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命如沙(一)

第二章 生命如沙（一）上岛的第二日傍晚，夕阳如血。呼！一道冲天的火焰在幽夜的无名海岛升起，如塔的尸体被熊熊大火包围。我希望烈火能净化其中不为人知的罪恶。热浪袭来，温感器传来阵阵高温警告。我却手提火焰喷射器纹丝不动，看着冲天烈火，看着燃烧的尸体，我心中有些迷茫，有些犹豫。生命是如此脆弱，就在眼前，他们成群的失去，如同沙粒一般被抛弃，我还要去做一个人吗？想到这，我不由又转头望向远处的山坡，那里一个美丽婉约的女人正轻轻搂着“活死人”盘坐在岩石上，神情专注的呢喃软语，背后的篝火勾勒出一道宁静的倩影，让我仿佛第一次闻到了一种渴望的神秘味道。一股冲动，一股**，从来没有这么的浓烈过，死去，活来！我要成为真正的人，我要得到人拥有的一切，包括她！转身，我一个人走进了漆黑如墨的神秘山洞，一个废弃的克隆人秘密基地。……雪风到现在都感觉一切如梦一般不真实。宁静的宅女生活就这样突然地一去不复返。秘书“A756”7年来一直和自己一起照顾成为“植物人”的崇浩。可是一直看上去温文尔雅A756，居然会突然在台风夜劫走崇浩。最诚实的机器人变成了比人类还狡猾的生物，令一直很信任对方的她，内心里无比的惊讶。她年轻漂亮，性格温婉，才学深厚，气质出尘。但是又外柔内刚，甘于寂寞，7年如一日的照顾浩，这个只是看去栩栩如生但容颜被毁的活死人。7年如花的岁月就这么流逝，但她一点都不后悔，她坚信她的浩哥哥总有一天会苏醒，她希望他苏醒的第一眼看到有亲人在身边，而那个人就是自己。“我不如姐姐们那么绝代风华，那么有能力、有才华，她们都出去为医治你想各种各样的办法，研究出各种各样的药物和治疗器械，虽然现在还没有一样能让你苏醒，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成功的。不过也总要有人陪着你不是？这个任务就便宜我这个最没出息的人了。不过当你苏醒的时候，我希望你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我。我可占了便宜哟！”小小的私心里，雪风总是这样甜蜜的想。不过当发现A756在台风来袭时利用自己的信任劫走了浩哥哥，她开始有些惊慌失措，甚至失神打翻了面前精致的咖啡杯，把里面最爱的卡布鲁基诺咖啡洒在了洁白的台面，犹如A756在她纯洁内心里留下的阴影。作为一个自我修炼到练气后期的进化人，她真的被激怒了。又惊又怒的她迅速从武器库披挂上蛙人装备，就要冲进台风，冲下海。要不是“文姬”提醒，可能连警报都忘记发出。发出拦截警报后，她不顾一切地带领附近的几台“巡海夜叉”，利用自身的超强体力和机械的它们一起并驾齐驱，用最快的速度最先追到。本来她开始还能强忍担心，一边故意装着轻松的样子想要麻痹对方，一边恢复大量消耗的体力，打算耗到援军到达，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是这个A756却比它平时表现的行为狡猾果断许多，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文质彬彬的家伙改造前是来自共和国王牌智能军团的“龙A”型主战机器人，其战功卓著，而且非线性的自我演进智能突出。这个家伙充分利用了她对浩哥哥的过分关心，让她明知是陷阱也无法忍住，不得不跳下去。这还是机器人吗？“宁愿我死，也要浩哥哥活下去。”昏迷前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会永远和他天人永诀，唯一欣慰的是，不管成没成功，自己尽力保护了心爱的他。可现在自己不仅奇迹般没有死，而且还是被瘫痪昏迷了7年的浩哥哥救了自己。那神奇而遥远的脑波交流再次出现，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了自己。“雪风是我，浩，快紧紧的吻住我，快吻我！”雪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她表达自己被压抑很久的爱意，幸福的羞涩同时，她也拼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紧紧吻住了浩。瞬间，一股温润如玉的气流从浩的口中传入，接着又传遍全身，流血造成的冰寒逐渐退去，体内的伤口也开始凝结愈合，向外部快速散发的热量迅速减缓。从那一刻，无论外面的风浪再大，幸福的感觉中她对外界的变化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反应。修复，全身心的修复。融合，全身心的融合。终于梦醒了，麻木而甜蜜的双唇分开，一切对外界的感官轰然传来。现实就是噩梦。浓重的血腥、腐臭，恶心、烦躁的嗡嗡声，恐怖的成片腐尸！空空的胃里什么也呕不出来，憋不住的呼吸让她只有惊声尖叫的发泄自己的恐惧，去冲破浓重的腐臭。“屏住呼吸，快到山上的上风处去！快！”雪风惊惧的脑中传来浩焦急微弱的声音，同时也发现自己已经跌坐在草地上，周围的苍蝇越来越多。沙沙沙！旁边的A756已经背着浩向远处的高坡顶奔去。雪风来不及抹去俏脸上的泪水，忍住全身的酸麻，咬牙站起，憋气跟上。可是一抬步她就被杂草挂倒。“啊，是脚蹼！”血腥、腐臭让她不敢呼吸，而恶心的绿头苍蝇已经成群围上来。雪风一眼看到小腿上绑的匕首，心念急转，“削断蹼掌！”可虽然抽刀在手，但她却没有去砍。砍断要好几刀，没有时间和耐心这样做了。她果断的蹬去宽大笨拙的脚蹼，一双晶莹圆润的雪白玉足就这么直直的踩在暗含荆棘、砾石的杂草上。可是内心坚韧的她却没有犹豫，边抹眼泪边倔强的跟上A756的脚步。这里实在让她不愿多呆一秒。几百米外的山坡顶上风处，空气清新湿润，微带咸味，腐臭血腥已经非常淡薄，几不可闻，苍蝇更是稀少。可是瘫坐地上雪风，哪怕是紧靠她的浩哥哥，却依然感觉一切如噩梦般在脑中环绕。她心脏剧烈的跳动，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雪，让你受苦了。我真没用，没有能力保护你……”脑中传来浩温和的安慰和自责，虽然他尽量的显得平静，可是雪风依然能感觉到声音的虚弱。“不，浩哥哥，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你救了我，给了我生的机会，而怎么活下去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来，靠紧我，你才苏醒，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听到浩的安慰和自责，雪风不顾玉足的钻心疼痛，不顾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抛开脑中盘绕的恐怖和恶心，紧紧抱住光溜溜的浩，欣慰而倔强的反过来安慰他。她尽量用自己微薄的体温去温暖浩，不愿让好不容易苏醒的爱人受一点点伤。一股柔情再次充满她善良的心田，把一切不安统统抛开。此时，破烂的蛙人水靠已不能遮掩她一丝的美丽，损坏的夜视防水镜被摘下，弹片划破的头套被拉开，如丝的黑发瀑布般滑下，随风飞扬，秋眸温柔，朱唇微翘，雪颈如玉。紧身的水靠尽显玉**美的曲线，弹片割裂的地方，露出雪肌润肤，反而更显一种别样的性感。修长而充满弹性的双腿轻柔的侧向弯曲，让浩刀削般的光头舒适地枕在上面，静静休息。“哎，风好大，上哪里找些衣物给浩哥哥……”一心照顾爱人的她不知道，旁边一双冷漠的电子眼看到两个相依为命的虚弱人儿所爆发的顽强生命力，眼中闪过了几丝絮乱的光流。然后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它从什么地方找来了燃油和火焰喷射器。……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醒了，他只记得自己在富士山日军秘密核基地阻止核弹爆炸的启动，巨大的核起爆器爆炸把已经修炼到筑基后期进入假丹态进化人的他炸飞，而他也用尽了全部的生命能量阻止其引爆核连锁反应。可一苏醒，他却发现自己在海中，被人绑在身上飞速潜游。感到奇怪的他想要动一动挣扎离开，却惊讶的发现自己除了能思维，全身上下什么也控制不了，只能感觉一团小而凝炼的气体盘旋在自己的体内。不过战乱非洲厮杀出的冷酷，疯狂洗劫瑞士凝结出的叛逆，暴走美国锤炼出的傲慢，西太平洋战争洗礼出的从容，这些带血的勋章都让他有了一颗坚韧不弃、处变不惊的心。只要还活着，事情总有办法。冷静下来的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体表的丝丝清凉，而且有如丝一般的生命能量点点滴滴的开始汇聚，让他对外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看来正是从海水中吸取的大量能量让他重新苏醒，并不断的恢复。突然，他感觉到一丝非常熟悉的东西就在身边出现，一股与自己脑波完全同频特质的生物波正在微弱散发。“嗡！”一副脑波组成的外部图像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三个金属特质的海生动物正在凶猛扑来。“是‘联合梦想’生产的近海侦测用智能仿生机器HLX-5和HEY-3，军用型，正使用单三角攻击阵型。不过显然这不完整，有漏洞。水下标准基本战术单元应该是五到六个终端组成双三角立体阵型才算基本合符要求。咦，有蛙人遥控指挥弥补漏洞，不过这非常考验蛙人的小组战术指挥能力。嗯，看来这个蛙人的指挥很不熟练，不帮倒忙就不错了。不过她的身形有些熟悉，我认识吗？”浩很习惯成自然的分析着。突然他感到身上一震。“个崩崩，这个家伙踹我！咦，我有感觉了！”浩在这气恼与惊喜中迅速下沉，瞬间恢复的感觉让他体验到水压的急速上升，长久没有得到锻炼的器官开始紧缩、战栗。突然一双温柔的手臂抱住了自己，止住了下沉。“是蛙人，是她，温柔的雪风。咦，她的身材似乎更好了，这是16岁花季的她吗？！”体会着柔软温暖的怀抱缓缓上升，浩更加惊喜。可是幸福来的突然，去得也快！鱼雷的爆炸让舍命保护他的雪风身受重伤，靠她自身已经无法恢复，生命能量迅速消散，比起她自身的修复快了很多。可是焦急心疼万分的他却无法动弹。情急之下，突然灵光一闪，试着把体内凝炼的那团气体能量停在精密小气的头部，全力沟通了脑部复杂细小的真气经脉后，用脑波发出呼唤。其实当年他也曾多次用强大的脑波与几位红颜知己交流，但是每当到雪风时，他总是抑制住，因为不愿童年苦痛的柔弱雪风受到一点感情伤害，哪怕是自己。现在救雪风的方法就是把自己体内凝炼的那点筑基后期的进化真气渡到雪风体内，引导和补充她自身的练气期后级进化真气，进行高速的自我修复。而无法动弹之下，只有用嘴最直接有效。幸好温柔执着的雪风一直都没有放开他。真气修复对于进化人来说是巨大的优势。强大凝炼的生物能量刺激体内各种细胞的迅速再生，高速修复受损躯体。但是它再快也需要时间，需要庞大的储存为基础。所以后面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浩都专心致志地治疗着紧抱自己的坚韧雪风。与此同时，浩的身上一只若隐若现的透明海蝶出现在其雄根处，指挥浩和雪风身躯上的透明蝶衣高速转化海水中的氘能。让浩和雪风苍白的肌肤渐渐有了一层晶莹的生气。当台风停息，那个有生命能量的智能人正为行动脱离计划而疑惑苦恼时，浩已经基本治疗好了雪风的内外伤。但是大量流血还是让她非常虚弱，海中无法提供良好的恢复环境，完全靠浩的真气维持，需要尽快找到陆地。于是作为一个曾经在科学技术方面涉猎广泛的他不得不在无法完全预料后果的情况下，在这个有完全自我意识和灵魂的机械智能人面前暴露自己，点醒他。由于和这个奇特的机器人有相同特质的脑波，所以如此近的距离上，浩好像很容易得到这个智能人所想、所看的东西，同时也很快发现，对方居然无法反过来知道自己所想、所见。仿佛自己就是一个远端安装了窥视镜头的数字电视机一般。可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有大脑，而对方只有生物能量和电子能量混合支持的程序。在没有掌握电子能量与生物能量之间的转换吸收能力前，他没有扩展能力，永远只有那么大，永远比浩的脑波能量小。这个原因的可能性至少有40%，已经不低，这也是浩最终决定冒险的重要原因。事实上他成功了。当到了岛上，从传来的脑波中突然看到大量的裸尸，同样暗惊的浩不顾自己的真气能量增长突然变得极为缓慢的异常情况，立刻全力收集信息，很快发现这些尸体的年龄、体貌、性别都基本一致，几乎马上他就断定这是一群克隆人的尸体，一切就象当年在洛基山脉发现休斯教授的秘密克隆实验室里的情况一样，这些可怜的家伙可能只是某次试验生产出的残次品被处理了。可是作为不被世人认可甚至反对、痛恨的克隆人技术，这些尸体应该是有专门的销毁程序的，不可能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向大海弃尸。更奇怪的是岛上的防卫简直是如同虚设，残破的电网上居然停满了苍蝇。这对一个克隆人的秘密实验室来说，完全是不可能的事。而现在一切事实上发生了，那么只能说明一点，岛上发生了重大变故，失去了控制。或者说，所有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