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拆了十几招,凤倾玦便看出来了,赫连枫显然并非云长歌的对手。就在此时,凤倾玦身后的山庄内,一阵喧哗声传来。凤倾玦循声望去,见从身后的山庄屋舍中,从天而降无数的黑甲勇士,而为首的那几人,竟是竹诺和墨桓。到了此时,凤倾玦方知,云长歌和赫连枫在这边单独对决,暗中却早已派人跟着潜伏在山庄的人从其他秘密途径入了山庄。凤倾玦看到领兵之人是竹诺还是十分惊讶的。赫连枫的手下也俱是大惊,谁也不曾料到,这些人竟然从他们后方入了山庄。到底是平日里训练有素的,临危不乱,立刻和墨桓带领的兵士们战在了一起。这边赫连枫发觉有变,很快便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冰坡之下,云长歌带来的上万兵马整齐列队,却原来不论是云长歌还是这上万兵马,都只是迷惑他的手段而已。“云长歌,朕小看你了。”赫连枫看到自己后方已经战成了一团,冷冷说道。云长歌一枪刺了过去,长眸之中厉光乍现:“赫连枫,真该感谢你的铁滑车,否则我也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吸引你们的视线。”赫连枫脸色苍白,黑眸中忽有冷蓝色的光芒闪过。凤倾玦盯着地面上不断滴落的血痕,那是云长歌的血,因为用力,他腿上的伤口开始淌血了。而且他方才虽然没有实打实去挑滑车,而是凭着轻功去躲避,但到底是耗费了不少内力,所以此时已经渐渐力不从心。凤倾玦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唇角轻扬,浮起一抹决绝的笑意。赫连枫一剑刺过,那强大的劲气击得地面落雪好似浪涛般腾起,伴随着他身形的跃起,直直向云长歌刺去。这一剑的威力极大,云长歌也察觉到了,并不敢直接去碰,只得纵身躲开。看到云长歌已经躲开后,凤倾玦飞身从斜坡上滑了下去,瞬间便到了赫连枫面前。“你要做什么?”赫连枫没想到她会突然扑过来,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长眸浅眯道。“皇上,我有几句重要的话,想要和皇上说。”凤倾玦勾唇而笑,凤目微翘,媚眼含威。“倾玦是真有话,还是想让云长歌歇息一会儿,好包扎伤口啊?”赫连枫撤了兵刃,慢悠悠地问道。凤倾玦嫣然笑道:“皇上,我确实有很重要的话要说。云长歌趁机包扎下伤口,皇上应也不会介意吧?”赫连枫冷冷一笑,转首对云长歌道:“云长歌,就算你将山庄剿灭,我赫连枫依然可以杀掉你。早晚也是一样,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你暂且去包扎伤口,我和倾玦有话要说。”云长歌低头看了一眼不断淌血伤口,知晓血不能再流下去了。恰好貂蝉和玉环已经从下面赶了过来,遂退到一侧,命两人为他包扎伤口。凤倾玦回首对云长歌一笑道:“长歌,你可不可离远一点,我有几句重要的话要和皇上说。”云长歌脸色白了白,眉头皱了起来,道:“什么样的话,我还不能听了。”“怎么,长歌是不肯吗?我只是和皇上说话,又不是打架,也不行吗?你放心,皇上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还等着打败你以后,将我娶回去呢!”她嫣然一笑,媚光四射。云长歌长眸一眯,实在拿不准凤倾玦到底要做什么。他生怕她将他支开,是要和赫连枫拼命。但想了想,自己若是不赶紧包扎伤口,怕是也帮不上她的忙。貂蝉小声道:“公子,您的伤口需要立刻止血包扎,赫连枫暂时不会对凤掌事怎样,公子一会儿再打也不迟。”赫连枫眸中冷蓝色光芒殒灭,双目再次转为莹黑,他朝着凤倾玦一笑道:“倾玦,你是心疼为夫了吗?”凤倾玦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她抬手摘下头上的凤冠,端在手中打量了片刻,笑道:“赫连枫,方才云长歌说我这凤冠不好看,可否换一个。”赫连枫脸色乍然变得难看,冷冷道:“倾玦,这凤冠是联千挑万选的,他云长歌什么东西,只说一句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吗?”凤倾玦唇角笑意盈然,眼角扫到云长歌已经退开,正被侍女围在当中敷药,便道:“赫连枫,你可曾听说过,对女子而言,若是嫁给喜欢之人,便是没有这些凤冠霞帔,也是美的。但若是嫁给自己不喜欢之人,纵是再是珍贵之物,看在眼里,却也是碍眼,这和云长歌却是没关系的。”她说着,便将手中凤冠向赫连枫怀里抛去。赫连枫轩眉一凝,一股妖异的寒气充斥面上。他伸手去接凤冠,却不防凤倾玦便在此时出手了。十二根绣花针,从凤倾玦袖中飞出,朝着赫连枫激射了过去。她的宽袖在她纵身跃起时,带起来的凌厉的风将地面上的雪荡起一片。她的身形在雪雾中乍现,双手不断弹动,红色丝线从袖中不断逸出。赫连枫伸出手中的剑,试图砍断那些丝线,却蓦然发现,这是徒劳的。就算南海鲛丝,在他的剑下,也不过是普通的丝线。而凤倾玦的南海鲛丝,早在她来到山庄时,他已经悄悄收走了。眼前这些丝线,他可以确定是普通丝线,因为,这些丝线是凤倾玦从她所穿的喜服衣角上拆下来的。可这些普通丝线,他竟然砍不动。他抬头看向凤倾玦,却见她的眸中,紫光凛冽,让那双本就妩媚的凤目,透着一丝妖异。凛冽寒风本是北风,可是凤倾玦的七尺青丝却逆风纷飞。而她身上,凛冽的真气仿若旋风般,自下而上,盘旋着将她一袭红衣激荡开来。此刻的凤倾玦,美得那样冷酷、那样具有毁灭性。她凤目浅眯,笑靥如花,纤白的手指中捏着一个花绷子,上面数朵红色曼陀罗在日光下灿然绽放,开得那样悱恻缠绵,红得那样耀眼而妖异。这一瞬间,赫连枫仿若看到了开满红花的黄泉路。赫连枫肃然一惊。他知道,他以往也小看她了。当下他不敢大意,运起内功心法,冷眸之中,乍然间蓝光迸发。在他强烈的真气萦绕之下,原本刺到他身前的绣花针瞬间改了方向,向四面迸发而去。他冷冷一笑,就算凤倾玦的功法练到再高层,她也根本无法用绣花针突破他的真气。“倾玦,你若是喜欢,我便陪你过过招,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他的笑容凛冽逼人。凤倾玦宽袖一挥,手中绣花针牵扯着数根丝线再次刺向赫连枫身上数处要穴。赫连枫冷笑着不动,挥动手中利剑,将所有绣花针全部挡住了。“倾玦,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他话音方落,就觉得手腕处微微一痛。手腕处没有重要穴位,而所疼之处,也根本就不是穴位。他抬手去看,发现手腕处有一点血珠。有一点点疼,但并不太疼。“怎么回事?”赫连枫蓦然抬头。凤倾玦凤目微眯,微一用力,手中针线一根根收了回去。她捏着花绷子在冰坡上翩然凝立,浅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绣花针钻了进去而已。”赫连枫大惊,这才感觉到,手臂的肌肤之下,仿若感觉到什么东西,宛若游鱼般在他血管之中游走。到底怎么回事?他乍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看着她妖异的紫眸中那一抹决绝,他忽然明了。凤诀!她竟然修炼了传说中的凤诀!“你,你,你……”赫连枫伸手去捏手臂上的绣花针,但它却在刚才的无知无觉中,不知游到哪里去了。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根绣花针很快便会沿着血管,游移到他的心脏。“这一次,我没有刺中你的心脏,不过这一次,无论你的心脏长在哪里,你也逃不掉了。”全身血液归于心脏,那根绣花针很快便会沿着血液流到他的心脏。赫连枫知晓自己大限已到,他指着凤倾玦,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凤倾玦,你好啊!我低估了你的……狠心!”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凤倾玦这样的狠心。是啊,她没有料到她这样狠心。不是对他的狠心,而是对她自己。原来她竟然为了报仇,学了这样的武功,因为这种邪功会对人体的经脉造成极大的损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对的将是自己日益衰弱,经脉寸断而亡的结局。最恐怖的是,练这种武功不会立刻就死,而是会生生忍受着筋脉一点点的断掉,直到全身经脉尽掉之后才会死亡。他从未想到,她对自己竟心狠至此。而他也没想到,她宁愿赔上自己的命,他竟还曾妄想要得到她的心,如今想来,真是痴心妄想了。他拄着剑立在那里,望着凤倾玦娇艳如花的容颜,忽然笑道:“这样也好,也好!死在你手上,又有你不久之后来陪葬,我也不算太亏。既然生前不能做夫妻,那便到了阴曹地府再做。生前没有征服你,死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放心,倾玦,我会在地下等着你的,我想筋脉寸断的滋味比我这银针刺心的滋味要难受千百倍吧!哈 哈!”他仰首大笑,唇角一道鲜血蜿蜒而出,眯眼瞥见云长歌从坡下不远处快步奔了过来,挑眉道:“凤倾玦,上一次刺杀,你为何没用这样的招式?你原本还是舍不得我死的是不是?这一次,是为了他?你怕我杀了他?你竟然为了他,甘愿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