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在四明大地23 你們的末日到了十十到四點半鐘時,人們騷動起來,輪船開始進旅客,羅震山一看,趕快提起放在身旁的那只沉甸甸的藤莢,把帽子拉了拉,讓前邊的帽沿遮得更低,讓對面來的人只能看見他一個下巴,看不見他的鼻子和眼睛。他微微轉動腦袋,不時環顧左右兩邊有沒有出現可疑的人影。他挨挨擠擠提心吊膽地跟著擁擠的人群,低著頭,眼睛的余光看著兩旁,從容地走過引橋,來到剪票口。他再把帽子拉得更低一些,心騰騰跳地走上去,只見剪票口分左右兩處,右邊的一處進去的人較少,還有兩個穿解放軍服裝的公安戰士站在那里,他看見解放軍心就騰騰地劇跳起來,他就走到左邊那個沒有解放軍、人也比較多的那個剪票口走過去。這時在他的前后似乎有很多人擁過來,他茫茫然地被人擁著進去,他左手提著哪只沉重的藤莢,把捏在右手手心里的船票提上去的時候,有人不經意地把他的帽子碰下來,他嚇了一跳,趕快低頭去拾帽子。就在這時候,有人有力地捏住了他提票的哪只手,并大聲對他地說:“呵呀!你總算出來了!我們等得你好苦!”羅震山混身一抖,抬起頭來一看,那人穿一套淺灰色人民裝制服,正是鄉工作組翁阿狗!未等他反應過來,旁邊又走上一個穿解放軍服裝的年輕軍人來,“嘿,你還是逃不出我們的手心呀!”小王憤恨地望著他說:“你這個兇狠的惡霸反革命分子!你差點埋死了我們的連長!”他認得是工作組姓王的小北佬,小北佬立刻從褲袋里摸出麻繩來把他反剪雙手綁了起來。“方永盛到底出賣了我!”此刻羅震山仿佛像一只癟了氣的皮球,搖搖頭仿佛自言自語地說著長嘆了一口氣。“你犯了那么大的罪行誰能包庇你!老實一點,走吧!”小王推他一把說。“你們是-----”檢票的人和周圍看到的群眾正要問他們,翁阿狗告訴剪票的和周圍的群眾說:“我們是解放軍九龍鄉工作組,他是西鄉九龍鄉在逃的大惡霸,現行反革命分子羅震山。”說吧亮出一個證件讓大家看了看。大家嘖嘖議論起來:“呵!反革命分子!他是想逃到上海去。”“看這人眼睛三角的就不是個好東西!”“羅震山?好像聽說過,那不是解放前西鄉九龍鄉鄉長嘛聽說他過去是很厲害的。”“他本來就是一個大惡霸!”“這惡霸解放了還不老實,他還想翻天!活該!”見這情景剪了票的人不急著上船都過來圍觀羅震山。羅震山低著頭想不讓人家這么看耍猴子似的看,他躲到一邊去。“走吧!他娘的,你還怕難為情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羅震山又深嘆了一口氣,把頭低了下去。他此刻倒不慌張了,心也不劇跳了,似乎反感到安定了。“我走不動了,你們給我討一輪輛黃包車好嘛?錢我自己出。”羅震山望著身邊的藤莢說。“哼,你這個反革命分子,還想這么愜意!走!”羅震山沒辦法,只得讓翁阿狗和小王倆人一前一后連推帶拖的夾著他走。一個月后,一個陰天的上午,黑無常和小閻王、陳二妹三個犯人由公安戰士兵押著來到九龍鄉,交給廣大群眾公審。大場會場設在位于蘆葦漕、羅家橋、方家沿等村莊中心的保國寺門口的朝南的大曠場上,各村來參加公審大會的農會會員們早已坐滿了草場。在寺院門口兩株四五抱粗的大樟樹下,搭起了公審臺。由小學校禮堂搬來的講臺后面兩排主席臺坐著陪審人員——當地政府機關工作人員,右面第一位的是鄉工作組組長張祥榮。祥榮今天穿著嶄新的草錄色軍裝和綴著閃閃發亮的五角星帽徵的嶄新軍帽,顯得特別精神,早兩天他剛從城里華美醫院里出來,他的傷已經好了。在的旁邊還坐著老林,小李,小王和翁阿狗等人。他們也和他們的組長一樣,穿得清清爽爽,今天都顯得特別愉快和精神。左面一排椅子上,則坐著鄉農會干部張貴法、鮑彩鳳和區巡回法庭的人。八時光景,主持大會的杏林區區長羅順和,在麥克風前宣布公審大會開始。先由縣檢察院,宣讀起訴書,接著由群眾上臺控訴。最后由區人民法院庭長羅震海宣讀判決書。當他讀到:“為保衛人民革命勝利果實,捍衛無產階級專政,保證民主改革的順利進行,堅決鎮壓反革命,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某條第某款的規定,特判處九龍鄉大惡霸,歷史反革命和現行反革命分子羅震山死刑;判處原九龍鄉鄉隊附,現行反革命分子閻金堂死刑;判處現行反革命分子陳二妹死刑。-接著對還有幾個暴徒根據他們的罪行下和他們的認罪態度,判了三年,五年,十年的有期徒刑。以觀后效。這時會場上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臺下幾千群眾轟動了。接著公審法庭庭長羅震海命令法警:“現在,將現行反革命分子羅震山,現行反革命分子閻金堂,現行反革命分子陳二妹,驗明正身,綁赴刑場,立即執行槍決!”當解放軍公安戰士把低著頭跪在大操場前面的羅震山,閻金堂,陳二妹三人,用槍押出來時,會場上響起了雷鳴般的口號聲:“堅決鎮壓現行反革命份子!”“打倒大惡霸羅震山!“把土地革命進行到底!”“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砰!砰!砰!一陣槍聲過后,大家都擁過去看。當彩風領著小方跟著永芳隨著人流擁過去看躺在草地上的臉色灰白,嘴角流著污血后腦殼開了花的黑無常尸體,和雙腳仰叉著牛蛋眼半開半睜的閻金堂尸體與陳二妹尸體時,她心潮起伏,感慨萬千地說:“到底你們也有今天!”人群如潮前推后擁,都好奇地激動地爭向草場邊來看那三個反革命分子的尸體。人們向難看的流著污血攤在草坪上的死體厭惡地呸呸地吐著口水。三個反革命分子的遺體在保國寺曠場上陳尸到晚上,他們的家屬才悄悄的收去。而陳二妹的尸體直到第二天還攤在那里,晚上陳二妹的外甥趙小玉偷偷地弄口薄皮棺材盛殮了叫人幫忙才把抬它到義葬灘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