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在四明大地34 兄弟相殘六六羅震山和張芝青在屋里把羅震海用門關打倒,拖到谷倉里去后,兩個人還是心神不定。“嗯,不知道震海這小赤佬有沒有對三五支隊匯報過?看來后埠橋的事體會對我們懷疑,這事體要壞!”羅震山回到樓上房間里驚魂未定地對張芝青說:“你那天去突擊營有沒有碰到過別的人?”“沒、沒有呀!”張芝青說。“你說三五支隊住在后埠橋消息是那開小店的杜阿錄保長告訴你的?”“是呀。不是他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你說他那人會不會給三五支隊抓住?”張芝青搖搖頭說“這、這我就勿曉得了。”“張祥榮這伙人很精細的,發現震海這小赤佬失蹤,就會懷疑我們!”羅震山猛立起身來瞪著張芝青說:“我們得趕快逃出去避一避。”“那,我們逃、逃到哪里去好呢?”張芝青驚慌失措地后怕起來。“隨便啥地方吧!”羅震山說:“你管你走,我管我走。到親戚家也好,到朋友家也好,到外頭去避一避。現在千萬不能讓他們抓著,叫他們抓著咱倆都沒命了!”說著羅震山就用鑰匙打開錢柜拿洋錢,叫“死蟹”替他整幾件衣裳。他老婆立即哭了起來說:“你要逃到哪里去?剩下我一個人擔驚受怕的怎么辦呵?”“你擔什么心!等風頭一過,三五支隊一走我就回來。”他看張芝青愣愣的還呆在那里,就說:“怎么你還不想走?還等著他們來抓你呀?”張芝青驚惶地說:“一點準備都沒有,我怎么走啊?屋里還一點不知道。”“顧不了那么多了,要不你還是跟我一道走吧!暫時先到外地去避一避再說。”“可我什么也沒有帶。”張芝青說。“還帶什么?錢我這里有,你先用我的吧。”“不,不,阿叔,這太突然了!屋里許多事情我都沒有交待過,就這樣走,我不放心!”“那好吧!你趕快到家里去一趟,千萬要小心!你們村里游擊小組自衛隊眼線多,不要讓他們看見。如果來不及,你先到你自己親戚家去避一避也好!”“那以后-”“以后,我們還要回來的。三五支隊后埠橋一仗已經被消滅得差不多了,**在這里長不了了!他們一走,咱們立即就可回來。我告訴你,萬一碰到他們,你可一點也不能承認!千萬不能說!承認了你的命就完了!更不要說是我叫你去突擊營報告的。那樣他們也不會饒過你的!芝青,一定要咬緊牙關!能熬過這一關去,以后九龍鄉的天下又是我們的了!”說著他穿暖衣服,夾起個皮包急急忙忙就往樓下走。張芝青也只好跟著他走下來。羅震山走到樓下,又把哭著鼻子的“死蟹”叫下來,囑咐她夜里把那小赤佬的尸體叫陳二妹埋到后花園去。這就拉著張芝青一道走出去了。出得村后,羅震山向南,張芝青向北,往自己蘆葦漕奔。張芝青摸著黑,跌跌絆絆慌急慌忙走近村邊,恐怕村里人發現。從祠堂后頭和大墳灘外邊,摸著田塍小路繞過去。好容易摸到自己家門前。咚咚咚地敲了半天門,他老婆臊狐貍才罵罵咧咧的摸下樓來。“你怎么那么慢,真急死人!”張芝青說。“你個汆長江的浮尸!真怪!自己這么晚才回來還要埋怨我?”他老婆一邊開門一邊罵張芝青。張芝青也不回答,忙把門一關,急急的搶先走上樓去,差一點撞翻了她手上的美孚燈盞。“死咧這么急做啥!想睡覺早應該來了!每次去羅家橋總要到深更半夜才回來。要灌黃湯家里不好灌呀?偏要到他家去灌!”她跟在他身后,一邊為他照著樓梯,一邊嘮叨著。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她吸著鼻子說:“你這人怎么血腥臭的?唔,你去干什么了呀?”“嘿也!你別嚷嚷,叫人聽見了不好--”張芝青忙害怕地回頭阻止她。“啊,你干什么來呀?你殺人來?”張芝青吃了一驚,覺得她好像曉得了似的,忙回頭掩住她的嘴:“看你胡說些什么呀!我剛剛走來不小心跌了一跤,鼻子摔出血了-”“啊,這么大的人走路這么不小心?你這么慌里慌張作啥呀?”一邊回頭來看他的鼻子。張芝青趕快把她的手擋回去說:“好了,這不要緊的,——你快開開箱子,拿五萬現鈔給我!我有椿生意連夜要到城里去一趟,順便把換身布衫褲給我整幾件,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