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在四明大地34 兄弟相殘四四“啊,我明白了。”三阿嬸這時意識到一椿可怕的事體在這大屋里剛才發生過。剛才“死蟹“是去拖血跡的。屋里又弄殺了什么人?剛才她在廚房間好像聽到這邊有叮叮蓬蓬的聲音。她記得上次東洋人來叫三五支隊打死了幾個鬼子和偽軍,把尸體盛殮結果后她去拖了老半天的地板,而后那拖把也是這樣血腥氣的。想著,她即披衣下床,悄悄地走到客堂間去。客堂間里門虛掩著,她輕輕的推開門,頭向里一張,果然也嗅到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嗯,一點不錯,剛才“死蟹”是來客堂間里拖血跡的。可這到底是啥人給弄殺了呢?一時里她嚇得渾身發抖,她覺得自己就像住在魔窟里那樣的可怕。這死人又給他們弄到啥地方去了呢?沒有疑問,給他們弄死的準是好人!她回想起以前在小花園里給羅震山逼死弄死的好幾個婦女。她覺得那死了的一定又是一個不服他的**威的強硬的人。強烈的同情感使她膽大起來,她在客堂間前前后后仔仔細細地察看那血跡的從何而來。這時她聽見樓上又叮里蓬響了一會兒,沒有聲音了,大概他們已經睡了。她從衣袋里摸出來一包火柴劃著了一根,在地上一照。發現那血跡循客堂間后頭而去。走到后面走廊,“死蟹“疏忽了沒有去拖過,見路上還明顯的一滴滴的血跡滴在那里。她又劃了一根火柴循著這條血跡照過去,發現那血跡到谷倉間沒有了。呵,這被弄死的人難道還會在谷倉里放著?她又劃了一根火柴從谷倉板縫里往里一望。這一望不要緊,嚇得她差點兒喊出聲來,使她渾身汗毛直豎,我的天!谷倉里竟扔著一個人!那人頭上血糊糊仰面躺著。她感到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好眼熟,再劃根火柴一照,發現躺著的那人竟然是震海!“呵,是震海給他們打死了!”她頓時悲憤得要哭出聲來。她一時里跌跌沖沖混身打抖,血往頂門沖,趕快走到自己睡的房間去。她感到天都快塌了!就像殺害了她的兒子一樣痛惜。在這座大屋里,誰都把她當傭人看待,人們使喚她時都是“喂喂”“唉唉”的,只有這個羅震海親切地叫她“阿嬸“,常對她噓寒問暖。她在廚房忙不過來時,他給她幫忙燒火打水。她生病了,他給她請來李露林醫生為她看病。當年在學校讀書時每次回家,總也先到廚房間來看看她。他對她像兒子對母親一般親。她也已經把他當作自己的子侄了。他是她在這幢大屋里惟一的一個親人。她時時刻刻的記掛著他。后來他到鄉公所去了,她當時有點不滿地問他:“阿海,你以前不是頂討厭那些人的么,怎么如今你也去吃這個飯了呢?”他悄悄地告訴她:“阿嬸,你以后會明白的,你相信我,我不會去做壞事的。”她相信他可能是和金士昌那樣的人,掛著國民黨牌子做著**的事體。他去了鄉公所后,常常忙得很晚才回來,她總把飯菜給他在鍋里溫著。有時就給他切好一碗年糕,等他回來給他燒年糕湯吃。頭一個月他從鄉公所拿來了工資,他就悄悄地給她三元洋錢,說是給阿嬸做件衣裳。以后三元五元的常常接濟她給她零用。說你在這里吃一口飯太罪過了,就像奴隸一樣,連一元零用錢都沒有。他這兩天來更是天天到很晚了才回來。她問他這晌怎么這么忙,出了什么事?他說后埠橋三五支隊叫國軍和偽軍打死打傷了很多人,他的咬臍哥也給打死了。他在金老師那里忙著幫助給三五支隊救護傷病員。今晚他這么晚回來,剛剛從伙房里吃了她給他做的咸菜年糕湯,因為飯已經冷了。他還贊不絕口地說這年糕湯味道真鮮。剛才吃了飯上樓去,誰知一下子竟給他狼心狗肺的阿哥給活活打死了!三阿嬸一下子難過的氣塞胸膛。她嗚咽著一顛一拐趕緊走到長工間去找老薛根。老薛根聽三阿嬸如此這般一說,趕緊跟著她來看。一看也呆了,想撞進去看是不是還活著,見谷倉門上被一把大鎖鎖得緊重重的,也無法進去。要撞要劈谷倉門,一定會震動老板,他感到這事體靠他們兩個人還不行。又想到羅震山幾次三番招引日本鬼子和偽軍進村來禍害百姓,如今他越發狠毒了,連自己的親阿弟都敢把他活活打死,得立刻去告訴三五支隊、自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