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逃出地狱(十三)

第三十七章 逃出地狱（十三）我的计划成功了。当二鬼的连队浩浩荡荡的来接受我的投降之时，三个兄弟乘机逃了出去，在距离考核结束的最后一个小时，顺利到达集结地。二鬼的连长暴跳如雷，恨不得拿枪毙了我，一场本该展示他辉煌的受降仪式，变成了一根鸡肋。二鬼也傻眼了，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傻傻的看着她的连长在哪骂娘。考核结束了。四个小组全部顺利完成逃跑任务，十五个新鹰正式晋升为银鹰！而我，成了牢头犹豫不决的对象。红妮他们一冲到终点，立即将情况向小贱报告，小贱一听，立马发出贱笑，他认为我可能有救了，马上又把情况汇报给鱼头，现在，鱼头在等着牢头的决定。牢头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一根一根的抽着烟，经历着他最痛苦的决定。我，是因为掩护自己的兄弟而使出诈降这一招，本意上，是战术范畴的事，不但有过，还应有功。但是，我的选择还有很多，可以在激烈突围中被他们抓捕，被他们击毙，还可以什么都不干，坐等考核结束，这样干都不丢人。而我却选择了投降！投降，这个词太**了，对于铁鹰师，对于金鹰连，对于将军，对于牢头来说，都是一个不吉利的词。铁鹰师，一支功勋部队，从革命战火中一步步成长过来的，爬过雪山，走过草地，打过鬼子，掀翻蒋军，去过朝鲜，打过南方的那场战争，可以说，铁鹰师的军旗上满是烈士的鲜血，缀满了军功章的荣耀，每一次战斗，都是铁鹰师的壮士用忠诚和牺牲换来的，铁鹰师，从来不知道投降为何物，只知道勇往直前，血溅长空！我，大头哥，这次却举着白旗，向着敌人大喊，我投降了！虽然有义，但却羞耻！牢头正是纠结于此，苦苦不得结果。牢头对我，是有着深刻印象的，虽然没有进行过什么交流，但牢头从未把我们丢下，每一名战士他都看在眼里，看着我们从一根葱成长为一根铁，每一名士兵的特点他都有着详细的记录，这些新鹰，其实都是他的孩子，需要他呵护，需要他帮助。牢头眼中的我，有头脑，有指挥天赋，是一名优秀班长的料子，甚至是一名军官的料子，这次考核，已经充分展示了我的才能，即便是投降这件事，也是出于战术考虑而采取的非常规的办法。牢头的内心，正在向我倾斜。但是，高层怎么看这件事，将军怎么看这件事，牢头很难揣测。牢头清醒的记得，考核宣布一结束，将军什么都没说，黑着脸离开了帐篷，把包括师长在内的铁鹰师首长全部丢在帐篷，一个拂袖离去。这已经明显的说明，我投降的举动十分令将军震怒，他不能认可，不管是出于任何的考虑。假如牢头宣布我考核通过，极有可能引起高层的干涉，这件事就搞大发了，还有，现在全铁鹰师都知道了这一事件，所有的眼睛都盯在金鹰这边，看着牢头怎样收场，如果强行把我留下，汹涌而来的，极有可能是整个铁鹰师的不耻和讥讽。牢头的天平又开始远离我。牢头在房间里憋了一天，依然没有决定。而我则显得十分轻松。考核完毕，难得有这么轻松的休息时光。小贱他们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我明白，他们都在为兄弟的前途担心受怕。狼毛发誓回来之后一定饱餐一顿牛肉，现在没有了胃口，开着牛肉发呆。我笑了一声，对他说：“老三，这么好的牛肉你怎么不吃，非要吃人家老四的牦牛肉吗？”狼毛呆呆的看着我，说：“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调戏我。”“什么时候？我不是说过了吗，让我继续呆在这，两年我就回家，不让我待在这，也是两年回家，我真的无所谓，而且，你们已经成了银鹰了，要知道，你们还是我救的，我很骄傲啊！”我平淡的说。我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嘛！当然是屁话，我很在乎，我想留在金鹰，跟兄弟们一样，经过浴火的奋斗，成为金鹰，但这个时候，我已无法掌握我的命运，等待这别人的判决。小贱笑不出来了，憋了半天，突然站起来往外走，说：“我去问一下鱼头。”结果，很快的就回来了，小贱摇摇头，轻轻的说：“牢头还在考虑。”老藏不干了，大声的说：“还考虑个屁啊！已经很明显了，老大是因为掩护我们用的诈降，我们整组是成功的，老大的计策也是成功的，完全可以留在金鹰!”多好的民族兄弟啊！红妮也失去了往rì的沉稳，他提出建议说：“班长，不能再等了，要不我们集体去牢头那，跟他说，老大必须得留下，他真的可以成为一名超级金鹰。”“对对对！还等什么，赶紧走啊！”狼毛狠咬了一口牛肉说。三个人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站住！”我喊住他们，他们的眼光全部转向了我。小贱也招呼他们坐下，示意他们冷静。我看着他们说：“兄弟们，我大头先谢谢你们了，我知道你们为我着急，为我担心，真的，看到你们这样，我心里很暖和，很感动，有你们这帮兄弟，这个兵没有白当！”我看见老藏的眼睛有有点湿润了，看来我的煽情功夫很不错啊。我接着说：“但我们是兵，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能不能留下来，是人家上级的事，谁去说都不好使，等着就可以了，顺其自然嘛。”大家都沉默了，默默的坐下来，不再说话。“嘟嘟嘟！”哨音很响。“集合！”是鱼头的声音。鱼头亲自吹哨集合，一定是大事。金鹰连全体集合，偌大的一个cāo场上，整齐的站满了铁鹰师最jīng锐的士兵，各个都是一名超级战士，特种兵，气势非凡。“稍息，立正！”“连长同志！金鹰连集合完毕，请您指示！”鱼头的声音很低重，还带点颤抖。“稍息。”牢头的声音更加沉重，失去了平rì的威严。牢头缓慢的走到队伍中间，脚步十分沉重，像拖了一个铅球。牢头扫视了一边队伍，最后眼光落在我的身上。我明白过来，决定我的命运的时候终于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明白了，决定我大头的命运时候真的到了。牢头深吸了一口气，几次想说什么，都没有讲出来。我真替他着急，有事就说，有屁快放啊！牢头终于下定决心，张口开始说话。“我宣布，本次考核，列兵马志。”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淘汰！”牢头憋了半天，终于沮丧的吐出了这两个该死的字。队伍中开始sāo动，一阵轰鸣。轰鸣变成了躁动。“不公平！”这时，有人喊了一句。“对！不公平！”声音开始多了起来。鱼头几次示意队伍安静下来，没有作用。这时，老藏冲出队伍，指着牢头说：“连长，大头是为了掩护我们才牺牲自己的，他是最合格的金鹰，你凭什么淘汰他！凭什么！”狼毛和红妮也冲了上来，还有小贱。鱼头挡在牢头前面，大喊：“搞什么！要造反吗！”牢头则默默的接受这乱糟糟的一切，不闻不顾。我看的出来，牢头很痛苦，我相信他的这个决定也很痛苦，我没有意见，没有任何意见。我默默的离开队伍，向宿舍走去。队伍还在混乱，老藏他们还在大呼小叫，声音很悲壮。忽然，我发现营门那里停了一张车，车旁站了一个人，这个很面熟，再看肩膀上，有一颗金星！将军来了！但将军没有进去，也没有作什么指示，他和我一样，也是默默的走了。后来，我知道了，将军是来和牢头谈话的，谈的内容就是把我留下。将军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主要是因为一个人找他求情，这个人我很熟悉，他更熟悉我。将军本可以打个电话命令牢头，但他觉得不妥，所以亲自驱车赶来，可等他到了金鹰连后，牢头刚刚宣布把我淘汰，他晚来了一步。当然，他还可以立即命令牢头改变命令，但将军也没有这样做，将军认为，命令既然宣布了，就是铁的了，他没有随意更改命令的习惯，这不是将军的风格，哪怕是别人的决定，他也习惯xìng的接受。所以，他看着我离开队伍，我看见他站在门口，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我突然反应过来，立正站好，向将军行了一个军礼。将军没有回礼，而是转身，上车，离去。留给我一个刚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