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在四明大地23 你們的末日到了九這段時期,沿路巡邏的民兵們查崗已不是查得那么緊,對路過水上的船只,民兵們更沒有去查問他們。所以小劃船劃出了九龍河,很順利的就向寧波方向劃去。羅震山上了小劃船后,又一個勁的催那劃船佬大“快!快!我再加你一元洋錢。”那佬大聽了使勁劃得更快。到了西郊航船埠頭,劃船佬大想要靠岸,羅震山叫他一直劃進去,再給他加一元洋錢,紹興佬大說聲“好來!”便繼續往里劃,一直劃到湖西河,船沒法進去了,才讓他靠岸上去。羅震山給了洋錢,沒等小劃船劃開,他就急不可待地跳上岸去。上去這地方已經是大青橋,那時候這里還算繁華,這時候大概是夜里十點鐘左右,街頭邊竟還有黃包車待著。他討了一輛黃包車,叫他直奔江北岸,他在輪船碼頭附近的一個旅社邊停下,看看前后左右沒有人認識他,就放心地走了進去。接待他的老板娘是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先生,你要什么房間?”“我要樓上最好的房間。”“噯,好咧!”那婦女就幫他提藤夾。她把他的行李提到樓上的一個房間之后,對他說:“先生,明天早上要叫你嗎?”“不用,什么時候起來要洗臉了我會叫你的。”“哦,好的。”他在樓上洗了臉洗了腳,準備要睡覺的時候,鬧騰了半夜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又叫老板娘上來,給她一元洋錢,請她去買點心來吃。老板娘替他買來一碗餛飩和一客小籠包飽子,他吃了以后就擦擦嘴巴準備上chuang睡覺了。“這下子應該追我不及了。”他此刻仍不免提心吊膽的想。剛在在家鄉他所作的一幕,此刻仍讓他驚心動魄。他估計,在坑底的幾個人可能已經死了,坑底是張祥榮和張貴法。這兩個家伙躺在坑底再也爬不起來了!總算為我侄子振興報了仇,為自己出了一口氣。“哼!誰叫你們對我這么狠呀,把我像犯人一樣捉去斗,還要讓我罰三萬斤谷子,弄得我傾家蕩產。今天也叫你張祥榮嘗嘗弄人的味道,也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他得意地想。“但是他們一定會來追我的,我剛才已經暴露身份了。他們一定會來抓我。他們可能會查到方永盛家去,我對方永盛說過要去上海的打算,萬一方永盛告訴了他們,他們一定會到輪船埠頭來查的。這輪船埠頭就這么幾家旅社。”想到這里他覺得住在這里太危險了.他立刻把東西整整,提著箱子走了下來,“老板娘,你這房間住著不舒服,我想去再找個好些的。”“什么,你想心事呀!怎么住進來了,又要退房,不能退!”老板娘發起脾氣來。“我給你一元洋錢做手續費總可以了吧!”“哼!我不知道你是個什么人!一會兒進來,一會兒出去。我們這里就這么些旅社,還有什么好的旅社!”但給了她一元洋錢,她也就算了。只得讓他走。羅震山提著藤夾小心翼翼在門口張望了一下才走出來。他立即在門口討了一輛黃包車。叫他拉到東門口去。然后住進一家大旅社,并且請旅社給他買一張明天去上海的輪船票。“工作組和九龍鄉民兵他們一定到江北岸旅社去查,決不會想到我會來這里的。”他這才安心了些。但是人是不能做虧心事的,做了虧心事的人,即使到了安全的地方,他還是不會覺得安全的.羅震山想著萬一要是查到這里來呢?萬一事情已經通報市軍管會公安局,公安局來個全市所有旅社大搜查呢?那還是逃不過呀!他活埋了五個解放軍和農會干部,這事情不小呀,一定會震動市軍管會。市軍管會知道一定會發動全市的解放軍和警察來查。萬一叫他們查著,那他的性命就完啦!所以雖然在高級旅社高級房間里住著,**的被子又非常軟和,可他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一面睡著,耳朵側著總是聽外面的聲音。幾乎一夜沒合過眼。五更天他就早早的起來了。起來后,在房間里來回的走著,不時望著外頭聽著窗外的動靜。看有沒有解放軍和警察來旅社。有沒有九龍鄉的人上來?等天蒙蒙亮時,他就起來去問輪船票有沒有買到,旅社堂倌說,輪船票要等早晨八點鐘才賣呢。他急得坐立不安,催堂倌快點去買,快點去買!堂倌答應了,他就洗臉刷牙穿衣服。可是衣服穿好之后.他忽然想到,輪船要到傍晚五點鐘才開,這還要等十二個鐘頭呢!天哪,太長了!他越想早點離開,卻是越離不開。這白天漫漫十二個鐘頭怎么在旅社里度過?出去又危險,在大街上碰上了熟人呢,那不就自我暴露,自投羅綱了嘛!不能出去,好歹只能蹲在旅社里。那吃飯呢?旅社不供飯的,叫服務員去買點來算了。于是六點鐘的時候,他叫服務員替他去買了一碗餛飩和一客小籠飽子。中飯叫服務員去飯店叫了一個蛋炒飯和兩個菜一個榨菜蛋花湯。吃好中飯他想睡他一覺。因為昨晚沒有睡好,又經歷了一場這么重大事件,擔驚受怕的,感到好累。可是躺下去后,卻怎么也睡不著,眼面前總是晃動著張祥榮和哪幾個北佬與張貴法對他努目相對的影子。這樣捱到下午三點鐘,他就又趕快爬起來收拾東西整理行李,然后就穿衣服。為不讓熟人輕易認出來,黑無常閑常總穿長衫,今天他改穿了短上裝,一件墨錄色的華達泥中裝;下著一條黑色夾褲,頭上戴一頂半新舊的泥禮帽,把帽沿戴成前頭低后頭高,這樣好遮擋臉部不叫人看見自己的面孔。三點半鐘他就雇了一輛黃包車,提上藤莢,叫車夫把把車蓬拉上,他躲在黃包車里,向江北岸航船埠頭出發了。到了候船室,他看見輪船碼頭的大鐘上指針才劃到四點還不到。來得太早了,他只得找個角落坐了下來等著。他坐在右角落里最背后的一把長椅子上,讓其他候船的人遮著他,他卻可以看到人家進來的地方。每進來一些人,他都悄悄的仔細觀望:有沒有蘆葦漕人、羅家橋人和九龍鄉其他村的熟人?有沒有警察和解放軍進來?他提心吊膽的看了一撥一撥的人進來,總算沒有看見熟人,運道還好。他心里說:‘只要再過幾分鐘,讓我順利的進到船里,那就沒啥問題了.只要讓到我上海,我就算逃過門了,張祥榮呀!上海灘這么大,人海茫茫,你們到那里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