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天津卫为财赋要地,不可轻忽……”传旨的宦官却正是部义的义子孟释,京师大太监们出京不易,传旨的过程中安排自己的亲信带话传信,这都是常见的做法。按照礼制庄严的念完了圣旨好王通接过,孟释又是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就算没有孟释的解释,圣旨中的意思,王通大概也明白。虽然升了他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官,但也给了他自己充裕的时间,让他把天津卫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好再去京师赴任。官员职位变动,何时去职何时到任都有严格的规定,如果不遵从贵罚颇重,不过万历皇帝也知道天津卫每年的大笔金花银,供养的虎威军和王通弄出来的各个系统,是他现在能完全掌控的力量。必须要给王通留下充足的时间,让他把这边安排妥当,免得这大好的局面被别人拿到了手。天子的这番动作群臣百官都是明白的,可锦衣卫都指挥使已经是骖思恭上位,天子也是准了,其他的要再去争,恐怕就要撕破脸,那对谁也不好。“御马监事务繁忙,部公公整日盯着走不开,治安司的事情小的现在协办,这次来除了先前那些事好还有桩事要告诉大人,治安司那边对三阳教的妖人刑讯,这些人都是说,三阳教中能拿刀的,后来都在林书福的手中,除却他之外,就连林书财也指挥不动。”孟铮最后说的这话,王通琢磨了下,就开口笑着说道:“有劳孟公公了,天津卫这边美食美景,繁华无双,还请游览几日再回算师,方才这番话事关重大,还请守密!”“小人省得,在京师就总听人讲天津卫如何,一定要好好看看。”这孟释倒是知情知趣,王通笑了笑,随同接旨的蔡楠和这孟释倒是旧识”笑着上前把人领了出去。屋中接旨的人也就是王通和蔡楠,等蔡楠出去,一干人都是涌进来,看着王通,李虎头急切的问道:“大人,你什么时候去京师,天津卫这一摊子就不管了?”他和王通关系最近,不过众人跟前,还是把大哥的称呼换成了大人,王通摇头,笑着说道:“旨意中只说是升我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天津锦衣卫千户和虎威军营官,甚至还有匠坊的主事衔头都是未提,旨意未提,那还是本官主理……不过”去京师这件事应该是定下了!”张世强、孙大海、接家各位、虎威武馆出身的一干武将,马三标等等亲信都在屋中,听到王通的话,脸上都有些颓然。“有什么可丧气的,天津卫这边各项事情运转,靠的不是谁在管,而是规矩严谨”你们只要按照规矩做,一切都不必担心。”“可没了大人你,天津卫这块肥肉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想要撕咬一口下来!”谭将稳重,王通去留天津卫和他关系不大,反正也是贴身护卫,不过他却提出了自己的担心,王通摆摆手,肃声说道:“我去京师做指挥同知,离着陛下近,权势只会比此时更盛,你们在这边好好经营,有我在京师给你们撑腰,看看谁敢动天津卫!”这话说完,众人的心气顿时足了不少,王通又是笑着说道:“也不要急着说走之后的事情,本官还要在天津卫做好多事呢,张世强留下,其他人各归本职吧!!”张泉虽然被关在牢房之中,可也能知道不少外面的消息,天津卫这边到底是一个少年高官搞出来的东西,虽然有不少好点子,细节上还是差很多。比如说门外的看守闲聊说笑好丝毫不避讳关押在里面的犯人,而且什么都敢说,也没个轻重遮掩。这都七月半了,说什么三江商行那边开始采买米面吃食,为什么要采买呢,因为三江商行有几个库,库中存储着粮秣军需,备着虎威军使用,平日里正常运转的时候,这些军需粮秣储存半年后就低价卖出,然后再收购一批进来,保证一定的存量。七月半的时候却不是这卖出买进的时候,之所以要采买,因为临时支用了一批,必须要补充完备,为什么临时支用,是因为王大人领着几艘炮船和广东水师那边的人出海去清剿海盗了,船上也是几千人,又是行走海上,自然要带足了粮草。还说因为水师带走了不少虎威军的兵丁,天津卫各处守卫轮值人手缺少,守卫犯人这边也有不少人被抽调出去云云。张泉从前也在边军中呆过,对军中这一套东西明白的很,听到虎威将军需供给的系统这么完备,也是心中颇为惊叹。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守卫人手缺少,要从犯人这边抽调,他自从被关到这边来,外面守卫的兵丁的确在不断减少,他们也被带过去拷打过,就按照预先说的那些理由搪塞,对责似乎也信了。因为张四维的关系,张泉对王通关注不少,也颇为了解,知道这年轻的锦衣卫千户虽然有本事有能力,心肠却不够狠,他的手段无非是让人家破人亡,家破人亡这等事实际上干脆利索,真要硬起心肠,当事人倒也没什么害怕,无非是闭眼就过去了。那种种生不如死折磨,才真让人恐惧,张泉自己就曾对别人用过这样的手段,看过别人的惨状,自然也就害怕别人用在自家身上。被王通抓住,他却不担心遭受折磨,而且他知道王通是个聪明人,喜欢寻根究底,就事先和手下们约好,有种种说辞应对,现在看,这些应对的手段还颇有效果,最起码伤者还有郎中来瞧病,还能吃饱,住处也算洁净,说明王通的确不是硬心肠的人,也不想让他们死。张泉没有被关到官署的地牢中去,自然不知道王通也曾对重犯用过狠辣手段,也曾从京师锦衣卫那边请来过拷问的高手。七月下半,在他门外值守的人只剩下一个,张泉还听到外面有军将呵斥他这个守卫,让这个守卫不得贪杯误事。那守卫答应的倒好,不过夜里张泉贴在门缝上都能闻到外面的酒气……算计时间,差不多是七月二十二那天,按照规矩,白日里守卫会走进牢房中打扫一下,给张泉换壶水什么的,连续三天,张泉都看到这守卫浑身的酒气,打扫的时候明显宿醉未醒,稀里糊涂的模样。要放在别的地方,守卫天天喝酒张泉是不信的,一个守卒怎么会有那么多买酒的钱,可天津卫这等地方不同别处,前段时间听守卫议论,军饷每月发下现银,在虎威军中没机会花钱,外面这些差役可是舒服的很。七月二十二这天上午,醉汉守卫走进牢房的时候,身体都摇摇晃晃的不稳,张泉身上带着重镣,诚惶城恐的支撑着站起来闪在一边。那守卫边打扫边咒骂,无非是家里老婆凶悍,却生不出儿子之类的,自己上司偏心,分自己到这地方苦捱,身上酒臭熏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牢房明明是平地,他还是踉跄了下,张泉慌忙上来扶。扶了一把却被那守卫一把推荐,还痛骂了一顿,这一看就是撒酒疯,张泉也是能唯唯诺诺的听着。牢房中潦草的打扫完,那守卫出去锁上门,不多时就听到如雷的鼾声,十有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张泉靠在墙上摊开了手,方才已经从那守卫身上卸下了一个钥匙,是不是开镣铐的钥匙不要紧,只要大小差不多就行,镣诗锁头不过是图个结实,如何精巧却未必,听着“咔嗒”几声响,镣待已经被解开。按照张泉所听到的,晚饭时候,是外面巡逻兵卒换班,这时候,看守他这里的只有那醉汉一个。听着外面送晚饭的人离开,张泉猛地大声喊疼,大声的痛叫起来,和他预想中的一样,外面那醉汉骂骂咧咧的进来,一走进却没看见人,正诧异间,却猛觉的后脑被重重一击,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张泉手脚麻利的将那醉汉身上的衣服录下,给自己换上,将掉在地上的干粮拿起一块揣在怀中,匆忙走出了牢房。外面果然没有什么人,张泉低着头踉跄走步,学着那醉汉的模样,看来人都被抽调到别处了,张泉就这么一直出了门,也没什么人盘问。“张大人,那贼人在酒池口那边夺了一匹马,朝着西边去了。”张世强和两名随从就在张泉的那个牢房中,一名随从将那醉汉守卫身体翻过来,摇头说道:“老李得了绝症,这次倒给他老婆和两个儿子赚了下半辈子的吃用,王大人慈悲啊,跟着做事,不怕吃亏。”重镣砸中后脑,人是活不成了,张世强低头看了那守卫几眼,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大人出海已经有五天,不知道现在到了目的地没有……”谢谢大家的订阅和月票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