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张合之名,曹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牛人!当然牛了,后世大名鼎鼎的五子良将之一,越老越弥辣的大将,连诸葛亮也要对他高看一眼的人物,又怎可能不牛?无论是史书还是演义,这都是个了不得的大将。或许张合的武艺始终未入超一流,但作为统军的将领,他在三国后期所起到的作用,绝对不可以小觑。若早十年,曹朋一定会把他收在帐下。可现在,他也就是想想,便抛开了收服张合的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现在的张合,绝不是曹朋能够招揽的人物。他在袁绍军中已打下了赫赫声名,连曹操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和甘宁不同,张合身为宁国中郎将,虽说不上功成名就,但也是声名在外。曹朋可以去招揽甘宁这样郁郁不得志的超一流猛人,却无法碰触张合这样的人物。所以,曹朋连召见张合的愿望也没有。现在张合是他的部曲,又不能招揽,平白被他羞辱不成?他可不是那种被人臭骂一顿之后,还要上前和蔼松绑的主儿。与其与张合照面,倒不如直接把他送到曹操那里。如果他投降,日后自然会有打交道的机会;如果不肯……”曹朋也救不得他。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对于不可能,也不能招揽的人物,曹朋根本不愿去huā费心思。倒是这个田方……,…田家人都是这德行吗?田丰直言犯上,这田丰倨傲不羁。给人的感觉,他并不是俘虏”更像是一位上级。曹朋更不愿理睬他”把他请出去之后,旋即又躺在榻上。明天,就要去中个了!第二天一早”曹朋还没睡醒,便接到命令:曹操命他即刻渡过鸿沟,前往中个。曹朋身子还有点虚,站起来的时候,会感觉天旋地集。不过既然军令传来,曹朋倒也不会拒绝。不过,他可不会再去骑马。且不说照夜白也受了伤”就算照夜白没有受伤,让曹朋这个走路好像踩在棉huā地里的人骑马渡河?显然也不太现实。留守鸿沟东岸的人,早为他准备好了马车。渡河之后,曹朋直接上了车,随着一路颠簸,向中个行去。张合与田方,则骑在马上”随同曹朋一起往中个。看上去,张合很平静。沿途田方倒是想与他交谈,可张合并不理睬。正午时,队伍将至圃田泽。曹朋感觉骨头架子好像被颠簸的散了一样,于是命队伍在路旁停住”休息一下再动身启程。夏侯兰搀扶着曹朋,从车上下来。赶了一晌午的路,精神并不疲乏,身子骨也似乎锋复了不少。曹朋推开夏侯兰,绕着马车走了一圈。早上那种踩棉huā的感觉已经缓解了许多,他站在车旁”深吸一口气,在原地打了一趟太极。白虎七变也是强筋壮骨的功法,只是却过于刚猛。如果在曹朋体力全盛之时”的确有蓄势强筋的效果。但现在,还是太极拳更加合适一些。远处”田方正道:“俊义,你又何必执迷不悟?那袁绍并非明主,家叔直言劝谏,却落得个身陷牢笼的结果。则从都督也派人回家,遣散族人,另谋出路,“我也是奉家主之名,为我田氏谋一出路。俊义你有大才,若归顺曹公,前途必然光明。胜似在袁绍手下饱受倾轧,辛苦一场,到头来却只能平白为他人做嫁衣裳。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有才华,何不为己求一前程?”张合一路上并未理睬田方,田方说话时,他的目光则盯着车旁的曹朋。“言之,为前程,便可背友求荣?”“我………田方还要解释,可张合却不愿再和他赘言。说实话,田方这一次做的的确不太光明磊落。张合相信你,所以才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来保护。这是何等的信任?可是当张合冲进塔村的时候,田方却命人兵退十余里,而后自己偷偷的抛开兵马,来投奔曹操,陷张合于险地。也是张合敬田丰的德行,否则早就对田方饱以老拳。如果用〖道〗德的标准来衡量,田方的所作所为,绝对是小人行径,他又岂能对田方有好脸色?张合迈步,向曹朋走去。韩德和夏侯兰闪身将他拦住,“张将军意欲如何”“张某,只是想与那位小将军言语。”“你认识我家公子?”“公子?”张合一怔,露出愕然之色,心道:难不成这少年是曹操的儿子?也难怪张合,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楚俘虏他的,究竟是什么人。被韩德俘虏之后,张合便被绳捆索绑的堵着嘴看押起来。当时韩德忙于渡河,也没有功夫和他说话。后来曹朋回来,张合与田方便被扔进了一座单独的小帐里看押。周围全都是黑睡卫士,他们也跑不了。除了正常再餐之外,没有人理睬张合。张合实在不耐烦和田方言语,又见曹朋那一套太极打得行云流水,似有奥妙藏于其中,于是心生好奇。可听闻韩德询问,他却有些赧然。这一仗,打得真是窝囊。被自己人出卖也就罢了。最尴尬的是,到头来连俘虏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也没有弄明。只知道俘虏他的人叫甘宁,眼前的汉子叫韩德。他苦笑道:“敢问可是曹公公子?”“你不认识我家公子?”韩德道:“我家公子虽非主公世子,却也大大有名。”“那还未请教……,……“我家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曹八百。”张合一怔”脱口而出道:“可是那作出《八百字文》,以陋室铭而闻名天下的曹八百曹朋?”“正是!”韩德正要接着说话,曹朋从后面走来。“张将军”可是有事指教?”韩德和夏侯兰让开路,曹朋来到了张合跟前。他在打拳,却可以觉察到周围的动静。更何况韩德那么大的嗓门,他又怎可能听不见。示意让韩德夏侯兰退下,他朝着张含笑问道。张合正要上前,却感到有一双凌厉的目光在背后紧盯着他。那目光中带着提防之意,似又在警告他。张合扭头看法,就见甘宁正转过头。他不由得暗自心惊:这甘兴霸是保来历?如此猛将,为何从未听闻过?别看甘宁没有看他,但张合心知,只要他敢有半点异动,甘宁定会第一个将他斩杀。深吸一口气,张合拱手道:“久闻曹公子大名,未曾想张合败得不冤。”他倒也不是说恭维话”而是真心实意。曹朋在白马那一场大冬,着实毒辣。虽说袁绍对曹朋恨之入骨,可张合高览在私下里谈论,却是暗自佩服。更何况,曹朋以文成名,当年他做出八百字文的时候,连田丰也赞不绝口。张合对田丰,极为敬服。“呵,张将军何必在意。将军之才,朋亦有所闻。有道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将军之败”非战之败,乃天亡袁绍。”“愿闻其详。”曹朋一笑,“今天下乃何人天下?”张合说:“自然乃汉室天下。”“那么天子今在何方?”“许都。”“那就走了,自董卓乱朝以来”天子流离失所。我家主公迎奉天子,奉天子以令不臣”乃汉室正统。可那袁绍,出身四世三公之家,身受重恩。可他却不思报效朝廷,反而拥兵自重。我曾听人说,他在冀州曾意图另立新帝。今天子尚在,他却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实为袁氏蒙羞。自天子定都许都以来,司空推行屯田,整谁农桑,讨伐叛逆,可谓是尽心尽力。而袁绍坐拥四州,政令由他出,臣子由他立,更不曾朝贡天子。我倒想问俊义,他意欲何为?”“这个…,”“俊义,一个逆天而行,穷兵赎武;一个顺天而为,安抚百姓。酸枣一战,我家主公听说袁绍欲在酸枣屠城,不忍生民涂炭,而保护三万百姓撤离,不惜身陷险境,此何等仁义?要我说,俊义你今天之所以败,是因为你助纣为虐:而我之所以胜,不过是顺应天意。你说,你之败,岂不是败于天,败于朝廷,败于那三万酸枣百姓之民意?”曹朋滔滔不绝,张合哑口无言。见张合不说话,曹朋一笑,“我今送俊义往中个,何去何从,俊义可自己考虑,我言尽于此。”张合拱手,一揖到地。“张某,受教!”“好了,用过饭,我们还要赶路。张将军不妨好好休息,恕我身体不好,所以就不陪将军〖言〗论……,呵呵,说不定到了中个,将军会有意外之喜。”曹朋转身离去,韩德和夏侯兰紧紧相随。张合站在原地,半天一动不动。直到那边有人送来了饭食,他才醒悟过来,返身回到树下。“俊义,那人是谁?”田方一手拿着面饼,忍不住开口询问。张合看了他一眼,突然展颜笑道:“那是曹公族侄,以《八百字文》而闻名的曹八百。”“什么?”田方激灵灵打了个寒蝉,手中的面饼掉在地上。他还真不知道曹朋的来历,他是自动来降,见当时曹军兵马不多,以为这曹军的主将最多不过是个军司马。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昨晚才会那般倨傲。却没想到,居然会是曹朋…”对田方,张合很了解。这个人才华是有的,但性子有点傲,不太能看得起人。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对曹朋耍酷了。怪不得,曹朋这一路上,都没有理睬他二人。都是才华横溢,可田方之才,远不如曹朋之名。张合心里突然有一种畅快的感受,伸手从地上捡起面饼,塞进了田方的手中。“雨生,别浪费了……,…咱们在这儿还有面饼可吃,下一顿可就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说完,他拿着自己的面饼,狠狠的咬了一口。田方,你也有今天!曹朋骨子里,也很骄傲。不过,他倒是没有把田方往心里面放。午饭过后,兵卒再次启程。张合刚要上马,却见韩德大步走过来,“张将军,我家公子请你同车而井。”张合一怔,诧异不解。但他却不能拒绝曹朋的邀请,随着韩德一同向马车行去。“这位将军………”“我不是将军,我只是公子的随从。”“呵呵,这位兄弟!”张合的性子柔中带刚,并不是一个很刚烈的人。历史上,他曾多次出任副将,辅佐过夏侯慎、夏侯渊等人。如果他只知刚强,肯定无法和这些曹操心腹合作。也正是他性子里的那点,柔”使得他能够胜不骄,败不馁,最终成为一个名将。“先前我发现,你们的马似乎装备有些奇怪。”韩德笑道:“你说的可是马鞍和双镫?”“正是。”“此我家公子所创,不过除了曹公亲军配备之外,只有我家公子的兵马有这种装备。”“曹公子,竟有如此奇思妙想?”“那当然,我家公子天纵奇才,这种事情又算得什么?”此时的韩德,已经充分的进入一个狗腿子的角色。虽然对曹朋并不太了解,但却不会妨碍他夸奖。身为一名优秀的狗腿子,必须要有主荣仆荣,主辱奴死的心理准备。既然决意要去抱住曹朋的大腿,那何妨再狗腿一些?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抱得住曹朋这条大腿!来到马车旁,车帘一挑。曹朋笑道:“张将军,可愿与我同车畅谈?”张合连忙拱手,“公子所请,张合焉能推脱?”于是,他登上马车,坐进车厢。不过他也清楚,想要劫持人质,可能性太小。且不说曹朋也是个有武艺的人,但只是那赶车的夏侯兰,至少也是个一流武将的水准。只要他有异动,夏侯兰绝对可以拦住他,到时候张合虽然不喜欢田方的唠叨,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了!如果……只是说如果,曹操真的是一个可以为之效命的主公,那么和曹朋打好关系,倒也不是坏事。正好可借此机会,和曹朋拉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