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尾声

034 尾声清晨的时候，陈善明从一阵噩梦中惊醒，他大吼一声：“老龚！”，陡然坐起，定了定神，擦干额头上的冷汗，才发觉只是一个梦。但是望向同帐篷的另一张床，却空无一人。陈善明想了想，披衣起床，走出了帐篷，不远的地方，那个背对他的人影不是龚箭是谁？陈善明轻轻走了过去，未曾靠近，就听见龚箭开口：“你也起来了？”陈善明走到龚箭身边，挨着他坐下，缓缓说：“刚做了一个噩梦，醒了看你不在，就出来了。”“什么噩梦？”龚箭轻声问。“我梦见你没有明白我的暗示，没有能躲开那一枪。我，竟然亲手打死了你……老龚，对不起，在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过，万不得已，也只有放弃你，保护晨光……”陈善明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苦涩。龚箭轻轻握住陈善明的手，柔声说：“善明，这也是我的选择，你别忘了，晨光也是我的兵！”龚箭停顿了一下，以异常坚定的口气接着说：“保全战士，是你我带兵人的责任！”陈善明感激地握紧了龚箭的手，这个人总是最理解自己的那一个！龚箭笑了笑，问道：“我只是奇怪，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如此冷静的做出判断，真不愧是特战旅的传奇人物！”陈善明迟疑了一下，默默站起身，背对着龚箭，语气沉重地说：“是林源的血，林源的血让我恢复了理智……”陈善明痛苦的闭上眼睛，林源临死前那微微颤动的嘴唇又浮现在他眼前，“我爱你！”这是林源用生命为代价，留给陈善明最后的话……龚箭的心中瞬间泛起了无边的苦涩：林源，以这样的方式决绝的离去，以陈善明的性格，这一辈子都会背负着对于他的内疚和怀念。但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这是陈善明的痴，却也是陈善明最可爱的地方啊！不过龚箭也知道，林源，终究不是猎鹰，他还不能够成为老陈的心结……“老龚，回去以后，我会跟五号要求，调离红细胞……”陈善明没有征兆的开口，惊得龚箭一个激灵。“什么？为什么？”龚箭的为什么刚一出口，旋即明白了陈善明的用意。但他没有点破，依然顺着自己心意说：“你是不在乎红细胞，不在乎我了吗？”“不，老龚，我在乎红细胞，比任何人都在乎，我爱他们每一个，更爱你！”陈善明不假思索的回答，“正因为我在乎他们，在乎你，我才决定要离开。你不知道当你有危险的时候，我的心慌和恐惧，我根本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我真的很害怕，如果再有一次那样的情景，我还能冷静的做出判断吗？我会像害死林源一样害死你，还是晨光，还是他们中的某一个？”陈善明的语气中有无奈，更有心惊，龚箭又何尝不理解，当陈善明被浸在水中的时候，他的心慌和恐惧也几乎让他无法保持冷静，但是，调离，就意味着两个人独处的时光几乎要成为奢望。真的好舍不得啊……良久，龚箭缓缓开口：“要走，也是我走！”陈善明一把拉住龚箭的胳膊：“老龚，这事我考虑再三，必须是我走。理由有两个，第一：我是红细胞小组组长，但是我同时还是一营的营长，兼顾不了情理之中；第二，特战旅像我这样的军事主官有的是，但是像你这样军政全优的政工干部可没有第二个，红细胞离不开你啊！”龚箭沉下脸：“好啊，陈善明，你敢情早就盘算好撂挑子了，还一啊，二的，你直接说不想跟我搭档了不就完了？”陈善明立刻讨好地送上笑脸：“哪能呢？老龚，我这不也是情非得已吗？”心里盘算着，其实还有第三条，那就是一营挨着红细胞，见面的机会终究还是有的，如果龚箭调走，不晓得去哪里，再想见面就难上加难了，六年的分离，老陈想想就害怕哦！不过这条就不跟龚箭说了，否则还不被他笑死。龚箭怎么能够不理解陈善明的良苦用心呢？良久，轻轻说：“你啊，为谁都想到了，怎么就不想想你这么离开红细胞，让五号怎么想，让别人怎么说？你看看你，比我当兵早4、5年，肩旁上的星星倒混得跟我一样多了，这马上又要进中校……”陈善明笑着打断龚箭的话：“五号会理解的，至于其他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什么星啊，杠的，浮云哦……”太阳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然悄悄的探出了脑袋，晨曦洒在陈善明的身上脸上，给他那好看的孩子气的笑容镀上了一抹金色。龚箭的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柔情：所谓铁血柔情，战士的身份，注定了他们必然先是铁血，然后柔情。而这个依然如孩子般的男人，如此担当，配得起他龚箭一腔真情……龚箭忘情地轻轻对陈善明说：“善明，我爱你！”陈善明惊得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一直都笃定自己爱龚箭，龚箭也同样深爱着自己，但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骄傲的人会如此直白的对自己表白。激动之余，老陈有些结巴的开口：“老龚，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龚箭正色，冲着陈善明吼道：“我说我龚箭爱你！”“啊，什么？你再说一遍？”陈善明嘻皮笑脸的追问道。龚箭立刻意识到上当了，一拳照老陈挥了过去，被陈善明闪身躲开后，气鼓鼓的转身就走。陈善明立刻跟一条哈巴狗似的追着龚箭，一边追，一边不住的问：“不是，老龚，我真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朝阳下，两个年轻的共和国军官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们如此和谐，如此美好，虽然明天还将有无数的苦难等待着他们，但是至少这一刻，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