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雨欲来

第六十五章又见龙妹妹落雁山，原本一直平静的密林里，此刻正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在密林的上方，不断有飞鸟盘旋在其上，迟迟不敢落巢！虽然还是一副安静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暴风雨前的宁静......在落雁山的土匪山寨里，所有落雁山的老家伙以及一些出色的后进之辈此刻都聚集在山寨的议事大堂内。一个个面色都难看得很，他们都是知道这次大战将会是落雁山落雁寨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最危险的一次战争，这次山本一郎竟然亲自带队，足足一个旅团四千多个小鬼子，其中还包括一个炮兵联队，两个机枪中队！“说说吧，该怎么打？”一个坐在狐皮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烟枪的中年人目光慵懒的瞟了一眼座下的一些手下，貌似很随意的说道。“还怎么打？用枪打！大当家的，你就下令吧，我们这帮老家伙一定不会说一句他话！”这时坐在长桌边的一个土匪老头站了起来，浑浊的眼里充满了无穷的战火。“三爷，你坐下吧，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大当家的中年人目光转向长桌左边的一排后进之辈，然后又低下头深吸了一口大烟。作为寨子里的头把手，刘蜈蚣不可能没点本事，他曾经也有过辉煌的历史，寨里这帮誓死追随与他的老帮众就是曾经刘蜈蚣一把手一把手的带上来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一直跟随自己的弟兄都老了，虽然虎死还有三分威在，可是只要是个人就耐不住岁月的打磨，人一老，即便还有一身火气，可是脑子不灵活了就显得死板，遇事就欠思虑了！更重要的是，在刘蜈蚣看来，这些个后进之辈，有些人还是年轻气盛，显得轻狂了，空有一身热血却没有沉稳的作风，不过自己的寨子以后还是要看这些个优秀的后进之辈的，能够有机会培养他们，刘蜈蚣自然不会放过。“大当家的，照目前的情势看来，山本一郎这次派了一个旅团来攻打我们，针对的可能不仅仅是我们，我们整个寨子里上上下下不过才千把人，有些弟兄还没有枪，派一个旅团来打我们，这不现实，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拖！只要我们能够拖到其他的绺子前来支援了，我们就有希望！”坐在长桌左边的一个年轻人站起来分析道，话语里并无太多的恭敬，不卑不亢，直言不讳！刘凡是这一代的后进代表，他自小便是孤儿，是刘蜈蚣把他带上山寨抚养长大的，他对于刘蜈蚣一方面是充满感恩的，可是看着刘蜈蚣从当初的意气风发一点点变成现在这副颓败窝囊样子，刘凡打心眼里感到一阵无力，这些和自己同辈的弟兄们，刘蜈蚣或许不知道，可是刘凡自己心里却很清楚，这些弟兄又有几个是真心服过刘蜈蚣的，在很多时候，这些弟兄甚至还鼓动过自己反水，可是自己又怎么做的出来，要不是自己在这些后进之辈里一直还有不错的威信，现在恐怕早就有人跳出来造反了！刘凡明白，纵使自己多想把落雁寨带大变强！纵使自己有一身抱负，在落雁寨也不可能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他又何尝不想离开落雁寨，去加入其他的抗日组织，更或者是其他的绺子势力！可是自己说服不了自己的心，他只有等，如果自己表现的更加出色，更加让刘蜈蚣满意，也许这落雁寨的下一任大当家的就是自己了！可是眼前的情势已经把他的所有计划都打破了！这一次的劫难，是刘凡万万没有料到的，虽然自从小鬼子打进了黄集城后，这一代的绺子和小日本是偶尔有些摩擦，可是一直都是无伤根本，小打小闹！谁曾想，这些个狗日的小鬼子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们这些绺子身上来了！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落雁寨是第一个目标！这次的劫难，在刘凡看来，这次落雁寨能扛过去的希望几乎是零！可是自己又不能明着面说，这般狂妄自大，脑子少根弦的老家伙如果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指不定要怎么处置自己了！“混账！刘凡，你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有负大当家对你的器重了！小鬼子来便来了，我们还怕了他不成！告诉你，老子跟随大当家的在落雁寨当了这么多年的绺子，什么票没绑过，什么厉害的角色没见过，山本一郎！一个小日本，他敢来这落雁山，就已经没了回的路！大当家的，你不能犹豫了，让我马上带领弟兄打下去！一定会打他娘的一个措手不及的！”这时候那个被刘蜈蚣叫做三爷的土匪老头听了刘凡的一番分析立马来了火，二话不说拍桌子就起！“别激动，三爷，凡子说的不无道理啊！”这时候刘蜈蚣终于从半躺在狐皮椅上改成了正坐着了，可是手里的大烟枪还是一直握着，时不时的还来一口！“不过有道理归有道理，这落雁寨这么多年的积蓄和精义，不能就因为一句有道理就被抛弃了，这么着吧，三爷，你带领你手下的一帮兄弟打头阵，刘凡，你就带领你的那帮弟兄去策应他！”说完，刘蜈蚣站了起来，随意地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转身朝后院走去。“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唉！”刘凡原本在听到刘蜈蚣说自己讲的有道理时，心里还一阵激动，心想，这次大当家的总算是理智了一回，如果照自己的计划去打这仗，兴许还有保住寨子的希望！可是当听到刘蜈蚣接下来的一段话时，刘凡的心就彻底绝望了！又是“积蓄积蓄”，又是什么狗屁“精义精义”的！“唉，天要亡我刘凡！亡落雁寨啊！”刘凡看着一个个老土匪都去准备战斗了，而自己这一边的所有弟兄却依旧在等着自己的命令，刘凡这一刻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他娘的，一群老不死的家伙，又是什么狗屁绺子“精义”，这人都要死了，还讲什么狗屁“精义”！凡哥，你下令吧，我们现在立马反了这个老不死的蜈蚣！”在刘凡的后面正站着一个平头年轻人，头上的头发根根倒立如细针，眼神之中精芒外泄，十足的一个好战分子！“莫说他是一时糊涂害死了我，就算他现在立马杀了我，我刘凡也不会有一句怨言！只是可惜了那一帮弟兄啊，他们是无辜的，没必要跟着我去送死！弟兄们，我刘凡注定了要和这落雁寨同生死了，可是你们不必要和我一样！现在你们都各奔前程去吧，落雁寨，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刘凡看着面前的一帮弟兄，心里升腾起一阵无力和悲凉！曾几何时，是自己拉着这一帮弟兄来这落雁寨当了千人弃万人骂的土匪，承诺过以后一定带上他们好好打小日本！可是世事无常，老天爷偏偏让他撞上个如此扶不起墙的恩主！此刻的刘凡终是明白了古时的诸葛亮在遇到刘后主是何等的心态了。“大当家...大当家！呃...大当家的不在啊，呵呵...凡哥，俺是来给大当家的送绑票来了！你瞧，这小子身上有刀伤，说不定是哪家少爷被仇家寻到了，不过就算不是哪家少爷，看他着身子骨，以后也可以留在寨子里干活的！”刘凡的一番满腔热血的话刚刚落音，两道身影就立马从门外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前面的那个年轻人还一边跑一边说，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男孩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不知死活的年轻男子，这个年轻男子正好就是千辛万苦从黄集城逃出来，又被手雷炸得半死不活的萧云天！而这两个人又恰恰是那两个被刘蜈蚣派往山下去绑票的两个寨子里的新人！他们途经了萧云天重伤昏迷的地方，这个一心牵挂着大烟的年轻人顿时计上心来，打算用萧云天来顶替自己绑的人票，好赚取两块大洋，然后买上一些大烟过过烟瘾！可怜还是个孩子的狗娃子一路辛辛苦苦的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萧云天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好不容易歇了下来，刚把萧云天放下，然后就听间刘凡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他一口气给呛死！“用不着了，从哪来的送回哪去吧，你们也不要再回来了！”刘凡看着牛黑，然后挥了挥手，表情略微有些不太自然。落雁寨里的绺子，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刘凡和他手下那帮弟兄一样，烟酒不沾，洁身自好的，更多数的人不仅抽大烟，还时不时的逛逛窑子，更甚者还绑架平民百姓，糟蹋良家妇女！几乎是无恶不作了！要不然这土匪又怎么会这么名声大噪，这般招百姓的唾弃！可是话又说回来，在这战乱年代，能活下来混口饭吃已是不易，如果不是这样，这些人又怎么会选择上山当土匪这条路！刘凡从小就生活在落雁山寨里，耳濡目染多多少少的都受到一些影响！可是一来他性格内向，一般寨子里的人只知道大当家的有这么个抱养的义子叫刘凡，根本就没见过这人！甚至有些新来的不了解情况的人压根连刘凡是何许人都不清楚！再者，刘凡也一直都深受中国古代文化的影响，每次寨子里有人下山去绑票时，他总会要求他人为自己带上一两本书！这些事情刘蜈蚣也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是何想法！就这么的刘凡长大了，同时也塑造了他如今的性格！他开始有抱负，有志气了，此刻的中国又正值危难时刻，作为一个满怀热情壮志的年轻人，他开始想救国，开始想杀鬼子！于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刘蜈蚣要求下山去，到了山下，他又结识了一批和他一样有着这般心态的同道中人，所以才有了如今自己手下的这么多弟兄！依刘凡的性格，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在这落雁寨危难时刻还拉上一个重伤昏迷的人来白白送死！“咳咳...刘大哥，我...我没听错吧，又送回去！我不送了，要送，你让牛大哥送！我好不容易背回来了，没给我大洋就算了，还...还又让我送回去！”狗娃子越说声音越低，直到终于抵不过刘凡的杀人目光，就欲再度背起萧云天时，刘凡又发话了。“算了，把他带到客房去，现在下山，无疑就是让你们去送死！你们就从后山的断魂渊过去吧，什么都不要带了，越走越好，那条路不好走，别说不让你们带个人，就算让你们带只鸡你们也说不准能不能够走过那条小道！唉，这个人，这次如果落雁寨没被灭了，就算他好运！”刘凡看了看昏迷中的萧云天，他总感觉自己能够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即便现在想到待会要面对的劫难也没有丝毫的恐惧感了！“这个男人...好奇怪！”刘凡低声喃喃着。“凡哥！这到底怎么了？我们还刚上山寨，你就立马赶我们下山！我...我们没犯什么错吧！”牛黑一时脑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和狗娃子犯了什么过错！“牛黑，你难道上山时没看到有鬼子？”刘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到了？不过我们在他们前面，这么着急的赶回来，也是想告诉给大当家的了！小鬼子来了就来了，我们把他们打下去不就好了！”牛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对于死亡的觉悟！“哼！该劝的话我都劝了，是不是听就不是我的事了！弟兄们，你们也都散了吧！”说到这，刘凡的声音已经嘶哑。“凡哥，是你把我们带上来的，你不能就这么说散就散了！一直没什么机会和鬼子干，现在终于有这机会了，不管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们这次和小鬼子是耗上了！兄弟们，是带把的就跟我李狂走！杀鬼子去！”那个叫李狂的平头年轻人振臂一呼，声音好似隔着一座山都能听到！“好...走杀鬼子去！”“奶奶滴，走！”一时间刘凡背后所有的年轻人都嚷嚷着叫唤起来，不管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敢于去趟这趟浑水的，最起码这些人让刘凡心里一阵颤动！他从没想过，自己当初的一次决定，让这些和自己一样的热血青年变得这般讲义气了！也许这些年不仅仅是自己在变，这些和自己一起的弟兄们也在不断改变！“哈哈...好，我刘凡今生有你们相伴，死又何惧！拿枪，上阵，杀鬼子！”说罢刘凡自己已是热泪盈眶！“凡哥！我...我也去！”这时候，刚把萧云天带到客房歇息后就跑来的狗娃子也刚好看到这一幕，懵懂心里正有一股莫名的感动充盈着！“好，狗娃，是个男人！拿着！”李狂看到狗娃加入，随手递给他一把枪。“不！狂哥，我有枪！”说着，狗娃子就捡起被牛黑扔在地上的枪，“唉，牛大哥呢？他的枪不见了，打鬼子去了！”狗娃子看到地上只有自己一把枪，牛黑自己的那把却不见了，牛黑也不见了，他原想牛黑肯定是打鬼子去了，心里还后悔着自己原来看错了牛大哥！可是刘凡的话让他原本还后悔的心立马坚定了！“不，他走了！下山了！”刘凡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似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其实他早就看透了，牛黑只是一个把落雁寨看作是好吃好喝的地方的人，落雁寨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一部分有太多像他那样的人这一原因！“走吧，到时候我们尽量拖住小鬼子，我派去“卧龙山寨”的人已经出发一段时间了，只要我们能够拖到他们前来援救，我们就有希望打退山本一郎的部队，记住，弟兄们，借助地势，打游击！”刘凡目光如刃，眼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