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国光不是今天会议的主角,今天会议的主角注定是庄继华。不过贺国光和曾扩情却是今天会议中完全知道西南开发全部内涵的两个人,而杨永泰也不全知道,蒋介石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告诉他。曾扩情明白今天庄继华要做什么,也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么坐,昨天晚上的密谈中庄继华就明确告诉他,他要以党务为切入点,建立一个较为有力的基层组织,为建立预备役和后勤保障体系打下基础。而选择党务是因为党务是中央能够彻底控制的唯一一块领域。曾扩情这两年在成都没有白待,除了充当中央与川中各方势力的联系人外,他还下手调整了大部分县党务主任,把各县党务主任换成了支持中央的人,这为庄继华今天的行动创造了条件。“首先各县党部主任副主任到重庆接受培训;其次重新登记党员,凡是在三个月内没有登记的党员,一律算自动脱党;第三我们将制定一套新的党员制度;第四加强基层建设,党组织要建到乡镇村里去;第五设立巡查制度,巡查制度分为定期和不定期,由省党部主任派出,事先不通知,巡查员没有处置权只有检查工作的权力;第六建立党小组机制,每个单位、街道或者村庄只要有了三个党员,就要建立党小组,党小组长由普通党员担任,每周都要举行党小组会,学习上级文件,连续三次不参加党小组会,算自动脱党。第七加强在青年中发展党员;第八在各县党部成立宣传处,对所有新闻报纸进行审核,禁止给私人公司发报社执照;第九成立纪律检查委员会,纠察党员的纪律执行情况,纪律委员会独立于党部之外。….”庄继华的话声刚落,哗,参加会议的各县党部主任议论纷纷。九条完全不同的新政,让他们顿时感到山雨欲来,这次整顿的绝非走过场。“肃静,肃静!”曾扩情敲敲桌子抬眼望着下面的主任们,神色严峻的说:“剿匪三分军事,七分政治;政治从哪里来?就是党组织身上来。川北共匪猖獗,要剿灭他们,我们的党组织要发挥重要作用,而看看现在,组织涣散,能承担这样的重任吗?不整顿能行吗?”曾扩情这一发话,这些人顿时住口了,这些人大部分是他提拔起来地,对他的话自然不敢违拗。“整顿组织是为了让组织更有战斗力。并不是刻意整顿人事,当然如果发现谁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或者整顿不力。我们也只能挥泪斩马谡。”杨永泰的话带着一丝杀气,透着股阴森森的寒意。会场上再也无人敢议论了。“在县党部主任副主任离职培训期间,由主任选择人员临时负责。”曾扩情补充道。“下面有什么问题,诸位可以提问,我来负责解答。”庄继华见曾扩情和杨永泰轮流出马,压制住了可能的反对意见,他开始出面扮红脸了。“我有问题,我是乐山党部主任,我想请问一下。这些措施与中央党部提出的不完全一样,中央党部会同意吗?”“四川党务归重庆剿匪行营管辖。不归中央党部管。所以用不着中央党部同意。但是我已经给陈立夫部长写了信。我相信他会赞同地我地做法。”庄继华不动声色地说。“我是简阳县党部主任。我想请问一下重新登记党员地问题。简阳有不少人离开。去了重庆或者成都。三个月时间要是他们没有能回来呢?”“人是可以流动地。但党员不一样。党员不管去了那里必须带上组织关系。也就是说简阳县党部应该给他开出证明。他也应该向重庆市党部报道或者挂靠临时关系。否则就只能按脱党处理。”庄继华说:“大家请想一下。这个党员除了在县党部地党员名册上存在外。其他一无用处;既不参加组织活动。又不上交党费。根本没有履行一个党员地职责。他还算是个党员吗?要这样地党员来做什么?”“我是南充县党部主任。我民国三年入党。参加过保路运动和辛亥革命。今天还要进学校培训。我想问问这培训都培训些什么?都有哪些饱学之士来教书?”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地说。看来让他接受培训让他感到屈辱。“老先生看来是党国前辈了。我想问问老先生。从民国元年到现在。南充地区建立了几个基层党组织。各村都有那些组织在活动。党组织下一步地工作方针是什么?打算如何配合剿匪?”庄继华面带笑容。问题却丝毫不含糊:“至于教室。我算一个。杨先生算一个。滕杰算一个。我们虽然不算什么学富中外。但在重庆也总结了些经验。勉强可以教大家如何建立基层组织。如何保持党地战斗力。”庄继华语气客气。内容却是硬邦邦地。贺国光笑呵呵地说:“诸位你们别看文革年轻。他可是学贯中西。受过总理亲手教导。有他当老师绝对没错。”两个多小时来解释为甚么要进行整党。如何整党。为什么要进行培训。一上午下来让他口干舌燥。中午时由他个人出钱。在春熙路川菜馆包场。请所有参加会议地吃饭。“又是花钱费力不讨好,”宫绣画回来就嘲笑他,饭桌上几个倚老卖老的老党员根本不卖庄继华的帐,庄继华敬酒都没喝,曾扩情悄悄告诉他,这几个资格太老,同盟会时期就在日本跟着总理闹革命,川内各方势力都要买他们的帐,他也拿他们没法。庄继华听后只是淡淡的一笑,原来还以为找立威的“人头”有麻烦,现在居然有人送上门来了,不用岂不可惜。下午,庄继华又去找曾扩情商议进行整顿的细节,曾扩情正在看南京送来的一份蓝衣社内部文件,蓝衣社创建之初,曾扩情没有被允许入社,不过滕杰走后,贺衷寒担任蓝衣社书记长后,他也就光荣入社了。“出事了,文革。”曾扩情看到庄继华进来后开口就说。“什么事?”庄继华有些莫名其妙,他没感到有什么事发生地迹象,蒋介石对四川的调整刚刚进行完一轮,不应该这么快又下手呀。“是北平和南京出事了,”曾扩情把文件递给庄继华看,庄继华一看封面是蓝衣社内部文件就摆手拒绝。“你直接说吧。”一听是北平和南京,庄继华就没什么兴趣了。“蒋孝先向校长报告,余洒度走私贩毒,校长命令何应钦调查,结果查证确实,校长下令枪决。”曾扩情说。庄继华奇道:“这没什么呀,余洒度走私贩毒,违反党纪国法,枪决是应该的呀,你大惊小怪什么。”庄继华几乎已经忘记这个名字了,这个当年在武汉几乎要他命的人,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真是人生无常。“一个余洒度当然没什么,可校长借这件事把君山的书记长给撤了,换上了刘健群。”曾扩情神情有点沮丧。庄继华想想后皱眉说道:“南京的事情我们不管,把我们自己这摊子事管好就行,扩大哥,用不着操心。”曾扩情摇摇头,他知道庄继华是在安慰他,贺衷寒去职代表一个信号,蒋介石肯定对蓝衣社的情况不满,所以才有此决断,刘健群是蓝衣社高层中唯一不是黄埔出身的人,他居然能当上黄埔人占绝对多数的蓝衣社书记长,说明蒋介石要对蓝衣社动大手术了。庄继华却在紧张地思考,蒋介石会不会把曾扩情和滕杰调走,贺衷寒被撤职,蓝衣社内的人事变动是必然的,曾扩情和滕杰负责重庆和四川的蓝衣社运动,而滕杰更是担任多个职务,李之龙和他都是重点培养的人,这要被调走了,可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损失,思前想后,庄继华决定必要时宁可牺牲曾扩情也要留住滕杰。“委员长命令,拒绝刘湘同志辞去川军总司令职务,希望刘湘同志吸取失败的教训,总结经验,以达成功。”第二天的剿匪整军会议上,贺国光首先宣读了蒋介石的命令,在做地没有一个惊讶,这个结果早在他们预料之中了,他们想听地是蒋介石的整顿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