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定有些孤寂的坐在一个角落,看着庄继华麻利的处理一个个公务,他的心情很平静,在狱中他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戴笠毕竟当过他的下级,对他还是很照顾,不过临上船前,戴笠一句话可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你这条命算保下来了。”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是真的要杀他。“走吧,去家里吃顿便饭。”庄继华处理完公事后,走到李安定面前,把沉思中的他的惊醒,李安定看看周围,人影散去,只剩下他还坐在这空寂的办公室。点点头站起来跟着庄继华往外走,庄继华边走边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校长有校长的想法,我们当学生的多体谅吧。”李安定没说话,体谅,要我的命,我怎么体谅?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庄继华接着说:“校长或许是听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反正我是不相信你会联合李济深来反校长,况且校长最后也没把你怎么样,你在我这里安静待段时间,时间长了,校长明白谁忠诚,谁在争权夺利了。”庄继华的语气很随意,放佛闲聊一般,李安定却明白,庄继华这是在告诉他,不要与其他势力联系,安安静静的,让时间来冲淡这一切。“人生中有些时候蛰伏是必须的,你现在才三十多岁,一切都还来得及。”庄继华说到这里,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李安定,郑重的说:“相信我,按我说的,顶破天五年,你就能东山再起。”李安定苦笑下点点头,现在除了相信庄继华还能怎么办呢?在被捕前不是没人劝过他去广西或者香港投靠桂系或李济深,但他不愿意,他不相信蒋介石会杀他,所以自己跑到南京投案自首。可没想到…….。“当年我们一起把情报科办的红红火火,今天我们一起把西南开发搞起来。”庄继华说着,期望的看着李安定。“我听你的。”李安定终于开口,但他的答复很简单。“那好,”庄继华忽然停下脚步,犹豫一会说:“我们去食堂吧。打几个菜,到招待所你那里去,家里恐怕不方便。”李安定略一思索,明白肯定是刚才那哭啼啼的女孩,庄继华淡淡的说:“梅小姐是少卿兄的妹妹,是我在美国认识地,梅家也是师母家的世交,当年师母姐妹在美国读书都是住在梅家。”李安定明白庄继华地意思了。可庄继华也正是要他这样想。两人转身去了招待所。伍子牛和鲁瑞山则去食堂。“安定。目前我们有个项目叫攀枝花。在西康大凉山一带。核心部分是在会理。项目负责人任乃强。我想请你去给他当副手。”对李安定地安排。庄继华早有计较。蒋介石地话不知是真是假。可他只有把他当真地来办。再说他对攀枝花地区不放心。那里地情况太复杂。“我对如何开矿并不了解。更没有办厂地经验。我去负责合适吗?”李安定很是疑惑。他这个副手地含义与原来在广州当副手地含义相同。名义是副手。实际是一把手。“任乃强是非常熟悉西康地区。是哪里地民族专家。此外那里还聚集了一批高级技术人才。所以在如何办厂开矿修路上。你听他们地就行。自己不用拿主意。你在哪里要特别留心地是云南。”随后庄继华把当地彝族自家土司地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说出了自己地疑虑:“当地彝族土司与云南地彝族土司有矛盾。而且矛盾很深。我怀疑这背后是有人在推动。至于到底是龙云还是刘文辉。还没查清楚。你去就是把这个查清。同时在云南和西康建立起特工网。查清之后。不管是什么。你都不要采取行动。一切情况报告给我。”“是。我明白。”李安定点头说。庄继华以前就是这样。获取情报。坚决禁止下面擅自采取杀人报复绑架等行动。事情交代完了。随后两人聊起当年情报科地一些老人。王小山、花春、李安国等人。两人正说得热闹。招待所走廊上传来阵阵皮鞋敲击地面地声音。随后就传来伍子牛地劝阻声喝梅悠兰地娇斥声。“大哥,你跑这来了,”梅悠兰进门就嘟作嘴:“让我们在家里好等,你可不对呀。”“小妹,这是我的老同学,李安定,他大老远来,我总不能不陪他吃顿饭吧。”庄继华小心的解释道。“干嘛不在家里吃,这食堂的饭有什么好?”梅悠兰没理李安定而是怀疑的看着庄继华,这丫头在家里等着庄继华给她出气,可左等没回来,右等还没回来,一打听才知道跑招待所来了,这下她生气了,她认为庄继华这是有意躲着她,这下心里开始委屈了,就跑来问罪了,可一见庄继华这个气却又不知道哪去了。“我们顺便还要谈谈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嫂子怀着孩子,多不方便,干脆就在这外面吃了。”庄继华说到这里扭头问:“安定兄,我记得你比我大,应该成亲了吧。”“早就成亲了,孩子都两岁了。”李安定淡淡的说:“不算胡宗南,你是我们一期最晚的。”“嫂子在广东?”庄继华见李安定点头,便接着说:“赶紧接来,光亭、君器他们老婆都来了,你也接来,大家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好,待会就给她写信。”李安定说,他还是比较相信庄继华的,更重要地是他不知道他那些事是不是过去了,将来要是他出了事,庄继华绝对会照顾他家人的,这点信心他还是有。“别说你们的国家大事了,”梅悠兰说道:“我这也是国家大事,那些学生也太过分了,新生活运动也不是这样搞的呀,这要传出去不让人笑死。”看着梅悠兰着急的样子,庄继华淡淡的笑了,梅悠兰真急了:“你还笑出来,谁不知道重庆是你在管,传出去,你脸上好看?要是,要是…”“小妹,别急,事情没那么糟糕,”庄继华把梅悠兰摁在椅子上,然后才慢慢的说:“学生的行动虽然有些急,但总体来看效果还是不错的,真正贯彻了校长地三化指示。中国社会一向缓慢保守,按部就班的推行新生活运动,恐怕下面还没发动起来,上面的人就坚持不住了,所以用学生们的冲劲去触动下也是好事,能尽快发动国民,然后再由底层推动上层,如此新生活运动也能更长久。”“这么说,你还支持他们?”梅悠兰杏眼圆睁惊讶之极:“这可是严重侵犯公民人生自由,侵犯公民财产的。”“没办法,”庄继华故意做出个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们要尽快把国民凝聚起来,只有下猛药,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国民的精神。”“这怎么可以。”梅悠兰还是不能接受,她受的教育是完全美式的,个人地权利是无条件地,即便政府也不能侵犯。“小妹,我们和美国不一样,我们现在内有共C党,外有日本人,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慢慢改变。”庄继华温和的说:“你想想看,到目前为止,我们做地那样不是超常规的事,如果是在美国,可能吗?”的确不可能,在美国没人会这样,也用不着这样,梅悠兰顿时不知改如何回答了,良久才喃喃说道:“我真搞不懂,明明是件好事,怎么会搞成这样。”“我说没事吧,”梅云天的身影随着话声进来:“小妹,文革自己早有主张,你用不着操梅悠兰眼睛一瞪就要反驳,庄继华连忙岔开:“少卿兄,电报发出去了吗?”“发了,估计老爷子很快就能回电,不过老爷子对怎么经营飞机厂手上可没人。”梅云天有些担忧的说。“这好办,”庄继华淡淡的说:“让俞大维找个人去,专家组里面也有航空专家。波音公司到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设计一种可以从四川到日本的轰炸机,日本人要是敢动,老子把日本人炸回原始社会。”话虽如此,但庄继华还是不敢怠慢,送走李安定后,他又闭关一天,把脑子里的那几种武器给画出来了,然后去国防科工委找俞大维去了。十月初,江西于都县东门渡口,几座简易的木桥横跨两岸,长长的行军队列缓缓从桥上走过,红军战士一步一回头的看着两岸举着火把默默注视着他们的老表,泪水忍不住流下,他们要离开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了,国民党军就要来了,这些老表能活到他们回来吗?谁也不知道。周E来在踏上木桥前,转身给老表们深深一鞠躬,一年的苦战没有能打退国民党的进攻,红军不得不撤离苏区。千种抱歉,万般遗憾,都在这深深一鞠躬中,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踏上了一条漫长的征途,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正在创造人类史上的军事奇迹,并受到后人摩顶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