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在四明大地18 回家十二十二“哦,哦,你是回家去來看你大哥的?”“噯,不,不,”羅震海趕緊搖搖頭說:“我到別的親戚家去-”得知他是羅震山的阿弟后,人們注視他的人越加多了,他發窘地只得把頭轉到船艙外去。“早知道這樣,我不乘航船了,就自己走得去,不碰著這`些人有多好。”羅震海后悔的地想。方永盛看他不愿意和他多搭話,他知道人家現在是解放軍了,當然看不起自己了,自慚形穢也只好作罷。羅震海頭朝著窗外只聽人們竊竊地在議論他:“呵,沒有想到羅震山阿弟還是解放軍!”“聽說還是在縣軍管會工作的。你看他帶著手槍呢,還是個軍官呢。”“嗯,這下子羅震山又打不倒他了!你看,有軍管會做靠山,人家誰還敢碰他!”“是呀,聽說抗戰勝利后就出去的。還是軍管會里的一個大官。羅家隨便什么時候朝中總有人,怪不得怎么也弄不倒他。”“噯,這是沒有辦法的,吃得開的人永遠吃得開,吃不開的人永遠吃不開--羅震海只好裝作沒聽見,你要和他們辯論又怎么辯呢?心里說:“你們把**看作國民黨一樣了。再說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參謀,也不是什么大官。沒有那么大的權力,可以保護我哥羅震山。即使我有這么大的權力,我也不會去保護他。他不但是你們大家的仇敵,也是我的仇敵。要不是祥榮哥他們當時救我,我也早被他打死了。我怎么會去包庇他呢?”但又一想,如今老百姓還不明白政策。他們用老眼光看問題也是難免的,讓人家去說去吧。但有一件事情給了他暗示:我回去后,堅決要和羅震山劃清界線,若我大哥知道我回來了,再來叫我,我也不會再回去了。好在到方家沿很近,約莫坐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水路,他聽得航船老大叫:“方家沿到了,到方家沿的客人可以上岸了。他就提著綱線袋跳上岸去。“震海先生,你也上岸了,你是到羅家橋去嗎?”“噯,不,不,我到蘆葦漕去。”“哦,哦。”方永盛表示理解地點點頭先上去了。羅震海在他上岸后也跟著上岸。羅震海上得岸來后,看了看別后五年的家鄉,覺得還是老樣子,沒有什么變化。他提只網線袋,走過方家沿村,過小橋頭轉彎,沿著彎彎曲曲的石板路朝保國寺方向走去,心里說可不要碰到羅家橋人,要碰到了羅家橋的熟人,他回轉去告訴他大哥,就麻煩了。于是他來到保國寺時,就盡快的向北轉過去走外環路,到蘆葦漕去。行行走走,一會兒他已經來到后俞家橋,抬頭看,散散落落的幾十戶人家的蘆葦漕村已經在眼前了,這里再轉過去一點就到村里了。他的心激動起來,五年沒見了不知道她如今是啥樣子了?“阿秀,不知道你在不在家里,我上馬上就好和你相見了。”他見前后左右沒有什么行人,他立下來,又整了整棉軍裝,勒了勒皮帶,還從褲袋里摸出一張紙來擦了擦鞋子上的灰尖。提起綱線袋又繼續前進了。當他走繞過村后大墳灘,走到蘆葦漕村前時,站在村前的河漕頭看了看,五年沒來不知奶媽的家還在老地方嗎,就問一個從河頭埠提著一只水桶過來的老婦人:“喂,婆婆,請問,我奶娘家還住在那面小屋子嗎”老婦人不是別人就是小根媽,她抬起頭來看,見是一個解放軍軍官模樣的人,仔細看看,這不就是當年常到老阿木家來的羅震海嘛?于是就高興地說:“我道是誰呀,你還是阿海呀!你也當了解放軍,我都認你不出來了。喔,你到你奶娘家來是嘛?喏,那個站在橋頭邊的不就是阿秀嘛-”她大著聲音喊:“阿秀,阿秀,震海來了!震海來了!你沒有看到?你還站在橋頭墩等呀!”羅震海抬頭向村前的小橋方向看去,果見有一個穿一件藍色舊棉襖梳著長辮子的個子蠻高的婦女立在那里,似乎是在看閑景,又似乎是在等什么人。聽得說,她扭過身來,一看是一個高大的解放軍干部,不由的通通的奔過來,她急急忙忙的奔到羅震海前面激動地望了一望他,臉一直紅到脖子根,竟又通通通地奔向村后到自己小屋里去了,邊奔邊向屋里叫:“阿爹,阿爹,震海來了!震海來了!”老阿木聽得叫,趕快出來,“誰,震海來了?震海真的來了?”他抬頭一望,果是羅震海來了,他高興地說:“自從祥榮來過之后,我和阿秀是天天等你們來呢。今天你終于來了-阿秀呢?阿秀,啊?你怎么跑到里面去了,快給阿海倒洗臉水呀-”“爹,我在這里呢,”這時阿秀已經端著洗臉水走了出來。阿海看了已經長得高高的都認不出來了的阿秀,這才高興地激動地抬起頭來看她,她羞得得的低著頭,悄悄的從側面看看他,見和他的眼神相碰時,目光立刻避了開去,他的臉也紅了。羅震海叫了她一聲,她低低的應了一聲“噯”就趕快走進里面去了。阿海感到好有意思!過去在這里時她和他無話不說的人,怎么現在咋見了反而生疏起來了?他洗好臉就走進她那遮著一塊花布的里間去。原來,阿秀和震海五年前匆忙結婚的時候,她才虛歲十七歲,個子也沒有長高,身體也是瘦怯怯的,經過五年,阿秀又長高了半個頭,而且長得豐滿了。所以咋一見,震海都認不出她來了。而且姑娘成熟了比較會害羞。自從祥榮回來聽說她的羅震海也在寧波時,她就日日夜夜想著他盼著他,有時沒事時,她就站在村前的小橋邊望著,因為從寧波來的解放軍都是從村前上升橋方向的河對岸抄近路來的,都從前面這條路上來。今天她做完家務事后,也在那里望著,不想阿海是從后頭來的,所以阿海真來了她卻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