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强征暴掳 一一彩凤和芦苇漕的乡亲们,如今在敌人的铁蹄下挣扎。这一天,芦苇漕河塘边沿,老兴发等农民在那里削焦泥,削了一会他不经意地向东南方田畈看了一下,忽然他脸色大变,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两人赶快背起锄头惊恐地往田畈里走。他们的行动引起了在桥头边的河埠头和东河埠头南河埠头洗衣服的妇女们的注意,她们一抬头见南边河对岸晃晃悠悠的过来三个影子,吓得“呵”了一声,赶快提起水桶和竹篮,调头就往家里奔。有些人把浸在河头埠石阶上的衣服也忘掉了。他们一边走一边恐惧地大叫:“小阎王又来了!小阎王又来了!”“这杂种进来总没好事情!”“今天不知又来收什么断命的捐税!”“快走吧,好躲最好还是去躲一躲。”正在村口菜园边玩耍的小孩们,听说小阎王来了,吓得喊爹呼妈的哭了起来。他们一边哭一边跌跌绊绊地往家奔。有个刚学会走路的两岁多点的小小孩因为奔的太急,跌倒了,吓得爬在地上“妈呀!妈呀!”地大哭。一会,总算他的妈妈发现了及时奔了回来 ,一只手提着篮,一只手赶紧抱起孩子急急地奔回家去。原来,日伪军打进宁波西乡后,日本人看罗震山原是国民党的乡长,还叫他当乡长。因此他又当了日伪政权的乡长。这小阎王紧跟黑无常,如今也成了日伪军的帮凶,替日本鬼子和伪军卖力。当下腰挂驳壳枪的阎金常带着王阿五等两个乡丁,背着步枪,晃晃荡荡进村的时候,村里像来了瘟神似的,家家户户悄没声响,连狗都不敢叫了,看见他们赶快奔到草堆里去了。因为有好只几只狗已经叫他们和伪军打死拖去剥皮吃掉了。今天阎金堂他们来到后埭楼屋保长张芝青家,在张保长家吃了点心,喝了一碗茶,与臊狐狸扯了一会野水后,便相跟着张芝青一道出来。“先去那几户呀?”阎金堂嘴里叨着一支烟翻着户口簿问。“还是那几户老人家,那几个穷光棍!“张芝青望着阎金堂手上的蓝皮本说。原来他们今天来是来收治安费的。几户好收些的人家,张芝青已经收去了,今天请小阎王是来是来收老拖欠户的。“嗯,他妈的,得给他们点眼色看看!”阎金堂猛吸了一口烟,望着村南前头门那个破墙门恶狠狠地说:“都像他们这帮蛇箩老是不解还得了!皇军要东西要钞票向谁去拿?”“是呀!是呀!阎队副,所以我是只、只好请你们来。一般的人家他们嗯嗯吱吱的也不肯拿出来,但禁不住三吓两吓,他们还是会拿出来的。但这、这几户人家,你再给他威吓也没、没有用。”“好!看是他硬得过我,还是我硬得过他!”于是张芝青奔丁的带小阎王他们来到破墙门贵法家。贵法早两天才从集士港修炮楼回来,这会又累又病正躺在**睡觉,贵法娘在灶间打草帽。这是个破墙门里南北八间里的一间,房主人是在城里开老正茂铁店和杂货店的张永兴老板,如今他们全家都住在城里,这些房子就租给了族里的穷侄子侄孙们住。房子已年久失修,十分破烂,前面七八间靠村南路边是半倒塌的缠着木莲藤的围墙,前头一埭的后门和后头一埭的前门之间是一个长长的明堂。左右两边都有小墙门;南墙中央有一头大墙门;但大墙门除婚丧大事和七月里行兰盂会外,平常都不开的。里面住的居民进出都走两头小墙门,这贵法家就在前面一埭的第二间小屋里。小屋中间用腰折板隔开,分前后两半间,后间打灶做伙房,前间朝南有窗户,铺着一些已经起翘不平到处是破洞的木地板,虽然走起路来会的的卜卜地响,但比后间烂泥地干燥亮堂多了,而且前面朝南有围墙,比较隐蔽和暖和,所以闲常下雨或冬闲时节,做五个月的长工们和村里的一些闲汉们,都喜欢到这埭屋子的前间来聊天、打牌,叉个小麻将。如今这年月自然没有这个闲心思了。后间全是烂呢地,阴暗潮湿,全靠屋顶上两块瓦片大的一块天镜玻璃来采光。亲靠门边打一坛灶,灶旁边放着一张四脚摇摆的破方桌和两条矮凳,再没其他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