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回凤曜国

赫连枫眸中光芒一黯，唇角笑容惨淡：“我到底……到底是输给了他啊！我猜，你是不会把自己练了邪功舍命救他这件事说出来的吧？”凤倾玦确实不想，却没想到被赫连枫猜到了。她抖了抖手中的花绷子，脸色有些惨白。赫连枫抹了一把唇角的血痕，轻笑道：“你放心，我还真不想替你说出去。”云长歌看到凤倾玦和赫连枫打了起来，便知不好。没想到，他快步冲了过来，这两个人却停了手，站在那里微笑着说话。只是，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相当的诡异。凤倾玦把玩着手中的花绷子，一双凤目却是盯着赫连枫，似乎他有任何异动，她手中的花绷子就会招呼过去。而赫连枫，也看着他，神情莫测。“倾玦，你没事吧！”云长歌说出这句话，多少有些后怕。方才在包扎伤口时，看到他们两人动了手，他就生怕凤倾玦吃了亏，如今看她好好地站在这里，心中稍暗。“他要死了么？”赶过来的独孤炎猛然回首，道：“倾玦，你杀的他？你是怎么得手的？你有没有受伤？”凤倾玦看了一眼已经毫无活下去的意念的赫连枫，道：“暂时还不会死，不过也离死不远了，他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的。我的计划也开始逐步实行了。”独孤炎皱了皱眉：“我还是看着他死还是比较放心，再来一次这样的抢亲，我可真是受不了。”“我陪你吧，反正倾玦现在也比较关心云长歌的伤势。”火煊幽怨地看了一眼凤倾玦，跟着独孤炎走向了赫连枫。凤倾玦无奈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扶着云长歌走向竹诺他们，独孤炎加上火煊，就是两个赫连枫也打不过，何况是一个快要死了的赫连枫呢？“倾玦，我能问你一句话么？”赫连枫强忍着痛处，开口问道。凤倾玦没有回头，声音淡淡的飘了过来：“你问吧。”赫连枫捂住胸口，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你……爱过我么？”“或许曾经爱过。”凤倾玦抬头望天：“当初一舞倾天下时，或许我是爱你的，只是，后来你做的一切只会让我恨你！”至始至终凤倾玦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对于那个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她心中也是非常矛盾的，说没爱过是假的，但是，说不恨更是假的。凤倾玦带着云长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可是过了没多久，云长歌却又回来了，独孤炎挑着眉看着一瘸一拐的云长歌，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的伤没事了么？”“我自然没事，同你们的心思一样，不亲眼见他死，如何甘心。”云长歌斜睨了独孤炎一眼，便再次转向了赫连枫，道：“赫连枫，当初坤宁宫失火，是你做的，对也不对？”“对！都是朕所做！”赫连枫平静地说道：“只是我当时没想到，皇后竟然是罗煞，更没想到，她没有死……”“云长歌，你知道朕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赫连枫忽然问道。云长歌摇了摇头。“就是在凤曜国遇见倾玦之后，才以季无涯的身份去了帝京。朕只恨自己去得太晚，倘若早去几年，或许就会知道了。也说不定，朕会因此改了主意，不会去对付萧彻，甚至许多事情都会改变。只可惜，朕终究去晚了一步。”他慢慢说道，心口处一痛，他知晓，是那支绣花针已经游走到了他的心口处。“你何时知道的？倾玦一向严谨，自然不会漏了马脚让你猜到。”到了如今，云长歌自然不会认为，赫连枫一直不知凤倾玦是罗煞。“朕知晓倾玦是罗煞，是在倾玦初到凤曜国的时候，她为朕跳了一舞倾天下。”赫连枫斜睨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三个男人，道：“你们都没见过倾玦的舞姿吧，那真是一绝啊！那曲倾天下她只舞过两次，一次是在朕第一次去天阑的时候，第二次是她单独为朕跳的，为的是能进凤曜国的皇宫。”可是，他没想到，最后终究功亏一篑。“那时你就已经猜到了倾玦的身份？”“这是自然，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如此狠心……若是早猜到会是这种结果，朕当初就不费这么多手脚离间她和萧彻了。是我小看了凤倾玦。”赫连枫咳了两下，声音更加沙哑了。火煊抖着手指着地上的赫连枫，道：“是你，是你命人火烧坤宁宫害的倾玦毁容的！是你离间她和萧彻，让她一直生活在仇恨里的！”“否则，你认为竹诺又能翻起多大风浪，怎么能够救出凤倾玦。”赫连枫斜睨了一眼火煊：“不过，你们是不会告诉倾玦的，因为，你们都害怕失去她——因为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若是凤倾玦知道整件事并不是萧彻做的，她一定会重新投入萧彻的怀抱中的。呵……我最喜欢看你们这种要死不活的表情了。”心口处的疼痛开始蔓延，起初就似一把温柔的手，轻轻地抓了他一下。随后，那疼痛四处蔓延，他感觉到那只绣花针似乎分成了两个，四个，八个，他这才晓得，凤倾玦刺入到他手腕上的不是一根绣花针，而是黏在一起的许多根。此刻，这些绣花针分开刺在他心中，这刺心的感觉，当真是——**啊！他撑不住了，背靠着大树，慢慢滑落下去。在最后一刻，他想的是，倘若他早两年到帝京，早日知道这一切，是否这一切都会改变？会改变吗？她会爱上他，他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谋划吗？这个答案，他真的不知道。他爱的，是眼前的凤倾玦，忍辱负重的凤倾玦，心狠手辣的凤倾玦。他最爱看的，便是她在他面前装作一副无所谓，装作一个荡*妇的样子勾引他。她以为自己演技高明，但早被他看穿了内心。他从不知当年的罗煞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凤倾玦是什么样子。日光透过光秃的枝桠映在他比雪还要白的脸上，睫毛闪动着，慢慢地合住了眼睛。三个男人看着赫连枫最终闭上了眼睛，心中却非常不是滋味，赫连枫说的没有错，他们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凤倾玦，就如赫连枫所说，他们非常怕失去凤倾玦。凤倾玦想要挥刀天阑，一统云倾大陆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这个秘密，他们会默默地吞到肚子里。凤倾玦在山下等得无聊，便在马车上抱着红毛玩儿。红毛也是非常享受和凤倾玦单独呆在一起，久别重逢的感觉还是让它鸟心大悦的。就在凤倾玦等得已经不耐烦的时候，三个男人终于下来了，他们把赫连枫葬在了山上，堂堂一个大金帝王就这样死了。凤倾玦看了三个男人一眼，道：“死了？”云长歌点了点头：“死了，我们把他葬在山上面了。”“死了就好。”凤倾玦抚摸了一下红毛的羽毛，道：“我们回国吧，大金已经群龙无首，现在是出兵的好时机，这天下，我要一步一步地都拿到手。”“倾玦，你也可以调动西凉的兵力。”独孤炎揽住凤倾玦纤细的腰肢，道：“我来之前得到的消息，我哥病重，膝下无子，立了本王为皇太弟。这次回去之后我就要立刻回西凉了。”“什么？”凤倾玦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回不过神，并不是因为独孤炎做了皇太弟西凉国不会吹灰之力地得到而惊讶，而是独孤冽病重让她惊讶。凤倾玦一把握住独孤炎的手，急切地道：“带我去，我要和你一起去。”“什么，你也要去？”独孤炎惊讶地看了一眼凤倾玦：“可是，摄政王让你这次回去就继承皇位，恐怕你要有很多事情要忙。”凤倾玦不耐烦地说道：“你管她做什么，皇位什么时候都能继承，等我和你从西凉回来也不迟。独孤冽可等不到我继承皇位之后。”火煊也点了点头道：“既然倾玦想去，那就一同去吧，我正好也要回到风火门打点一些事物。这要是打起仗来，也好凑个人数。”“你也去？”这回云长歌忍不住了，他们两个都走了，那岂不是就剩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了。独孤炎看了一眼云长歌，语气中带着酸味：“云长歌，不是我说你，倾玦在天阑的这段日子，一直都是你在霸占着，也该轮到我们喝口汤了吧。”云长歌嘴角抽了抽，脑门上无数根黑线划过，什么叫他霸占着，他们虽然经常在一起，但也就那么一次亲近。凤倾玦在凤曜国的时候，想必独孤炎他们早就把凤倾玦吃干抹净了。“好吧，那我也回云顶山庄去整顿一下吧。你们速去速回，这段时间我也会留意一下各国的动静。”云长歌哀怨地看了一眼得意的某两只，认命了。凤倾玦安慰性地在云长歌的唇上啄了一下，道：“好了，长歌，那我们现在就赶快回凤曜吧，也好尽快赶到西凉。”在独孤炎、火煊以及云长歌的簇拥下，凤倾玦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凤曜国。皇宫里的凤青鸾早就听说凤倾玦要回来，一大早就吩咐好了各宫各院，就为了迎接这个未来的凤帝可把他们忙坏了。当凤青鸾看到凤倾玦安然无恙的时候，这些日子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自从凤倾玦离开凤曜只身去了天阑之后，凤青鸾就一直担心，生怕这唯一的继承人就这样没有了。不过还好，凤倾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