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透明的窗口。老人静静地躺在**。从窗口透进去的薄阳将他照的苍白苍白,他安静的闭着眼睛,如死去般安静。童痕心里突然猛的一惊。他突然有点害怕。害怕面前的老人会因此离开,就这样永远的睡去。“因为小落,今天他发病了,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情况不太乐观。”陈景明双手背在身后交握,透过玻璃窗,静静的望着房内的老友。“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受刺激……”陈景明说完拍拍童痕的肩膀,转身走开了。童痕伸出手抚过玻璃,走到门口,拧动门把,门锁转动的声音,衬托着房内人的寂寞。望了望**熟睡的老人,童痕走到床边。点滴正不断的往床沿上苍老布满皱褶的手输送着药水。童痕坐下,望着**虚弱的父亲,心里一时间无比复杂。那是他的爸爸。爸爸……一股异样的感情从心底蔓延开来。无论多恨,始终还是有极限的吧……看着脸上带着病容的苍老的脸,童痕头一次,觉得自己以前或许做错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头发已经那么多了?连手……记忆中苍劲有力的手也变得这样干枯,布满皱褶。——他是一个孤独的老人。心里突然闪过陈景明的话。童痕抿了抿唇,垂下头。**的人,微微的挪动了下身子。紧皱的眉头显示他睡的并不安稳。半晌後,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坐在旁边的童痕,他愣住了。“小、小痕……??!”他挣扎着坐起身,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是梦吗?他的儿子,此刻就坐在他的面前。十几年来,对于他,这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呵……童震霖扯动僵硬的面部,对童痕挤出一个微笑。“你、你怎么来了?很晚了吧?累吗?”童痕抬头望着这个显得有些受宠若惊的老人,此刻的他就像个孩子,极力的想要讨好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又生气不理他……什么时候,他得这样低声下气?在他的印象中,他永远都是僵硬冷漠的,永远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看他,可现在……童痕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这样的他,让他无法对他生气。他和他,在某一方面,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可怜的人,都渴望的到关爱。“你……愿意告诉我,关于我所不知道的、所有事情吗……”童痕不太自然的问。十几年了,这是第一次和爸爸面对面的交谈,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你……”“爸爸,告诉我吧……”童痕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对于爸爸这个名词,他是无比热爱的,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再叫过了呢?童震霖身子猛地一震,惊愕的望着眼前的儿子。眼眶渐渐的发红。这是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叫他爸爸……心里突然涌过一股他几乎无法承受的幸福感,胸腔里也感觉热热的。“是时候该告诉你了……”*********上海从jacky车上下来开始,她已经走了两个小时的路了。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是希望有件事情能让她感到累,能够让她累到睡着,能让她不再想小落,不再想童痕不再想一切会让她落泪的事情。长时间的步行使她的腹部渐渐的开始疼痛起来。这种熟悉的疼痛感……那么极端。呵呵……果然是没错的。她向来不是会被命运眷恋和照顾的人。如果这可以让她的心里暂时好过些,那么,就让她疼吧……街道上,子夜摇晃着身子,捂着腹部,慢慢的向前走。昏暗的路灯从前方照射在她的身上,印出一个长长的影子。黑暗的,颤抖的,寂寞的,影子。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既然上海已经没有了任何她留恋的地方,那么,就回到最初属于她的地方吧,至少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没有疼痛……或许心里还是期待温暖,期待能有个人陪的吧,不知不觉,她的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迈进。面前的房子,是上次来过的。而天,已经开始下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