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在四明大地34 兄弟相殘十二十二“當然,你去到鄉公所不能明目張膽的和我們聯絡,表面上得要裝得像真正是去鄉公所吃飯那樣,和他們一樣工作,為日偽頑做事。而且要非常小心謹慎,有了重要消息才悄悄告訴我們。至于具體怎么聯系,這工作怎么進行,以后我和祥榮再給你講,-----總之,我們派你進去是把你當作插在敵人那里的一把尖刀!為什么不叫別人去?這一想你就會明白,因為你有你大哥在那里當鄉長,可以作表面上掩護,有這層關系,不但你進去容易,而且他們都會相信你。”至此他已沒有什么好說了,覺得這確是周區長對自己的信任和器重,絕不是花言巧語的哄騙他。可是他當時又有顧慮,他過去老和他大哥撐兜風船的人,突然轉了一百八十度想進鄉公所去工作了,會不引起他大哥的懷疑?他大哥會不會相信他?至此周區長告訴他說:叫他犧牲些感情就在這里了。他去了那里后,他不但要和鄉里那些事務員們搞好關系,以博得他們的好感,同時還要和原來他常去的蘆葦漕的親朋好友故意的疏遠,甚至一時斷絕關系。沒辦法他只能這樣做了。事情談好了后,羅震海離開鐘家時又向祥榮和金虎要求參加民兵游擊小組,當祥榮他們拒絕他時,故意說一些牢騷話,以表示他對祥榮和金虎的不滿。這之后為了抗日,為了做好這份三五支隊和周區長托付給他的重要工作,他就咬咬牙,不再去蘆葦漕,不再去阿秀家里。還違心地在人前背后說了一些蘆葦漕人和阿秀她們家的一些壞話,讓他們知道:祥榮等人不信任他,使他傷了心,他不和他們好了。經與他大哥一番談話之后,終于讓他進了鄉公所,當上了一個主管事務員。可是他進去鄉公所之后,盡管思想上有所準備,感到還是那么的不習慣,那么的厭惡這些人!首先是稱呼,一進鄉公所一些事務員都有叫他“羅小爺”“羅先生”他就很不習慣。工作之余他們又常叫他一道搓麻將,還賭錢,他很反感。他原本對打牌一點都不懂,也不想懂。可現在不行了,太正經了會叫他們懷疑,所以也只得有空隨便和他們玩幾付,他們一面搓麻將一面又呼拉呼拉的抽煙。抽得一屋子烏煙瘴氣,真叫他受不了,但為了適應環境也只好和他們同流合污。他們遞給他香煙,他也學著抽。到后來自己也去買。最討厭的是他們常請他喝酒吃飯,酒桌上大家沒完沒了的劃拳相互灌酒。他原本不會喝酒的人,現在一點不喝也不行了,只得勉強喝一點。這一喝,常喝得他昏頭漲腦,甚至嘔吐,老半天緩不過原氣來。而最讓他難堪的是讓他和日本鬼子、憲兵特務和偽軍和國軍等人打交道,他們一會兒要糧、一會兒要錢、一會兒又要民夫,稍微厭煩一點他們就大罵你一頓。他恨不得也狠狠地回罵鬼子漢奸一頓。但是他是鄉公所的事務員,不能罵。還得“太君”“隊長”“先生”的低聲下氣和他們周旋。這些不說,最讓他痛苦的是他在鄉公所工作,不能和他原來的親朋好友直接聯系和交往了。當一次得知他大哥要叫閻金堂到蘆葦漕去抓祥榮和他們游擊小組的時候,他當時恨不得立刻奔到蘆葦漕去告訴他們,好使他們及時跑掉。可是周區長曾再三囑咐他不準直接去找他們,以免暴露他的身份。因此他的情報只能到指定的聯絡站——上升橋小店去。記得那次張祥甫和順和阿哥來到了蘆葦漕祥榮家吃年糕湯,他當時多么想去看看他們呀!多么想知道山里和三五支隊的情況呀,多么想了解一下當前的抗日前線的情況和形勢呀,可是不能。為了替奶媽報仇,為了抗日,為了執行三五支隊交給他的任務,他咬咬牙,下定了這個決心,一心思想到鄉公所去工作,硬是讓自己和蘆葦漕人“一刀兩斷”,可是他的心靈深處有哪一天和她斷過呀!有哪一刻不記得她呀!他最擔心的是那次與他大哥違心的談話,怕漏到阿秀耳朵里,刺傷阿秀的心。那次談話他大哥有沒有故意說出去讓她知道?他不知道。可是他到鄉公所來當事務員半個月后就讓她曉得了。那一日,他在鄉公所里沒啥事體,他和馮事務員穿著長袍閑立在鄉公所門口,馮事務員正好遞給自己一支煙,他也學馮事務員的樣子,嘴里叨著那支煙,悠閑地望著塘河上來去船只,看著塘河的風光,哪想正好貴法和咬臍哥戴著草帽從鄉公所門口走過,與他們打個照面。他當時愣了一下,嘴巴動了一下,正沖動地想叫他們時,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想到馮事務員此刻正站在他旁邊,他終于咬了咬牙,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沒和他們打招呼。而貴法和咬臍哥當時是用那種鄙視、厭惡和氣憤的眼光看他,以致使他一接觸他倆的目光,他的視線就愧疚地被壓了下去。這一幕情景事后咬臍回去是肯定會告訴阿秀的,阿秀知道會是多么的難過!多么的氣憤和傷心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