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玦伸手在燕锦上抚摸了一阵,随即扣上了锦盒的盖子,道:“公主的这件衣袍就交给我吧,你们全力赶制其他的衣服就是了。”一听凤倾玦要自己动手绣这件衣服,晴天和云容都松了一口气,最近这段日子他们真的是忙坏了,再说,如此贵重的帛锦若是让他们毁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凤倾玦端起燕锦简单地嘱咐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三天的时间真的非常紧张,就算是凤倾玦亲自动手也是要不分白天黑夜地赶工才能够完成。萧清宁的尺寸,凤倾玦记得,所以在裁衣的时候省却很多麻烦。至于黎然那个倒霉蛋自然又是当了分丝线的苦功,红毛乐的看他一副愁眉苦脸样。金色的衣袍本身就已经明艳动人,凤倾玦特意选了红色来当做底色,金色明艳,红色妖媚,若是绣上去肯定会艳光四射。关于图样,凤倾玦连想都没想,自然是**,萧清宁爱**她是知道的。凤倾玦的针飞快灵巧地穿过布帛。有时候,凤倾玦自己都感叹,原来自己是个神偷,想不到着这东西的手艺用在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一路通路路通啊。小指绕过丝线,针尖在空气中打了个旋儿,在一个刁钻诡异的角度刺入布帛,针尖刚入布帛,凤倾玦手腕儿一提,针反穿而出。那针就像是一个会跳舞的精灵一般,在凤倾玦的手中翩然起舞。凤倾玦一直在重复着这一个动作,没过多一会儿一朵紫色的**跃然衣上。看着花蕊上的点点金光,凤倾玦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就连一旁的黎然都有些看呆了,此时的凤倾玦是那样的光艳照人,让人不敢逼视。那些点点的金光正是金线,这些金线不是凤倾玦后绣上去的,而是织金镂花的燕锦自动带的。若是掺了金线进去绣,难免会破坏整体感,所以凤倾玦刚才才会用那种技术含量极好的绣法,既能够让紫菊带金蕊,又不破坏整体。眼瞅着效果不错,凤倾玦临时起意又扯过蓝色的丝线,绕到红色的丝线上,两种颜色的丝线相互交缠,拧成一根线。凤倾玦捻着针又开始在燕锦上飞快地穿梭着,其实这样两种丝线混绣她也没绣过几次,不过凭借着她的技术应该是差不多的。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凤倾玦才把这一朵**绣好,这朵**状似迎风而立,每一片**瓣都舒展开来,精湛的绣工使得这朵**犹如真物,让人忍不住想上前轻嗅花香。“小爷喜欢新绣的那朵红色的**。”红毛看着衣服上的**得意地扇了扇翅膀。黎然有些奇怪地看着红毛,道:“红毛,你的鸟眼睛有问题了吧?那明明是蓝色的**。”“你眼睛才有问题,小爷说是红色的!”红毛愤怒地在黎然的手背上啄了一口,疼得黎然顿时呲牙咧嘴。凤倾玦抖了抖衣裳,手指抚上菊瓣,道:“这花我是掺了两种颜色的丝线绣的,在不同的角度看起来的颜色自然不同。”“凰主……你简直太厉害了,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样的本领?”黎然有些楞神地看着那颜色不停变化的**,不由地赞叹。红毛不满意地啄了黎然一下:“一直厉害,一直厉害!”凤倾玦低笑了一声,旋即在妃红、黛蓝两种丝线之中又揉了明紫的丝线进去,这一次,这朵**变成了三色。即便是增加了丝线,凤倾玦也是八风不动,手中的银针不停地在布帛上穿梭,时而单针进出,时而双针齐下。凤倾玦每绣完一朵**,都会在绣下一朵**时增加一种颜色的丝线,等到绣到第七朵**的时候妃红、艾绿、月白、鸦青、黛蓝、流黄、明紫,七种颜色混为一体,格外光彩夺目。这一绣便是两天的功夫,这两天凤倾玦为了这件衣服可以说是不眠不休,眼睛熬得通红,这七朵**的每一针每一线她都是用尽了心思。凤倾玦抖了抖已经绣好的骑马装,织金镂花的燕锦配上极好的绣工,使得这件衣衫变得华丽非凡。一旁的红毛和黎然瞪大了眼睛。“帝凰的手艺真是好,只是……为什么您要亲自为长公主绣这件衣袍?交给绣娘不就好了。”墨桓有些不明白,凤倾玦身份地位不同旁人,即便现在是织制坊的掌事,但是也轮不到她亲手做这些东西。“有些事,你是不明白的。”凤倾玦将手中的衣袍折叠好放到锦盒中,道:“墨桓,明天你亲自把这衣袍送到公主府。”墨桓点头应道:“是。”“凰主,直接送到织制坊等着明天公主派人来取就好了,为什么这么麻烦的还要送过去?”黎然不理解地开口问道。凤倾玦不动声色地品了口茶,道:“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如今凤倾玦能够为萧清宁所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她大约能够猜得出来,清宁估计在围场狩猎的时候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她能帮她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果不其然,第二天墨桓送完骑马装就带回来昭瑰公主的口令,说是请凤倾玦过府一聚。这个结果在凤倾玦的意料之内,只是,她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公主府的马车已经停到了门口,凤倾玦此次只带了墨桓一个人。只带墨桓一个人凤倾玦也是做了详细的考虑的,万一再象上次在路上碰上了敌人,凤倾玦很难保证其他人的安全,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话,全身而退倒是不成问题。萧清宁端坐在大殿上,手边是早晨墨桓刚送来的锦盒。她不时地看向那锦盒内绣了**的衣裳,这燕锦是前些日子皇甫瑾特意命人送来给自己的,原本她是想留着过段日子去大燕的时候亲自穿给他看。只是转念一想,过些日子的围场狩猎,萧彻一定会叫上凌梓墨一同前往,她可不想输给那个女人,这才让织制坊将这织金镂花的燕锦做了这身衣裳。原本她是想自己派人去织制坊拿回来的,只是没想到,今儿早上凤倾玦竟然命人直接送来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件衣服竟然是凤倾玦亲手做的。接着让她更感到惊讶的就是凤倾玦精湛的绣工,每一朵**都绣得十分传神,真是巧夺天工!萧清宁是爱菊的,之前没有嘱咐过织制坊到底在这块料子上绣什么样的花样,所以她才意外凤倾玦竟然知晓她喜爱**。“公主,凤掌事到了。”连翘快步走了进来,低垂着头说道。萧清宁整了整衣衫,淡淡地开口说道:“传。”凤倾玦刚跨入正堂就看见萧清宁,她依旧肤色如雪,,体态婀娜,出尘若仙,貌倾天下。秀似空谷幽兰,清若凌波水仙。带有淡淡的水雾之韵。美丽之中带有三分威严,三分英气,三分可爱。她生来气度清华,风采嫣然。举目青山出,回首暮云远。举止优雅非凡,恍若落入凡尘的仙子。远观近看都有一种神韵从骨子中沁出,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令人不敢逼视。萧清宁穿了件湖绿色襦裙,衬得肌肤似雪,身着一身白色纱衣,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双肩批着一条浅紫色的纱带。纱衣丝带,紧贴在身上,精巧细致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微微摇身时,衣带带风,更显得出尘飘逸,犹如凌波仙女一般。腰间一条珍珠腰带,随意环着,却显得细腰如柳,只淡淡勾了下眉,头发也只是轻轻挽起,插上一圈珍珠钗,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可叫凤倾玦心疼地揪痛起来。“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凤倾玦朝着萧清宁行了一个大礼,头垂得极低,想要掩饰眼中的心疼。萧清宁拂了拂手,淡淡道:“起来吧。今儿本公主找你来是有些事要问你。”“不知道公主有何吩咐?”萧清宁指了指锦盒内的衣裳,问道:“这骑马装可是出自凤掌事之手?”“是。”凤倾玦也不隐瞒:“这骑马装的确出自臣之手。公主这织金镂花的燕锦太过名贵,且制作这件衣服极耗费时间,公主送来时就说三日后取回,臣怕来不及所以就带回去了。”“哦?”萧清宁轻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她道:“看来凤掌事真是能人,竟然三日就将这骑马装做好,而且还这样的别出心裁。你是如何知道本公主喜欢**的?”凤倾玦没想到萧清宁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只好顺嘴胡诌了一个理由:“公主未曾吩咐衣裳上绣什么样的花样,臣也只是问了织制坊的工人们才知道的。这骑马装是公主穿,自然是要绣公主喜欢的花。”“撒谎!”话刚一出口就听见萧清宁厉喝一声:“这织制坊的女官都是这三年新换过的,本公主这三年都只是对牡丹略微青睐,根本不曾对**上心。若是你问过织制坊的女官,这燕锦上应该绣的是牡丹才对,为何是**?”凤倾玦不曾想过萧清宁会突然发难,一眨不眨的盯着萧清宁的眼睛,道:“公主难道不喜欢**?”“喜欢,只是这**总是让本公主想到故人。”听到萧清宁怅然的语气,凤倾玦的心狠狠地揪了揪:“臣失职,臣这就将骑马装带回去重新为公主刺绣。”“不必了。”萧清宁爱怜地拂过骑马装上的每一朵**,道:“其实……本公主不得不说你绣的极合本公主的心意。今天叫你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件骑马装,而是为了别的事情。”“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