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鏖战连续两天没有发现灵州军的踪影,这让蒋俊感到很不安,灵州军好像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蒋俊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蒋俊焦躁地在大营里走来走去,他已经派出了数以百计的斥候,在西至烽火城、北到灵州、蓬城,南至西柳的广阔范围内展开了拉网式搜索,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出灵州军的去向。几万军队,没理由凭空消失的。蒋俊感到自己现在就像是被人窥伺的猎物,灵州军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猎人,等待着机会给他以致命一击。这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让他浑身都不自在。大帐内,只有宁雁陪着他,宁雁一直深思不语,锐利的目光盯着作战地图,上面标示着灵州军两天前的集结地点。蒋俊在宁雁面前停了下来,“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灵州军下一步的目标在哪里?”宁雁猛然抬起头,道:“将军,灵州军的长处在于机动性极高,他们一日行军可达百里以上,神出鬼没,烽火之役已经结束了好几天,灵州主力可能出现在灵州任何地方。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已经和西柳灵州军会师,咱们已经错过了将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了。“现在灵州军挟大胜余威,求战yu望强烈,而我军连日行军,士气不高,若是此时与我军决战,将对我军大为不利。他们这两天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只能说明他们又要有新动作了。灵州军现在可以选择三种:第一,寻找机会与我军决战,这样的话我军将处于不利局面,但是灵州军也要付出惨重代价;第二,撤回西柳,这样对我们是最有利的,我们可以从容撤回灵州,他们选在我们撤军的时候追击一下,双方损失都不大;第三,佯攻灵州城、蓬城,待我们全速回援的时候,在路上打埋伏,灵州城为我军所必救,一旦他们行此计策,则我军形势危殆。若我是灵州主帅,我就行第三条计。”蒋俊问道:“他们会不会真的去攻灵州城?”宁雁还没等说话,一个传令兵进来禀报:“灵州城派人来求援,灵州军数万兵马攻打灵州城甚急!”蒋俊大惊,对宁雁道:“果如先生所料。”蒋俊将求援的军官叫进来,细细询问灵州城的情况。那报信的军官衣甲凌乱,面带血污,拜伏于地道:“灵州军攻城甚急,兵多如蚁,灵州士兵就像疯了一样拼命攻城,一天发动大小进攻几十次。灵州城壮丁尽数发动,修补城墙破损之处。宁宇将军扶重伤之躯,亲临城墙督战。我离城之际,城内六千士兵已经伤亡过半了。蓬城近在咫尺却坐视不救,宁宇将军嘱咐末将,务必请将军尽快发兵,他最多再守两天,只能以身殉城了。”声音嘶哑,身体已经接近虚脱,显然是不眠不休一路狂奔而来。蒋俊道:“怎么可能!灵州城墙坚固,守城器械齐备,如何这等不济事?”宁雁在一边道:“将军不要忘了,叶海的部队携带了大量攻城器械,现在恐怕全都落在了灵州军手里了。”蒋俊定了定神,又问道:“灵州兵一共多少人马?”军官道:“城外联营数里,旌旗蔽日,至少有五六万人马,每次攻城都出动五千人以上的规模。敌军轮番攻城,日夜不停。”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对灵州军的凶悍还心有余悸。蒋俊急速地来回踱了几步,拿不定主意,对宁雁道:“先生有什么看法?”宁雁道:“我还是觉得这是灵州军的声东击西之计,灵州军真的敢孤注一掷,强攻灵州城?依灵州以前的作战方式来看,他们比较喜欢迂回埋伏,以优势兵力消灭敌人,不像是能够做出这种硬拼的决定的。”蒋俊道:“灵州军哪里有过什么固定的战法?自从我们和他们交战以来,他们的战术灵活多变,从不拘泥于任何成法,他们要是真的攻下灵州城怎么办?照现在看来,佯攻很可能就是真攻,我不能眼看着敌人攻下了灵州城而无动于衷吧。”宁雁道:“将军三思,现在守灵州城的宁宇是我亲兄弟,我心里比将军更急,但是我们要提防敌人的诡计,否则不但救不了灵州城,这五万人马也得搭进去,到时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蒋俊勉强坐下来,道:“那依先生之见呢?”宁雁道:“现在切忌心浮气躁,我们再等等各处斥候的回报,把情报再收齐一些再作判断也不迟。”蒋俊正要答应,不料那满脸血污的军官大吼一声,拔剑便刺宁雁,蒋俊急忙拔剑架住,那军官长途跋涉而来,体力早就十分有限,被蒋俊一格,长剑脱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道:“俺们灵州城将士浴血奋战,不想你这奸贼竟然推三阻四,就忍心见死不救,俺今天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刺死你这奸贼,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宁雁被那军官吓得退后两步,看到那军官哭得西里哗啦的,不会再威胁到他的时候才惊魂甫定地站住了,蒋俊烦躁地命令卫兵把那个军官架出去,对宁雁道:“先生受惊了。”但是他的声音里缺乏了一点儿真诚,更像是在敷衍,显然刚才那个军官的行动让他受到了影响。蒋俊重新坐下道:“灵州城一定要救,命令部队立刻改变阵形,向灵州城全速前进。”宁雁扯住蒋俊衣襟道:“将军三思!为淄州几万将士的性命想想啊。”蒋俊不耐烦地甩开宁雁的手道:“不必多言,不管灵州军真攻还是假攻,我们都要赶回灵州城。这次战役我们已经不会有什么作为了。”宁雁仍苦口婆心谏道:“我军现在以攻对攻,挥军直取西柳,事情或许尚有转机。”蒋俊凝视宁雁半晌,颓然道:“非俊不听先生良言,攻西柳诚然上策,但是你可曾为我的处境想过?丢了灵州城,刺史大人会怎么想?就算攻下了西柳,灵州城却丢了,也还是于事无补,刺史大人不会容忍的,到时候,罢官免职,结果还不是一样?”宁雁见蒋俊这个样子,在这种危急关头居然还恋栈权位,一点儿也不为手下将士着想,不禁心灰意冷,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但他又不忍心看着这许多淄州将士白白送命,对蒋俊道:“将军若是非要去救灵州城不可,请分给我部分兵力让我前往,将军率军去攻打西柳,现在西柳兵必定不多,将军应该可以轻易取胜。我此去成功便罢,功劳都是将军的;若是交战失利,我会转移到蓬城,坚守待援。将军和我两面夹击灵州军,仍有机会。”蒋俊道:“我军兵力已然不足,如何再分兵?我们前次失败就是败在分兵上。此计不可行。”宁雁长叹一声,沉默不语,知道最后的机会也错过了。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蒋俊的末日,对这个优柔寡断的主将他一点儿都不同情,他只是可怜那即将被蒋俊断送的几万无辜士兵的性命。宁雁失望地回到自己的住处,一众与他相熟的军官前来问讯。宁雁心中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他们,如果不说,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如果说了,势必造成军心混乱,军队弄不好现在就散了,情况可能比不说更糟。校尉华一虎素来和宁雁交好,见宁雁犹豫,不由得奇怪道:“先生怎么啦?怎么心神恍惚,是不是和将军吵架了?”宁雁看着几个军官关心的样子,心中一横,暗道:我豁出去了,就算拼上全家老小的性命,也要救他们一救。宁雁打定主意,先将几个不太可靠的军官支开,只剩下华一虎等几个亲信军官,正容道:“蒋将军一意孤行,要带咱们走一条死路,我几次三番谏止不住,军令很快就会传下来,大军起行,则再无挽回的余地,五万淄州将士必将尽数葬身于异乡。雁无能,不能阻止将军,却不忍心看着众将士白白送命,我有一个计较,不知各位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华一虎道:“蒋俊无能,军中皆知,这些时日,全仗先生出谋划策,我们才没有大败,我们听先生安排。”宁雁道:“如此,我等便立下一个誓言,共谋大事,谁有泄露,天诛地灭。”几个军官歃血为盟,立下重誓。华一虎道:“现在先生可以说你的计策了吧?”宁雁道:“为今之计只有率领弟兄们绕路走蓬城,夺取蓬城守将的指挥权,若灵州城已失,我们就从蓬城新港坐船回淄州;若灵州城还未失,则我等据灵州城,还是一个相持之局。”一个军官问道:“那刺史大人会不会治我们一个谋反的罪名?”宁雁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只要团结一致,兵权在握,郝大人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若是把我们逼急了,大不了反出淄州,西有燕州,南有灵州,我们投奔谁不行?”华一虎眼露凶光,道:“蒋俊不会这样轻易放我们走,我们是不是把他给……”说着在脖子上比了一个一下。宁雁道:“虽然我不想这样做,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各位立刻回营联络亲信部属,今晚行动,慎勿泄漏。”众将分头去了,早有人报于蒋俊,说有将官多人在宁雁帐中密会。蒋俊心中惊疑,急忙披挂上马,率军来到宁雁营地,支持宁雁的军官也闻讯赶来,双方剑拔弩张,形成对峙局面。蒋俊拍马上前道:“宁雁,你意图不轨,犯上作乱,要株连九族的,还不赶紧下马受缚!我还可以看在共事一场的份上放你一马。”宁雁见己方阵营中有的士兵出现了犹豫之色,知道现在稳住军心最重要,朗声道:“蒋俊!尔不听忠言,一意孤行,陷我淄州军于死地。我只不过要救一众兄弟的性命,省得他们跟着昏庸的主帅,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蒋俊手下的弟兄们听好,蒋俊马上要带你们去的灵州城是一个陷阱。若是从了他的军令,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你们难道没有父母妻儿在家倚门观望,等着你们回去?你们就愿意随着这糊涂主将白白送死?跟着我,大家还有一条活路,我保证,将大家安全带离灵州,大家都可以跟妻儿团聚……”蒋俊见手下士兵颇有意动者,不禁大怒,大喝一声,打断了宁雁的劝诱,道:“反贼宁雁,亏我一向对你信任有加,不想你今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是你自寻死路,我饶你不得。各位将士受他蒙蔽的,只要弃暗投明,还来得及,我一概不追究。谁能斩下这贼子的首级,赏金千两,我会上书刺史大人为他封侯。”说着指挥部队慢慢推进。华一虎大叫道:“大家都是淄州子弟,何必自相残杀?蒋将军,我们各退一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何苦让灵州军坐捡便宜?”蒋俊犹豫片刻,狠狠道:“攘外必先安内,宁雁不除,淄州不安!”命令击鼓冲锋。宁雁叹道:“罢了罢了,我欲救淄州众将士,反倒是害了大家。大家不要动手,舍我一人之命,换得大伙儿不要自相残杀罢。”就欲拔剑自杀。华一虎急忙抱住,道:“先生不可轻生,先生便忍心弃我等将士于不顾吗?你看看这许多将士是为了谁拿起刀枪?他们都是相信先生你能够带他们走出困境才不惜以死相报。先生为了这些忠诚的士兵也该好好活着啊。你这样死了,对得起他们对你的信任么?”宁雁愧道:“宁雁惭愧,必为众将士找出一条活路。”振奋精神,指挥麾下军队和蒋俊麾下军队交战。双方都是淄州军,一样的盔甲,一样的武器,一样的口音,大家却一下子从战友变成了仇敌,大多数士兵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箭如飞蝗,刀枪映日,双方展开一场殊死搏斗。很多淄州士兵都是睁大眼睛死去的,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中,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刀枪之下,他们死不瞑目。双方从日中混战到日落,宁雁兵少,终于抵敌不住,被蒋俊击败,在一众军官拼命护卫下,带着几千兵马,夺路而逃。蒋俊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留给他的是遍地狼藉的尸体和伤兵,还有一个个表情茫然的淄州士兵,他们没有像以往一样庆祝胜利,对自己人的屠杀,胜了又有什么意义?死去的,受伤的都是和他们一样穿着淄州军服、说着淄州方言的士兵,就在半天前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淄州军营,除了伤兵的呻吟,士兵们一片沉默。军法官问蒋俊如何处置那些被俘的跟着宁雁造反的官兵,蒋俊怒道:“这种小事也来烦我,统统斩首示众!”军法官为难道:“可是他们都是我们淄州士兵啊。”蒋俊冷冷道:“从他们开始造反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是了,他们背弃了军人的尊严,他们是淄州的叛徒。全斩了!”当天蒋俊率领的淄州军没有按计划拔营启程,继白天的混战之后,根据蒋俊的命令,晚上又有两千多官兵被杀,淄州营地一片死寂。却说宁雁率一众败兵匆匆逃走,黑夜中不辨方向,只顾奔走,士兵失散了不少。比及天明,早已经远离了淄州大营。宁雁收拾残部,得了四千多人。晨色朦胧中,看到四周地形险恶,宁雁吃了一惊,急忙催促部队前进。华一虎道:“大家厮杀半天,又奔波一夜,都已极为疲劳,能不能歇歇再走?”宁雁道:“我也知道大家疲劳,但是此地地形险恶,不利于扎营,叫大家辛苦些,走出前面山坳再休息。”华一虎听了,观察一下周围环境,觉得宁雁说得不错,就让军队继续前进,士兵们多有怨言,却也顾不得了。出了那片险恶的山地,宁雁选在一处山坡上扎营,士兵们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很多士兵都是一停下来立刻倒在地上,马上就进入了梦乡。宁雁红着眼睛,责问华一虎:“为什么就设置那么几个岗哨?这是在灵州的地方上,万一敌人偷袭怎么办?”华一虎同样眼睛通红,道:“你看看他们,都累成了什么样子了!你还忍心让他们放哨?我们都是带兵的人,不让他们睡觉,他们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让他们打仗?我已命令士兵们全都睡觉了,我们几个军官轮流放哨。”宁雁歉然道:“华大哥,都是我不好,牵连了大家。”华一虎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们这班弟兄的性命都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境,不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宁雁激动地道:“雁何德何能,得华大哥如此全心对待?雁万死不能报答大哥深恩,必尽全力带领众弟兄逃离这里。”华一虎忽然惊跳起来,道:“你听!”两人同时变了脸色。外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两人都是久经军旅的人,一听便知是大队骑兵部队行进时所发出来的马蹄踏地的声响。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灵州军。宁雁脸色煞白,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闯进了灵州军的包围圈了。我们完了。”华一虎大笑道:“先生智计过人,胆子却恁小了,包围又怎样?我们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也让他们见识一下我淄州男儿的胆气。他们以为我淄州男儿全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么?先生在这里待着,看我杀敌。”说完大步跨出营帐,擂起战鼓,召集起那些疲惫不堪的淄州士兵,华一虎骑上马背,巡视着部下的士兵,大声道:“将士们!自从我们踏上了灵州的土地,我们兵器比敌人锐利,甲胄比敌人厚重,人数比敌人多,而我们却连战连败,这是为什么?我们淄州男儿不如灵州的男子汉吗?你们不感到羞耻吗?灵州的男人一个可以打你们三个!灵州的男人才是男人,你们被他们比下去了!以后淄州的娘们儿都要嫁给灵州的汉子了,因为——淄州的汉子没有血性!他们是羊,只能给人吃的羊!灵州的男人才是狼,专门吃羊的恶狼!”淄州士兵脸上都现出了暴怒的表情,无论多么懦弱的男人被人这样嘲骂都不会平心静气的,何况他们还是军人,铁血军人。华一虎的话激起了一片怒吼声。华一虎继续吼道:“难道我看错了?难道我听错了?你们还没有变成太监?你们还是男人?你们也能打过灵州兵?你们还能够勇敢地作战?”迎接他的是一片暴风雨般的怒吼声。淄州军压抑得太久了,多日来窝窝囊囊的战斗太憋屈了,他们被华一虎煽动得无比疯狂,好像先前没有经过那一场火并,也没有深夜奔逃,体力也没有透支过一样,他们都挺起了胸膛,瞪着血红的眼睛,一个个变成了择人而噬的野兽,似乎山也能推dao,海也能填平,**充满心胸,迫切地想找一个发泄的途径。华一虎见众人都被他挑动起来了,不失时机地吼道:“现在我们的仇敌灵州军就在眼前,让我们去杀光他们!”众军齐声大吼:“杀!杀!杀!”华一虎一马当先,淄州兵紧跟华一虎马后,如猛虎出笼,杀出营寨。这四千人倒有三千多人是骑兵,当下如一股旋风一般冲向灵州军。吴忧在另一处高坡上指挥战斗,他还不知道淄州军内部火并的消息。本来张了这个大口袋准备捉蒋俊这条大鱼,没成想先等来了宁雁和华一虎。斥候汇报,周围没有其它淄州部队了。排除了淄州军诱敌的可能性之后,吴忧虽然有点儿摸不透这支部队目的何在,但是本着来多少吃多少的想法,还是布置了包围圈。以淄州军以前的低下战斗力来看,收拾这支部队根本不用费什么事。但是吴忧还是把手头部队都布置上了,确保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除了继续对灵州城保持压力的郑班的五千人,吴忧手头还有三万多人的部队。吴忧希望淄州军看到自己无路可逃之后可以兵不血刃地投降。不过令他惊讶的是,淄州军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反而吼叫着从营寨里冲了出来,势不可挡。气势和以前所见的淄州军大不相同。吴忧急忙命令处在淄州军攻击正面的部队让开一条路,只可以弓弩远射,不可近战。淄州军在华一虎的带领下势如疯虎,锐不可当,加上灵州军退让,很快就杀穿了灵州军的阵势。淄州军士气激昂,又掉转头,重新杀入阵中,不过这一次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吴忧已经调集了其它方向包围淄州军营寨的部队过来。呼延豹和杨影各自带领骑兵部队横冲直撞,将淄州军截成数段。弓骑兵和弓箭手来回急射,几千名长枪手严阵以待,有效阻遏了淄州骑兵的冲击。淄州兵虽然已经被灵州兵截成数段,仍然奋力死战,灵州兵也毫不退让,前仆后继,奋勇上前。淄州兵凶猛异常,在灵州军绝对优势的兵力包围中,死时往往被四五样兵器同时击中,临死前还全力将武器插向敌人身上。华一虎身中数箭,肩头背上各中一枪,犹自大呼酣战。吴忧赞道:“真悍将也!谁能为我擒下此人,记首功!”灵州兵闻令更加奋不顾身,扑向华一虎,华一虎身边淄州士兵数量急速减少,华一虎大吼连连,刀起刀落,片刻功夫已经立杀十余人。突然他所骑的的战马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看那马身上竟然同时中了十几箭。华一虎就地一滚,躲过了十几件同时砍刺过来的刀枪,他的大砍刀早已失落,抽出佩剑,又砍翻两个企图靠近的士兵。这时候呼延豹骤马冲到,钢枪刺下,华一虎挥剑格挡,无奈已是强弩之末,哪当得呼延豹天生神力?“当!”一声脆响,华一虎虎口震裂,长剑脱手,众灵州兵一拥而上,华一虎大笑道:“淄州男儿岂能做降人?” 以头抢地,脑浆迸裂而死。此时,其所率淄州士兵也尽数战死,竟无一个降者。吴忧深为叹惋,道:“不意淄州竟有如此英雄人物,而郝萌竟不能用,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