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放到徐州城下最大的好处是矶谷的两翼拉得更长应线更长;坏处是徐州城四周没有明显地形优势,这样明显的优缺点让李宗仁难以取舍。/首/发“报告,委员长来电。”徐祖贻站起来接过电报,匆匆看过后交给李宗仁,李宗仁放下碗接过电报,见上面写着:“此次津浦路作战已近关键,未来数日将决定此战前途,为此大本营决定派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将军即日前往徐州,协调战事,另为保证津浦路作战胜利,空军将在战区司令部设联络官,以协调空地作战。”李宗仁看后淡淡一笑,蒋介石真是煞费苦心,他担心津浦路作战,可又不好明说,于是把白崇禧派来,只是不知道他担心的到底是自己与庄继华的关系还是中央军的损失,这一切等白崇禧来了就明白了,同时还可以与他商议一下决战的地点。“司令,史迪威将军前来拜访。”李宗仁的副官这时又进来报告。李宗仁和徐祖贻交换个眼色,脸上都露出疑惑的神态,这个时候史迪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请他进来。”李宗仁压抑心中惑吩咐道。史迪威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宗仁居然很暇意的在涮羊肉,他不由笑道:“李将军,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看来我是来得巧了。”“对,说得太对了,坐,坐,再拿个碗来。”李宗仁大笑着拉史迪威坐下,史迪威也不客气,顺势坐在李宗仁地旁边,从李宗仁手中接过碗筷。史迪威在中国生活了十几年很熟悉中国的饮食习惯,对唰羊肉当然不陌生,使用筷子也很熟练,抓起筷子就在锅里捞起块羊肉。“呵呵。上校。怎么样?你们美国没有这个吧?”李宗仁笑着说。“没有。没有。”史迪威也乐呵呵地说:“单纯地从饮食来说。美国落后中国一百年。”“哈哈。”李宗仁和徐祖贻同时大笑。史迪威笑容一闪而过:“看到李将军居然有余闲唰羊肉。看来对津浦路战事已经有十足把握了。”李宗仁和徐祖贻交换个眼色。心中依然惑。难道史迪威就是为津浦路战事来地?不对呀。“十足把握。谁也没有。”李宗仁有些随意地说。顺手夹了两块羊肉放到锅里:“怎么上校连夜来访就是为这个?”史迪威抬头看看李宗仁和徐祖贻。郑重地点点头:“贵国政府希望我们能向贵国提供援助。可我们不知道贵国是否能抵挡日军地进攻。我听说滕县即将失守。临也在激战。我想知道李将军对未来几个月地战事是怎么预测地。”史迪威说得很委婉,但含义很清楚,就是你们能不能挡住日军的进攻,徐州能不能守住。这一切与美国援助休戚相关。就在日军攻克济南时,宋子文到达华盛顿,请求美国政府批准向中国提供无息贷款,用于购买美**火和汽油等战略物资,同时希望美国能出面说服英国政府,开通缅公路。这条路已经全线贯通,但英国政府却突然宣布本着中立法案,禁止中国利用这条路运输武器弹药和以及其他战略物资,政府能够过政府虽然向英国提出抗议,但英国不为所动,反过来却要求中国放弃修筑川藏公路。中国希望美国能提供帮助。可这些要求让华盛顿有些为难,罗斯福不是不想援助中国,但一来议会的反对声音太大,认为用不着得罪日本,损害美日贸易;另一方面美**方给罗斯福提供的分析表明,中国的抵抗只能维持一年,可派到中国的军事观察组却认为中国的抵抗可以持续很长时间,中国民众反对投降,中国地主要军事将领也要求坚决抵抗。这两份报告在华盛顿引起正反两方的冲突,支持者反对者激烈争论,反对者认为中国没有打下去的经济和工业实力,日本工业能力和社会组织远超中国。反对的力量十分强大,罗斯福也不得不有所顾忌,要求史迪威提供更详尽的资料,全面评估中**队的战斗力,以及中国的抗战前景,而这次津浦路战事则是他们观察的重点。“哦,”李宗仁眉头微微皱起,这事蒋介石没向他们提过,史迪威这时提出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李宗仁很快沉下心,收敛笑容,郑重的说:“未来几个月地战事将在济南:县或者诸城进行。”史迪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您的意思,贵军将在徐州取得第二场胜利?”“不,是第三场。”李宗仁冷冷的说。夜色下的临城安静,漆黑的夜将战争痕迹遮掩,炮声从远处传来,士兵在城头警惕的望着远方。城墙上的火堆很密,看守的士兵却比较少,城内的巡逻队在瓦砾间穿梭,很显然城内的兵力不足,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有严密看守,城南地女子中学就是其中之一,这里是四十军指挥部,也是临作战的中枢神经。宁静的夜色中,指挥部内***通明,战局逐渐好转,指挥部内地人神情都比较轻松,不过来往的人都放轻脚步,唯恐惊动正中房间,可在另一处间内却不时传来大声地说话声。值班的军官不时悄悄打量那间房间,可却没有谁去干涉,下午来地那两个记者真是利害,居然连庄副司令的副官都恭恭敬敬地。军官都不管,士兵当然就更不会管这闲事,不过那个女记者还真的挺漂亮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可他们不知道,房间内的伍子牛正十分头痛。“大小姐,安静点好不好,外面地情况复杂,战局虽有好转,可还不明朗,存在很大变数,稍不留意就会让板垣跑了,副司令实在没有时间见你。”面对反复要求到前沿采访的梅悠兰和韦伯,伍子牛被逼得说出六分真话。可他没想到,这话一出口,梅悠兰和韦伯的眼珠顿时闪闪发光,特别是梅悠兰,心中更是兴奋。“怎么?又要打胜仗了?”梅悠兰急切的问:“快说,你这头牛,快说,回去我给你买瓶好酒。”“免了,免了,让副司令知道,非被关禁闭不可。”伍子摇手,坚决不肯再说,临战事是津浦路防御战的然是重要部分,但却不是最主要的部分,一旦让记者报道出去,惊动了矾谷廉介,后面地战斗就难打了。整个津浦路防御战由几个相互关联的**战役组成,淮南阻击战,临阻击战,还未确定的徐州战役,这三场战役相互**又相互关联,每个都承前启后,淮南阻击战如果失败,临和徐州两战就不可能打起来,临不能取得胜利,五战区就得从徐州撤退。“好呀,对我也保密,”梅悠兰嗔道,随即开始把新学到的手段拿出来了:“伍哥,听说板垣师团在日军中有钢军之称,战斗力十分强劲,我们能行吗?”“钢军?”伍子牛嗤之以鼻:“蓝运东在广德击毙的国琦登就是板师团的,不照样被我们干掉了。”“怎么蓝运东将军的部队调到临来了?”韦伯突兀的插了一句。伍子牛刚要开口,却忽然警惕的看了韦伯一眼:“韦伯先生,这也是军事秘密。”韦伯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心中十分失望;梅悠兰瞪了韦伯一眼,转口说:“大哥现在做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伍子牛叹口气,站起来看看窗外说:“战事紧张,这些天副司令每天最多睡三四个小时,今晚恐怕要熬通宵了。”然后转身对梅悠兰说:“韦先生,您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小妹,你地房间在另一边,我带你去吧。”梅悠兰看看拿不到什么东西,也无奈的站起来,冲韦伯施个眼色然后随伍子牛向外走。伍子牛把梅悠兰带到一间屋子,梅悠兰进来鼻子使劲一嗅:“这是大哥的房间吧?”“嗯,”伍子牛点点头:“沿途你也看到了,临大部分房屋都被炸塌了,能住单间的只有副司令,连庞军团长都王参谋长同挤一间,韦先生那间还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你先凑合着住,明天再想办法。”“我住了,那大哥住那呢?”梅悠兰问。伍子牛扭头看看她,忽然狡婕的一笑,梅悠兰脸上一红,举手就打:“让你乱想!让你乱想!”伍子牛噗嗤一笑:“我想什么了,你别冤枉好人,你说我想什么了,你说。”“你,你!”梅悠兰涨红小脸,跺着脚,咬牙切齿挥起粉拳“狠揍”,伍子牛毫不在意吭哧吭哧直笑,这点力道给他挠痒还差不多。梅悠兰对庄继华的意思,庄继华身边的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不过像伍子牛这样明确拿来打趣的却很少。在梅悠兰来说,虽然是在美国受地教育,与国内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可小姑娘脸皮薄放在那都一样,禁不住这样直接打趣。闹了阵后,梅悠兰也累了,今天赶了这么远的路,身体有些吃不消便问:“那能洗澡?”伍子牛看着她又是噗嗤一笑:“你当这里是酒店呀,讲究吧。”梅悠兰这下真的发愁了,今天赶路,全身汗腻腻的,难受极了,不能洗澡,这怎么睡得着。她给自己倒来哦一杯水,坐在椅子上,喝了两口,忽然问:“大哥长期这样吗?在南京他就这样,这样可不行。”伍子牛微微一怔,知道她问的是庄继华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也不是,只有战事紧张时才这样。”“大哥不是说战争是长期的吗,这要是日本人还没赶走,他身体先累垮了,这可怎么行。”梅悠兰秀气的脸上露出忧虑。“没办法,一紧张起来,谁也没休息的时间,你看庞军团长五十多岁了,不也一样熬着。”伍子牛叹口气。“紧张起来就这样,”梅悠兰喃喃自语,眼珠一转:“这要紧张到什么时候?”“也就这几天了,板垣这小子,这回要没点运气,恐怕就要埋骨临了。”伍子牛笑了笑说。“这么说,真的是要打胜仗了。”梅悠兰又兴奋起来了:“快给我说说。”“嘿,你到底是关心副司令呢?还是想从我嘴里打探消息?”伍子牛也早就修炼成精了,上海滩地探长也不是随便给的。“都有,”梅悠兰撅嘴说:“现在韦伯不在,你给我说说,我保证不在报上发表,也不透露给别人。”伍子牛看看她,思索片刻,决定还是说点,否则这丫头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让她心中有数。于是,伍子牛将现在的战局大致介绍了一遍,然后郑重提醒她:“这些东西千万不能在报上发表,临只是序幕,真正地大戏还没开演。”虽然伍子牛没说真正的大戏是什么,可梅悠兰还是明白了,真正地大戏在徐州,伍子牛看着她,心中拿不准,便再三提醒:“小妹,千万不能随便泄露,这可关系到上万将士的伤亡,关系到整个战役地胜败,如果您泄露出去了,我肯定要受副司令的严惩,恐怕副司令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靠近他了。”这个事情地轻重梅悠兰当然清楚,她不高兴的说:“你说什么呢,这样的军事秘密要发表出去,我不成了日本人的间谍了,这点轻重我难道不知道?你放一万个心吧。”“还有,这些天你不离开临,城外很危险,前线随时都在发生变化,说明白点,连副司令都不一定知道下一个小时的战线在那里。”“放心吧,我不是三岁小孩,你怎么那么爱唠叨,跟我哥似的。”梅悠兰不高兴了,转身把伍子牛推出房间:“我要睡觉了,你该走了。”伍子牛听着房门在身后关上,转身看了看,无奈的摇头。无论他还是宋云飞、李之龙、宫绣画,甚至刘殷淑,都把梅悠兰当作小妹妹,由着她,惯着她。回到庄继华身边,伍子牛发现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无论是庄继华还是庞炳勋王瘦吾,今晚都别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