然已经笃定那四位少年被凤倾玦夺了童男子之身以修炼邪功。而今日，他之所以早早派人去请云长歌过来作证，是因为他认为云长歌目睹了此事，所以，对于云长歌方才说没亲眼看到，他有些不解。“云公子，此事事关云顶山庄，事件重大，你千万要考虑清楚，莫不是你记错了么？确定没看到吗？”萧彻直直望向云长歌，皱眉问道。他刻意加重了云顶山庄四个字的语气。凤倾玦不由得抬头望向萧彻，莫不是，他不知道云长歌是云顶山庄的庄主？云长歌低眸，唇边忽浮起一抹奇异的笑容，道：“这才隔了几个时辰，我自然记得清清楚楚，我确实没看到。”萧彻伸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再看云长歌，而是转首问孙英：“去问问那四名少年如今怎么样了？张御医可到了？”他原以为有了云长歌作证，会很容易定罪，孰料，事情比他想象中难办，如今只希望那四名少年不要有事，能早点苏醒来作证。孙英忙命人去请张御医。凤倾玦听到萧彻的话，微微一笑。原本孙府尹这里，应当有仵作的，没想到萧彻竟召了宫中御医过来，可见这次是决意要给她定罪了。凤倾玦眯眼笑道：“孙大人，既然请了宫里的御医过来，不如请御医查看一下他们的身体，还我一个清白。”男子元阳是否已泄，还是不是童男子，可以通过查看身体知悉。凤倾玦这番话一出，不光孙英惊讶，萧彻和云长歌也极是惊异。他们不是没想到这个法子，而是此法对他们判定凤倾玦有罪无用。因他们已笃定凤倾玦之罪，早已断定那四名少年已非童男之身，所以检查结果若非童男之身，并不能证明就是昨夜因凤倾玦而失去元阳的，或许是早就失去了的呢。但反之，若四名少年依旧是童男之身，却足以证明凤倾玦无罪。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凤倾玦会提出要用这个法子。云长歌轻扯唇角，似笑非笑道：“此法极妙，不妨一试！”孙英望了眼萧彻，见他以极慢的速度微微眯起眼，抬头直直盯着凤倾玦，神色平静如水。“如此甚好，孙大人，就请张御医前去查看。”萧彻静静说道。有衙役得令前去传话。斯时诺大的公堂上一片死寂，遥遥可以听到外面树上雀鸟的叫声。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张御医被衙役带了上来。他快步走到堂前，跪拜道：“老臣叩见皇上，见过孙大人。”萧彻淡淡问道：“张御医，把你查看那四名少年身体的情况一一道来。”张御医沉声禀道：“皇上，微臣查看了四名少年的身体，发现他们皆是中了一种奇怪的药物，所以陷入昏迷，状若危急。老臣为他们服下醒脑丸，不到一炷香，几人俱都醒来。体内精力渐渐恢复，无丝毫异状。”萧彻挑眉，眸底波光明明暗暗。云长歌已经止住了鼻血，靠在椅子上慵懒问道：“那他们不是童男子了吧？”“禀皇上，四名少年俱都是童男子！”张御医沉声说道。公堂上因这句话再次陷入到死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