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虎口逃生 八八就这样,她想想哭哭,哭哭想想,把个枕头都哭湿了。半夜里村口一阵狗叫,她忽然警惕地醒来,实在她也没有睡着过,只不过合着眼,现在她睁大眼睛侧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果然狗叫声由远而近,一会竟有人嚓嚓地向这边走来,她吓得披衣坐了起来。“嗯,是黑无常来了?“她惊恐地想。一忽有人踏得窗下那块起翘石板各得一声响。“啊!阿秀!阿秀!-----快起来!快起来!外面有人过来--”她忙去拉睡得正香甜的阿秀。“是谁--”阿秀听得说,一骨碌爬起来,揉揉眼睛也惊醒地听窗外动静。这时窗外急促地敲起门来。阿秀披上衣服,一骨碌起来,趿上鞋,赶快从墙壁边摸过一把扫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背后,彩凤也赶快穿上衣服,屏气静息严阵以待地跳下来跟在阿秀背后。“你是谁?深更半夜的-”彩凤躲在门背后胆怯地问。阿秀提着扫帚,准备坏人闯进来时向他夹头盖脑的打去。“是我-快开开门!”“啊!是他--他怎么能回来了?”彩凤又惊又喜,一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愣在那里,还是阿秀一下子把扫帚扔掉,叫声“阿嫂,是祥荣阿哥回来了。”忙去开门。门一开祥荣了一阵风似的钻进来。与抢着要出来的阿秀撞个满怀。“祥荣阿哥,你是怎么出来的?”阿秀关切地问,彩凤已经高兴地点起灯来,这样突然的回来真是太意外了,彩凤了一阵狂喜。但是提灯一照,见祥荣头上脸上紫一块青一块的满是伤痕,夹袄都被打破了,而且见他阴沉凄惨的样子,她疑惑地问:“你,你是怎么样出来的-----”“我是逃出来的, 是罗顺和把我救出来的!”祥荣战战兢兢地立在门边说,看阿秀还像以前那样他一来就想回家去的样子,他忙把她拦住了说:“阿秀,你不要走!我马上要走的!你阿嫂以后我就拜托你和你阿妈多多照顾她了--”他的声音发颤。“祥荣阿哥,你要到那里去?”“我自己也不晓得--天一亮他们晓得就会来捉我的,我没法子了--”“你是要到那里去呵-”彩凤一下子扑在祥荣身上,她也顾不得难为情了:“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怎么办呵--”“我要是不走,黑无常马上又要把我抓去的--”祥荣抱着彩凤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难过地说。“嗨!都是我害你的呀!都是我害你的-----”她扑在他的怀里呜呜地大哭。这时阿秀已急急地奔回家去,“阿秀!阿秀-”祥荣在她后面叫她,回过头来手抚彩凤的头发难过地说:“你不要哭-你害我什么啦?这不是你的过错--这事情我总要晓得的,如今说这个已没有用了--彩凤,你快给我整几件换身布衫裤吧!顺和叫我暂时先到外面去避一避,我准备先到姚江对岸随便啥地方去躲一躲,你在家里好好待着,顶好也想办法去避一避。黑无常是一定要再来寻着你的。”彩凤听了祥荣的话又哭起来了:“你到那里去呢?以后啥时光能回来呢?”“那就讲不定了,”祥荣说:“黑无常要抓我,我就不好回来。如果我在外头有了落脚点,我会带信来的,或者我想法子把你接出去。”“我如今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以后生孩子怎么办呵?”“在这里只好托阿木婶照顾一下了,实在不行还是到你妈地方去住一阵时间,将来你一定要把这孩子养大成人。”彩风听了身子依着丈夫哭得更伤心。一会,阿秀带着她爹妈过来看,老阿木和阿木婶见小夫妻俩难舍难分地留恋着,忙理智地对彩凤说:“彩凤!快!快!快整几件衣裳让祥荣走吧!等下黑无常发觉追来就来不及逃了!”彩凤一听忙收住泪,手忙脚乱翻箱倒柜地替丈夫去找衣裳。她寻出了一个包伏皮,又拿单布衫裤,又拿夹袄夹裤,还想拿棉衣棉裤,想让丈夫什么都带去,可是包伏皮也包不了了,还是阿木婶劝阻她:“彩凤,给他整几件换身布衫裤就行了,你还想老叫他在外面呀!多了带着不方便的。”她这才把棉袄棉裤拿出来。然后她给他塞了三元洋钱藏到他的布衫袋里,祥荣见了一把把它挡回去:“这个我不要!我在外面会做农活的,你在家里正需要钱用呢。”夫妻俩夺来夺去夺了好一会,祥荣终究没让彩凤放进去。远处老兴发家的时鸣钟已经当当地敲过了两点,老阿木夫妇怕迟了会被黑无常发觉追赶上来,再三催促祥荣快走:“祥荣,你还是快点走吧!啊?屋里的事体由我们呢,你放心的去吧!啊?”彩凤这时也明白起来推了祥荣一把,催促丈夫说:“你快走!莫牵挂我了!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你要是再给他们抓着就糟了-到了外边,有了落脚点就带信来,我好去看你。”祥荣无可奈何地难舍难分地也嘱咐了妻子几句,含泪向阿木叔阿木婶说了声:“我走啦!”夹起小包伏便急匆匆地从后门走了。彩凤又难过的一下子哭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