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卷土重来 三在阿秀和小根娘等众阿婶阿姆等阻拦下,永芳终于被挡下来。已经被小阎王赶到村后坟头庵的彩凤听见孩子还在嘶声裂肺地哭叫着,她的心都碎了。她觉得七年前丈夫被黑无常抓到乡公所去,心里都有没有这样的痛楚过。“要是我十天半月的回不来,我那可怜的孩子会变成怎么样了呢?”她一步一回头仿佛心都被摘去了似的难过,眼泪禁不住扑嗦嗦地往下流。“快走!慢吞吞的!”小阎王赶着骂道:“看你这样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能到乡公所!”彩凤不去理他,只顾老样子走,实在她也不走不大动了,一个肚子里带着一个快要临盆的孩子的人,那里还??走长路呢?“没有人性的豺狼,你能对他说些什么呢?”她只顾侧着耳朵谛听着村后传来的时断时续时高时低孩子的哭声,并且不时地回头望望,直等已经走了三里多路,到了罗家桥后面马上要转弯被村庄遮住看不见了,她最后一次回头去望望她那可怜的儿子,哪小小的身影还和阿秀等邻居立在芦苇漕祠堂门口遥望着她,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又滚滚的落下来。“快走,嚎丧似的,有啥好哭的!”小阎王又上前使劲推了她一把:“妈的,还没动你一个手指头呢,你要哭到乡公所去哭,快走!”“你再赶我也没有用,”彩凤跌冲了一下没好气的说:“我走不动了!”小阎王生气地瞪着牛蛋眼望望她,见她一拐一拐走得确是艰难,也不敢再推打她,如果把她推倒了出了问题,躺在半路里怎么办,那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也不好向乡长交待。从芦苇漕到九龙乡乡公所慈善局,大约只五六里路,不算远,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走这么点路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一个腆着沉重的大肚皮即将临产的孕妇来说那就像爬高山那样吃力,再加一路上被反绑着双手被推搡着紧赶慢赶的赶着,彩凤没走到上升桥已经感到站都站不住了,两脚发胀,肚子隐隐作痛。好不容易走到乡公所,小阎王把她推进一间阴暗潮湿的小牢房里,门一锁走了。她顾不得肮脏腥臭,就手托着墙壁坐了下去。半躺半仰的倒在石板上。她没有想到,这间小牢房也正是六年前她丈夫被关押过的地方。夜里,彩凤正靠坐在墙壁边伤心地想着孩子,一阵暴躁的叫骂声惊醒了她,彩凤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她耳朵贴门仔细谛听着:“老子抗日有什么罪?你们他娘的,为啥要这样弄我?”多么熟悉的声音!啊,这不是贵法阿叔嘛?彩凤不由的一惊,原来他们此时正在审问贵法“贵法阿叔也被抓来了!”她想。接着又传来贵法“喔唷!喔唷!”的叫喊声。这帮人多么的残酷!彩凤心里愤恨地骂他们,他为抗日伤成这样子还要用刑罚折磨他。“喔唷!喔唷!我的脚骨我的屁股!伤口还没好一点-喔唷!你们又这样的来弄我-----啊唷!他娘的!我们抗日有什么错,你们这样的折磨我?你们不得好死的!--”贵法边喊边咒骂着他们。“你他娘的还骂,再加砖!”又传来贵法剧痛的叫骂声:“啊呵!脚骨!我的腿呀!天哪!你们这些天打雷霹的东西!决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这毛坑里的石子又臭又硬,臭犟硬!还敢骂!这还只第一块,你不讲,还要加!”这是小阎王的声音。“周凤山在啥地方?张祥荣在啥地方?你知道那里还有三五支队?讲!--”这是黑无常的声音。“婊子养的,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决不会讲给你听的!”这又是贵法沙哑犟硬的回答声。“贵法叔是好样的!”彩凤在心里默默地称赞他。“不讲再加!讲不讲?姓周的和张祥荣到底在啥地方?”黑无常又一阵愤怒的斥责声。“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啊唷-----我决不会告诉你们一点的!你们加十块也没有用--啊唷!我的腿好像断了,我的腿呀,我的腿扎扎地在响,好像已经断了,瘟赤佬们!你们加吧!你们加吧!反正我这个人已经残废了-啊——唷——,你们这样对待我,我又不是汉奸卖国贼!你们这样折磨我!”彩风听说过乡公所有一种老虎凳的刑具,它把人用用三道绳子在一条宽阔的长橙上绑起来,然后在人的用砖头一块一块把被绳子绑着紧贴着凳子上的的脚跟垫高,让下脚杆死死的往上抬,这就会使受刑者的脚杆被拗得像折断一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