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枉费心计 二二淡黄色的阳光晒照在鄞西平原上,阵阵的秋风吹过绿蓄蓄的田野,掀起层层稻浪,仿佛是大海上汹涌的波涛,看了叫人心胸开阔,心情舒畅。在田野里的河塘边和坟滩上,放牛娃们嘹亮地唱着愉快的山歌:“电话嘀玲玲呀,打给何司令。”“三五支队共产党,专打鬼子和平佬 〈伪军〉敌人见了哇哇叫,乡亲们见了拍手笑。”波光鳞鳞的九龙河,水声哗哗,时有航船在那里经过。往日里,船到桥头边总听见伪军们大声喝叫,要靠岸盘查,如今经过这里,从望春桥直到半里镇,再无人盘问了。代之而起的是站在村口路边上,拿着红缨枪的小孩和坐在竹椅子上编草帽的妇女在那里站岗放哨,他们时不时抬头看看过往行人,见不熟悉的就问一问:“喂,你是那里来的?”“对不起,请出示路条!”这是如今九龙乡游击区的和平景象。自从日本鬼子进来以后,这响里是最太平安定的日子了。九龙河上和去各村的大路上,如今再看不见穿黄衣裳的日本鬼子和伪军了,倒常能看到穿灰军装,头上戴着两颗钮子当帽徽的三五支队战士,和穿蓝布衫裤的工作同志与剪短发的年轻女同志,他们背着带套子的雨伞和手电筒,在各村各庄走来走去。这些站岗放哨的妇女孩子们看见他们,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他们总报以欢欣的微笑。认识的,和气地问声某某同志好!不认识的便点一下头,高兴地打个招呼。一天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从买面桥方向走来两个三五支队工作同志。他们头上戴着前面有两颗钮扣灰色的新四军帽子,身上穿件半新旧的毛蓝布衫裤,脚踏八脱麻鞋。每人背上斜挎着一把带布套的纸雨伞。他们过了桥,来到半里镇街上,问凉亭里摆豌豆摊的:“喂 ,去金村怎么走?”“喔 ,你们去金村呀,是去找金士昌的吧?”那个摆豌豆摊的坐在凉亭石橙子上梳田螺头的老太太伸手向北一指说:“喏,走完这条街,过这口小桥向北转弯,一直走过去就是了。”“哦,谢谢!谢谢!”两个人转身就走。“大概又是区里来的。”豌豆摊对面的小店老板望着他们的背影猜测说。“这些日子去金村的人真多,一会是区里,一会是县里。如今金村成了热地,比罗家桥兴旺了。”摆豌豆摊的老太太感慨地说。那两个工作同志模样的人,听了摆摊老太太的指点迤逦朝西街走去。走到街尽头,他们果见那里有口小桥,走上小桥,在桥墩向北望去,果见离这两里路光景,有一个一百来户人家的村庄。两人相视一下,悄悄的讲了些什么,便拐弯向钟村走去。他们边走边向前以望,似乎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不知前面这个村庄是不是就是金村。一会,他们来到村口,见一个妇女在河头埠洗菜,为头那个帽子戴得低低的左额上有个长长的疤痕的人问:“大嫂,这里金士昌金乡长家在啥地方呀?”“喔,你们找金士昌啊?喏,一直沿河边走过去,快到那口小桥的地方,有条弄堂弯进去,走进小墙门就是了。”“哦,哦,谢谢啦!”那左额上有疤痕的人向他后面一个伙伴一点下巴,就沿河走了过去。他们一边走一边不时往路过的街街弄弄观看着。一会迤逦来到小桥边,又问了一次,果见有条铺着石板路的一边靠屋的弄堂,他们便循石板路走进去,一面走一面向前观望。走了十几间屋面远,果见右侧有个不显眼的小墙门在那里。两个人疑惑地互相望了一下,似乎在怀疑是不是这个地方?有点不大相信。这时那个额上有长疤的人上去问:“喂,这里是九龙乡副乡长金士昌先生的家吗?”“是啥人啊?他不在家。”一个三十七八岁的高个子妇女从灶间里出来接应,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三个人。那是金士昌的妻子。“哦,这里就是呀?”这个人也注意地打量起哪能个妇女来,那额上有疤痕的人探察地望着金士昌的妻子问:“你是--”“你们是那里来的?找他有事体吗?”金师母疑惑地望着帽子压得低低额头上有疤痕的人问。“嗳,嗳,我们是从四明山来的。来找金士昌乡长 ,来联系工作,-----”那人一边低头哈腰地对金师母说话,一边两眼紧张地溜来溜去,观察屋里的动态,后面那个也小心地的向左右探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