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向李煜宣读了宋县皇帝赵匡胤的诏书后,笑眯眯地问道:“国主,陛下盛意恭恭,真心希望能与国主共度元宵佳节,不知国主几时起行呀?”李煜听说赵匡胤要邀请他到汴梁共赏上元灯会,登时脸色大变。宴无好晏,赵匡胤这杯酒,是那么好喝的?李从善前车之辙,迄今软禁不归,从善夫人天天以泪洗面,害得他都不敢见这位兄弟媳妇,他怎敢去汴梁自投罗网。李煜当即推脱道:“还请左使回复皇帝陛下,李煜近来偶染小恙,身体不适,加上北方天气严寒,实难承受舟车劳顿之苦,陛下美意,李煜铭记在心,以后若得机会。下臣自会进京面君。元宵,灯会,就由舍弟从善代李煜向陛下致礼、相随便是。”李煜这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那样子倒真像是得了重病似的,杨浩微微一笑,卷起诏书交与内侍都知,也不多做催促,反自袖中又取出一封书函来:“国主,这里还有一封函件,是我宋国中书侍郎、史馆令卢多逊卢大人亲笔书信,致于国主的。”卢多逊如今与薛居正、吕徐庆同为宰相,辅理朝政。赵匡胤级取了赵普的教,把宰相职权一分为三,形成了宰相衙门的三套马车,不过这三人之中,明显是卢多逊最为受宠,听说是他的来信,李煜倒也不敢大意,他示意内侍接过书信,未等打开,便忐忑地问道:“不知卢相公信上说些甚么,左使可知其中底细?”杨浩轻松自若地笑道:“这个么,外臣略知一二,如今唐国已归顺我宋国,成为宋国藩属。中原大地已然一统,朝廷要重绘天下图经,确定宋国版图。卢相公身兼史馆令,便是此事的主持,如今荆湖、蜀地、闽南的图经正在陆续送往汴梁,就差江南诸州了。卢相公希望国主能将江南各州人口、税赋、城池尽皆标注明白,尽快交予杨浩转送汴粱,以免耽搁了大宋舆图的绘制。”李煜松了口气,忙不迭应承道:“这件事简单,孤一定尽快令有司绘制仔细,将江南地理图交予左使。”他见杨浩一面说话。右手还在袖中微微动作,似乎捻着什么东西,不禁一阵心惊肉跳,只怕他又掏出一封信来,再提什么过份的要求,忙问道:“左使袖中藏的何物,莫非,,还有什么书束不成?”杨浩一呆,随即大笑,提起袖子道:“国主误会了,外臣随国主游于佛寺,受佛法熏染,也对佛道有了兴趣。袖中所藏,不过是一串手珠罢了。”李煜定睛一看,杨浩手中果然提着一串手珠,一边说话。一边捻个不停,不禁松了口气。他是信佛的,恨不得天下人都信佛才好,一看杨浩皈依我佛,心中甚是欢喜。也有几分亲近之意,忙自腕上解下自己的念珠,笑容满面地道:“那串檀香珠算不得甚么珍贵之物,未免寒酸了些。孤这里有一串念珠。由佛家七宝金、银、琉璃、娑婆致迦、美玉、赤珠、琥珀组成。上镌佛界三宝佛、法、僧,可庇护持者,百邪不侵,左使虔诚礼佛,孤甚为欢喜,便把它赠予左使吧。”内侍双手接过,呈到杨浩面前来,杨浩辞谢再三,这才道谢接过,看这念珠,以七宝串连而成,果然是极珍贵的宝物,又是连连道谢,颜色也缓和了些,他看了李煜一眼,笑吟吟地嘱咐道:“国主偶染小恙,身体不适,从气色上也看的出来,确非虚言。外臣会向官家说明国主的难处的。只是,卢相公刚刚受到陛下重用,希望能把他的差使做的尽善尽美,这也是人之常情。希望国主的江南图经务必要详尽、确实,否则绘制出来的宋国舆图如果出现差错,惹来天下人笑话,卢相公气恼起来,外臣,,也不好替国主说话了。”“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杨左使放心,孤会把此事交办下去,尽速办理的。”杨浩微微一笑,拱手如仪道:“如此,外臣告退。”杨浩一走,李煜立即拍案而起,额上几道青筋都绷了起来。那个时候,一副图经就如同该国的界碑,代着一个国家的领土尊严,献图如同献地,当年荆柯刺秦王。携带着再件礼物,其中一件就是燕国的图经,代表着燕国的彻底归顺。宋国索要图经,分明就是一种欺辱,李煜博览群书,如何不明其中道理。可是,他能拒绝么?如果宋国直接提出图经要求,他还可推谭搪塞一番,如今刚刚婉拒了宋主邀他去开封小聚的诏令,如果再拒绝交出江南图经,岂不触怒赵匡胤?想起与徐销、陈乔的计议,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暗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尚未得契丹承诺庇护,却是不能与宋国翻脸,今日便忍你一时之辱,把我江南图经给你又何妨。他抬起头来,扬声唤道:“来人!”一个宫人匆匆走入,李煜吩咐道:“马上命内史侍郎重新绘制一副江南一十九个州的地理形势图,各处山河城池、户口税赋尽皆要绘制确实准确,唯军队驻防、兵力多寡不愕标注,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绘制完成,孤,,要在上元节前呈送汴粱。去吧不一会儿,白发苍苍的内史侍郎王贤文匆匆赶来道:“国主,臣闻国主欲绘江南一十九州地理图呈送于宋国备?”李煜有气无力地道:“孤不是已令内侍告诉你了,还来问孤做甚么?速去绘制,莫要耽搁了交付的时辰。”内史侍郎王贤文白眉紧锁,亢声说道:“地理图代表着一国之领土和子民,我唐虽向宋称臣,却只是宋国藩属,岂可轻易将领土、户口之底细合盘托出?此图一交。无异于将我唐国拱手奉上,如此作为,比那蜀帝孟机三军解甲、拱手献城有何区别,国主还请三思啊。”李煜没好气地道:“孤早已六思九思了,你只管听命从事便是,几时轮到你来聒噪。”老头儿也倔强,把头一昂,大声说道:“国主愿做降君,贤文却不愿做降臣,这一道诏令。恕臣不敢从命!”滞堪拍案而年指便要下令把他拖下尖治罪话到略巴诽且他满脸白发,宁愿赴死的模样,不禁顾然一叹,把手一挥道:“孤怜你老弱,不予治罪,去吧,自今日起,解你官职,回家颐养天年去吧。”老迈苍苍的王贤文未料到李煜真的解了他的官职,他怔了怔,把手一拱,二话不说便拂袖而去,李煜气极败坏地道:“去,吩咐内侍舍人暂代侍郎一职主持绘图一事,兹事体大,切勿耽搁那内侍赶紧又往内史馆传旨,片刻功夫又有一个三旬左右的青袍官儿赶来,见了李煜倔挺挺地施了一礼:“内史舍人王浩见过国主。”李煜余怒未息;瞪他一眼道:“你不去绘制图经。又有什么卓情禀王浩朗声道:“江南图经载我朝十九州形势,举凡江河地理、屯戍远近、户口多寡,均载之甚详,国主应当藏之秘府,怎能轻易送给宋?。李煜苦笑一声道:“爱卿所言,孤岂不知,奈宋朝势大,孤不敢违命,个中苦衷,卿岂得知?”王浩道:“国主审时度势,微臣自然明白。只不过如今看来宋国欲壑难填,恐怕越是忍让,宋国的野心越是滋生。郑王从善朝贡于宋,宋留而不遣;如今向我国索要图经,国主又是唯唯应命,宋国如此咄咄逼人,我朝岂能步步退让?今日宋国索要江南图经,我朝拱手奉上,明日索要我江南社稷。国主也要拱手相送吗?”李煜眉头一皱。不悦地道:“卿此言过重了,孤待宋国恭顺尊敬,称臣纳贡,从无迟延,宋国虽然强大,岂能出师无名?今我江南向宋称臣,奉献图经倒也合乎规矩,若是孤拒缴图经,才是授宋人以把柄,你是一介书生,哪里知晓国家大事,你只管把图经绘制明白,便是尽了份内责任,勿来多言”。王浩忍怒道:“宋人野心,已是尽人皆知,国主还在自欺欺人么?家父宁肯罢官免职。不愿做那双手奉上我江南万里江山的罪臣,臣王浩亦不敢奉诏”。“令尊?令尊何人?。“家父便是内史侍郎王公贤文”。李煜气极而笑:“好,好,你们一门父子都是忠臣,孤却是卖国的昏君了?罢了,罢了,你不想做孤朝中的官儿,那便回家去吧,离了你们父子,难道孤这朝中就没人能绘图经了么?滚!给我滚!”李煜越说越气,终于按捺不住,顺手抄起一卷图书扔了过去,眼看着王浩走出殿去。李煜怔怔半晌,颓然到回椅上。车上,宋国正副使者并肩而坐,焦海涛捻着胡须,大惑不解地道:“大人,您冒用卢相公之名索要江南图经做何用处?待我宋国得了江南之地,江南城池地理、户口税赋这些东西才有用处,如今咱们需要的是江河水情、兵马驻防方面的情报啊。”杨浩笑道:“说来容易,那些东西岂是咱们说弄便弄得到手的?长江水情没有三年两载的仔细测量,恐怕咱们是难以准确掌握它一年四季的水流和深浅变化的,官家讨伐唐国在即,这长江天堑唯有强攻一途,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现在只能在军队驻防方面多掌握些资。我要这江南图经,李煜轻易也不会答应。幸好,有官家这封诏书在,本官先宣读诏书,料他必定拒绝,然后再呈上“卢相公,的书信,李煜便不好再次拒绝了。当然,李煜不会蠢到把军队驻防、兵力多寡标注其上,可是各处城池大人口多寡、粮赋数目、地理形势却可一目了然。据此地理图经,我们便可以挑选出可能驻兵的所在,使人前去打探焦海涛才要说话。杨浩做个断他道:“我知道,我们的探子是很难摸得进去的。可我根本没指望他们能摸进去,让他们去,就是为了让人挡回来的。但凡他们可以轻易闯得进去的地方,必然不是重要的所在,但凡重兵把守不得进入的地方,不看也知道那里必是兵家要地了。”焦海涛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纵然知道那里是兵营,我们还是不能确定那里的兵力多寡,这样的话,一个百十人的小兵寨也有可能被咱们误当作数万大军的所在,不但对我主调兵遣将毫无帮助,恐怕还会让官家有无所适从之感。”杨浩道:“却又不然,那时这图经的第二个作用就出来了,察明有驻军的所在后,我们便可按图索骤,根据各处城池的大人口多寡、粮赋数目来反推一下。人口数目与粮赋的多少是相关的,唐国与我宋国不同,他们的驻军仍仿唐制,驻军所需粮草是由地方直接拨付的。我们只要对比人口数目和实际上缴金陵的税赋,从其中应缴而未缴的税赋数目就可以测算出这处驻军的兵力多少说到这儿,他微微一笑,问道:“你明白了么?”焦海涛听到这儿两眼发直,半晌才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赞道:“难怪大人年纪轻轻佻居如此高位,大人竟有如此奇思异想,下官对大人这一次真的是心服口服了杨浩笑道:“李煜诗词歌赋堪称一绝,这些方面却是一窃不通,内史馆的那些书呆子,也只会注意这些图经所代表的荣誉与尊严,宝贝在手,却不识其珍贵用处的,所以此计才能得售,若换一个心思机敏的。恐怕就会猜到我的用心工。焦海涛一听。担心地道:“那,此事不会被唐国众臣知晓吗?其中难免会有几个聪彗机敏之士杨浩淡淡一笑。反问道:“你道李煜喜欢张扬此事么?”杨浩一面说,一面将念珠捻得叮当作响,焦海涛诧异地道:“大人袖藏何物?响声每每不同,好生奇怪杨浩笑道:“这是一串七宝佛珠,你看,此乃江南国主所赠,确是价值连城之物。”他说的兴起,掏出自己那副檀香珠子递与焦海涛:“我有了这珠子,这串檀木的便没了用处,送于大一…三虽说泣串念珠不及泣副七宝念珠珍贵,却也是鸡鸣莽统大师亲自开过光的,能辟邪的。”焦海涛苦笑着接过,讪笑道:“大人几时如此诚信佛道了?”不见杨浩回答。焦海涛微微有些奇怪,抬头一看。就见杨浩望着窗外出神,焦海涛顺他目光望去,就见街上一位姑娘正在款款而行,玄衣一袭,纤腰一束,肤白如艳阳新雪,眩人二目。杨浩把念珠往他手中一放,兴冲冲地道:“焦寺承且先回馆驿,本官遇见一位故人。回头独自回去便是。”焦海涛急忙劝道:“大人,契丹人对他人深怀怨尤,独自而行,恐生卓端,还是杨浩不以为然地笑道:“本官是宋国使节,契丹人纵怀恨意,光天化日之下敢把本官怎样,这么些日子,他们不是安份的很么,不必担心,我去了。”说完一掀轿帘,也不让人停下车子,便飞身跃到了地。焦海涛喃喃地道:“江南信佛的人,都好女色如事我佛么?”低头一看手中念珠,焦海涛忙稽身谢罪:“焦某妄言,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折子渝正行于路,忽觉路边车上跃下一人,下意识地便疾退一步,手掌微抬,做了个防备的姿势,待看清是杨浩,这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扭头便往回走。杨浩不以为意。笑吟吟地追上去与她同行,说道:“莫姑娘穿的有些单薄啊,虽说江南冬季不冷,天气却是潮湿,莫姑娘还要注意玉体才“今儿怎么这么闲?”“这正是杨某想要问莫姑娘的话。”折子渝小嘴一撇:“这些日子不见契丹人对你有什么动作,又开始大意了是么?”“呵呵,原来姑娘你担心的是在下的安危,杨某何德何能,能得美人儿如此垂青。实在惶恐。”折子渝瞪他一眼道:“看来你今日兴致不错啊。又来胡言乱语。”“只要一见到姑娘你,在下的心情就十分不错,你说奇不奇怪。”“少跟我胡说八道!”折子渝吃不住力了,脸色微晕地娇嗔道:“如果当初网认得你时,你敢这样对本姑娘说话,早叫人打断了你的腿,让你爬回霸州去,今日金陵又怎会有你这样一个祸害。”“当日若是杨某花言巧语,姑娘是要打断我腿的,如今花言巧语,姑娘却是一脸羞意,却是为何?”折子渝霍的止步,靴尖划个弧形,便向杨浩脸骨踢来,杨浩早已有备,把腿一抬便避了过去,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折子渝好笑地道:“你这无赖,好象你对出使唐国的使命并不怎么上心嘛,契丹使者耶律文与江南国主近日往来十分密切,似乎你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杨浩挠挠头,有些困惑地道:“说实话,我被任命为鸿驴少卿,我也意外的很。得以出使唐国,更是意外的很。这许多不可能都成了可能,我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可是近来我才忽然顿悟。”折子渝没好气地问道:“你顿悟了什么?”杨浩一本正经地道:“原来老天这种种安排,都是为了让我到这里来遇见微你说这算不算一种缘份?”折子渝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也该去店里拜拜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倒霉。从宋国逃到唐国,又换了身份,还是避不开你这个冤”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杨浩眸中露出一丝笑意:“冤甚么?冤家?”折子渝大羞,返身便走,把靴尖踢的好高:“去去去,懒得理会你这厚脸皮的痞怠家伙。”杨浩哈哈一笑,追上去低声道:“子渝,莫忘了你我曾经的约定,如果我所说是实,你立即返回府州,不要多生事端。只要顺大势而行,权柄或可不保。却未必不能保全折家富贵的。”折子渝目中机敏的光芒一闪,霍然止步道:“宋,已欲伐唐了杨浩心中一跳。暗叫厉害,自己已是百般小心。可是稍一提及此事,还是引起了她的警觉,杨浩不动声色,说道:“尚无定计,不过”我窥天机。定在这三两年之间。如果一切如我所言,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要逆天行事,无端多造杀孽。”折子渝听他言语笃笃,心中不觉烦乱,背转身去,见面前正有一个。摊子,贩卖各种低档珠玉首饰,便随手翻拣起来。杨浩望着她的削肩,眼中渐渐露出不舍的神色,近来见到折子渝,他总是胡言乱语。一方面痴缠着她,固然是想破坏她在江南秘谋之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心中的不舍,他不知道哪一天就将离她而去,今生今世再无相见之期。他无法确定,却只知道这一天越来越近了。“如果她得知我的“死讯”会为我悲伤多夹?”杨浩望着她纤秀的背影,忽然有种莫名的伤感。折子渝翻拣着首饰,却似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留连在自己身上,整个身子都不自在起来,她回眸膘了一眼,正撞见杨浩的目光,急忙又回过头来:“他”果然在看我,如此痴缠,还能怎样?就算我不计较你已有了焰焰,那又如何呢,以你我今日的立场,我们终究是走不到一起去的。”折子渝默默抚摸着手中的宝石耳环,黯然伤神。那摊主见有生意上门,忙打起精神,搬动三寸不烂之舌吹嘘起来:“姑娘真是好眼色。这副耳环乃是用东瀛的黑金网石打造再成,你看,这宝石上仿佛有一双眼睛,这叫“佛眼庇佑”可以避邪、镇宅、挡煞、消病气、浊气、晦气等。姑娘容颜娇美,肤白如雪,如果戴上这对耳环。一定更添丽色”“这副耳环多少钱,我买下了!”杨浩走上前道。“这,那老板倒是很有职业道德,耳环还在折子渝手中,他便不好立即售于杨浩。反向折子渝望去。杨浩微微一笑,说道:“这副耳,诈妾我要送与泣位姑娘的,多少钱“谁要你送,稀罕么?”折子渝眉梢一扬,丢下宝石扬长而去,杨浩笑笑,问清价格,将黑宝石耳环买下,便向折子渝追去。秦淮河畔,杨浩追上子渝。轻笑道:“只是一份寻常礼物,姑娘何妨收下?”折子渝轻哼一声道:“不喜欢。”“如果不喜欢”那也没关系,上元佳节就要到了,到了放偷日,人们总要互相偷些东西的,姑娘就把它留平,让人偷走便是。”“谢了,到时。我自会准备些让人偷的东西,却不便接受大人的馈赠,好意心领。”“呵呵,以后怕也没有多少机会了,这就算”最后一次送你礼物吧,请收下,好么?”折子渝听了“最后一次。四个字,心头不禁无名火起,上一次他想吻我,也说最后一次,今日送我礼物,又说最后一次,好!好!好!你既然根本不曾想过与我再有什么纠缠,现在又何必死缠烂打,乱我心神?杨浩将盛着一对耳环的小盒子递到她的手中,折子渝一抖手腕,便把它远远地抛了出去,杨浩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着,半晌,折子渝忽地一转身,面向河水而站,淡淡地道:“大人公务繁忙,不必陪在我的身边了,我今日只是在府中烦闷,独自出来走走,不会做些甚么”,大人眼中大逆不道的事来的。”杨浩苦涩地一笑,正欲说些甚么,旁边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啊,啊,啊”。壁宿正欲装作与杨浩素不相识的模样先寒喧几句,忽地看清了折子渝的模样,不禁张口结舌,指着她啊啊地说不出话来。折子渝扭头看见是他,不禁也露出诧异的神色,杨浩一把扯过壁宿,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壁宿定了定神,连忙低声道:“大人,两位夫人已经到了,现在包下了玄武湖畔的整座“栖霞客栈”说着,他还惊疑不定地看看折渝。“她们已经到了?”杨浩又惊又喜:“好,我在就此失踪,恐怕礼宾院就要闹翻了天,我马上回馆驿安排一下,然后便去玄武湖畔见她。“莫姑娘。杨某告辞了。”折子渝头也不回,淡淡地道:“大人请便。”杨浩叹了口气,转身网欲走开,忽地想起一事,扭头看看壁宿身上的大红袈裟,哭笑不得地道:“你还真做了这鸡鸣寺方丈了?”壁宿在光头上一弹,嘿嘿笑道:“只是为了水月小师太罢了。”杨浩点点头,叹了口气,幽幽地道:“难得你动了真心,珍惜眼前人吧,若是错过了,有朝一日,你后悔也来不及的。”折子渝听在耳中,忽地咬紧了下唇。杨浩又是一叹,向她长揖一礼。返身便走,壁宿看看折子渝,讪讪地道:“折折姑娘怎地在此?你与我家大人莫非莫非”折子渝霍地转过身来,杏眼圆睁地道:“本姑娘心情不好,你给我滚得远远儿的,我数到三,你若不滚,”她一把按住腰间短剑,喝”壁宿二话不说,甩开大袖就逃,折子渝不禁“噗哧”一笑,转眼看见杨浩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敛。脸上又是落箕一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返身便急急走去,在河边草丛中四处寻找着,前方一个刚刚走上堤岸的船夫忽然俯身自草丛中捡起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惊喜地叫了一声:“哈哈,今日好彩头,让我捡了一件宝贝。”“且慢!”折子渝急叫一声。抢过去道:“这盒子,是我的。那船夫上下看她两眼,翻个白眼道:“看姑娘穿得一身光鲜,却要冒认失主,与我抢东西么?”“你!”折子渝柳眉倒竖。一把攥住剑柄,那船夫急退两步,叫道:“哎呀哎呀,你还要行抢不成?兄弟们快来,碰上个狠婆娘,要抢我的东西。”堤岸下七八个大汉立即抄起船浆冲了上来,咋咋呼呼地道:“谁有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敢扮强盗么?”折子渝狠狠瞪了那船夫半晌。深深地吸了口气,公开剑柄道:“你出个价,我买回来!若是这样还不成,本姑娘”今儿个就扮强盗了,你奈我何!”杨浩匆匆赶回馆驿便去寻焦海涛,焦寺承一见他便取笑道:“大人回来的可快,莫非路遇的那位姑娘,不感大人美意么,哈哈”杨浩笑容满面地道:“焦寺承。杨某回来是嘱咐一声,今夜我自有去处,若是不回馆驿,你等且莫惊慌张扬,明日一早,我会回来的。”“啊?”焦寺承一呆,讷讷地道:“大人”大人竟有这般好本事,三言两语,便做了人家的入幕之宾?”杨浩也是一呆,随即却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本官今夜正要去风流快活一番,哈哈,所以特来知会一声,你们莫为本官担忧。我这就走了,人家姑娘还在等拜”“且住,且住!”焦寺承一把扯住他,疑道:“大人,那女子怎会三言两语,便对大人倾心至此。情愿以身相侍?恐怕其中有诈啊。”“噪,这一点本官还想不到吗?我自然是弄清了她的底细,这才敢从容赴约的,好啦。不可让美人久候,本官去也!”“嗫,大人,你”焦寺承阻拦不及,杨浩已像一只花蝴蝶似的飞了出去。焦寺承站在夕阳下,呆呆半晌,喃喃自语道:“杨左使的官运固然是无人能及,这艳遇也是无人能及啊,怎么大人的运气这么好?”他回头看看看看被他随手丢在桌上的念珠,赶紧抢过去如获至宝地戴在腕上。比求月票、推荐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