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康健看看冈部想开口,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刚刚才到,冈部直三郎本来就对他有些不满,再贸贸然开口,就更招人厌,听刚才的介绍,局势还不算很坏,至少支那军还在按部就班的执行他们的作战计划。“命令刃师团立刻抢占黑山大虎山,命令本乡义夫相机放弃九门口,撤出山海关,司令部将派211师团和289师团接应。”冈部直三郎下达完命令后才转身看了看中岛康健,冷冷的招呼他,让他随自己来,冈部直三郎没有留在地下室内,而是来到银行的后院,银行早已经停止营业,里外戒备森严。沈阳受到的轰炸并不多,除了早就标注好的〖日〗本兵营,其余地区都没有受到轰炸,甚至包括沈阳兵工厂和钢铁厂,都没有受到轰炸。出来之后,中鼻康健就发现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军官跟出来,他立刻明白这是冈部直三郎事先便安排好的。于是他也不开口,跟着冈部直三郎的后面。冈部直三郎心情非常不好,可以说简直差到极点,他完全没想到东京会派中岛康健过来,这是对他没有信心的表现,也是对他的不信任,这让他有种受辱的感觉。对中岛康健他是比较清楚的,在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中,中岛康健擅自突破黄河,千里穿插,彻底扭转战局,战后全军为他求情:在对苏作战中,三天挺进一百二十里,包围苏蒙军十六万可谓战功赫赫。以他的战功当个中将待绰有余,只是这人太恃才傲物,得罪过很多上司所以尽管立下赫赫战功,却依旧只是个少将。就像这次,军部向关东军派出作战指导,要换成别人,肯定要找理由推辞,因为这会引起关东军从上到下的反感,会寸步难行但他依旧来了,而且还来得很快。“中岛君,满洲撤退就要开始,这座城市我们就要放弃了,这几天就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吧。”冈部直三郎言下之意很明显,你在这个城市旅游一趟就行了,我根本。“阁下我在昭和十四年到过满洲,在满洲的各个城市游历,阁下,我只是军部的观察员,并有指挥作战的权力我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将前线的情况向东京报告,以完成观察员的职责。”中岛康健很委婉的告诉冈部直三郎,自己不会干涉他的指挥,自己来满洲只是作为一个观察员。这话冈部直三郎根本不信,中岛康健是什么人,会仅仅只当个看客?冈部直三郎轻轻哼了声他实在想不通,军部为什么要派这个人来,是不相信自己?还是另有目的?“中岛君我们既然已经知道支那将军的作战计划,自然不会再上他的当在这种情况,我不知道,你来沈阳还有什么作用?”冈部直三郎很不客气,问题开始尖锐起来。中岛康健没有丝毫迟疑的答道:“我也不明白,我猜想梅津大将和西尾大臣可能认为满洲战事紧张,战场空间广大,让我来磨练一下。”冈部直三郎轻轻哼了下,显然不相信中岛康健的话,但他也没继续打压,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中岛康健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清楚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走了几步后,冈部直三郎在小huā园的石凳上坐下来,天空繁星点点,四周一遍漆黑,整个城市都在沉睡,四周静得让人发慌。冈部直三郎沉默了一会,中岛康健心里有些焦急,他有些想法想谈,可这种情况让他无法主动开口,只能被动等橡。好在冈部直三郎没让他等多久便开口说道:“中岛君,你对这场战争有那些想法?”中岛康健稍稍一愣,他注意到冈部直三郎说的是战争,而不是这场战斗。稍稍迟疑下,中岛康健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阁下,坦率的说,在阿号作战失败后,帝国已经战败,帝国现在要做的是争取一个好点的和平条件,满洲会战几乎可以说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如果我们在满洲会战中获得一场胜利,让盟国明白,帝国并非没有一战的实力,如此帝国可能获得个较好的和平条件。”冈部直三郎认同中岛康健对战争前景的判断,最近两年,〖日〗本就没有胜利的消息,〖中〗国派遣军在苏北曾经发动一场进攻,获得一场胜利,可这场胜利并没有得到认同,〖中〗国军队的主力精锐集中在华北。果然随着华北会战结束,〖中〗国军队调集了一批〖中〗央军主力南下,日军攻势被遏制,随后〖中〗国军队展开反攻,迅速收复失地,兵锋直迫长江北岸。“那么你打算怎样获得这场胜利呢?”黑暗中,冈部直三郎的嘴边滑出一丝嘲讽,日军将领做梦都想击败支那将军,可谁都没能实现,依然是个梦。“简单的说就是,我们要引诱支那军到辽南,在本溪,或以南地区寻找战机,至于说能不能取得胜利,要看支那将军是不是配合”中岛康健说得很慢,以便让冈部直三郎跟得上他的思路。“如果支那将军不犯错,皇军是没有机会的”中岛康健停顿下又接着说:“我们要作的便是引诱支那将军犯错,为此,我们必须加快向朝鲜撤退,作出全面退守朝鲜的姿态,支那军便会追击,我们便能抓住战机,消灭其一部。”“作为盟国最善战的将军,他被击败后,必定在盟国中引起巨大反响,盟国就会认识到,他们一旦登陆〖日〗本便会遇上顽强抵抗,受到巨大损失,这样他们便会考虑,给我们一个较好的和平条件。”中岛康健将自己的全盘战略和盘托出,冈部直三郎听后沉默了,获得一场胜利,争取个较好的和平,不,投降条件,已经成为帝国最大希望。“国内的情况怎样?”冈部直三郎点燃支烟问道。“很糟”中岛康健实话实说:“东京已经被炸毁一半了,横滨被炸毁接近三分之二,大俊几乎全部被烧毁,我们对支那空军没有丝毫办法,更可怕的是支那人使用燃烧弹进行攻击,〖日〗本大部分房屋是木头,火一旦烧起来,便无法扑灭,大*就是这样被烧毁的。”“现在我们还能勉强满足前线的弹药物资,过上几个月,可能连子弹都无法满足了。”中岛的语气越发低沉,声音也更低,这些情况是绝不能传到前线的,在国内也禁止散布。冈部直三郎心里重重叹口气,〖中〗国政府几乎每天都要播放战况,包括对〖日〗本的轰炸,下级军官不准收听,他这样的高级军官却是没有任何问题。“〖日〗本太需要获得一场胜利。”中岛康健再次从冈部直三郎嘴里听到与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说出的相同的话,这些〖日〗本的高级将领都知道,〖日〗本要想获得和平的关键是什么,只有在战场上展现出力量,〖日〗本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随着日军战略转变,〖日〗本开始逐渐撤出辽西,潘文华指挥二十三集团军占领凌源,杨森的二十四集团军占领朝阳,陈明仁指挥二十二集团军强攻建昌,日军第粥师团坚守建昌,掩护从山海关作战部队的侧翼。山海关正面作战部队在凌源被攻克后,立刻开始后撤,连续放弃九门口,山海关,向锦州撤退。光复山海关让整个〖中〗国再次陷入狂欢中,山海关如同黄河一样,是个巨大的象征,这座关门为抵御异族入侵而建,汉民族和关外游牧民族,数百年来在这里进行一系列战斗,直到三百年前终于将关外大遍肥沃的土地变成了中华的一部分。杜幸明站在关城上,眺望远方,远处延绵起伏的群山,在夏日的阳光下,散发着整整绿意,关墙上,依旧还有被硝烟熏黑的痕迹,战壕纵横交错,弹坑遍地都是。杜幸明的手在城垛上重重拍了一掌:“疆场百战地,烟火几家残:这天下第一关,脑子终于上来了!”“刚才我在下面时,还特意看了看,山海关这个关字确实很象门。”范汉杰将军帽拿在手上,从海上吹来的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在飞舞的乱发中,隐约可见几丝白发。黄伯韬没有开口,在一帮黄埔学生中,他显得有些另类,篮运东出任冀东保安司令后,庄继华提拔他担任第一集团军代理司令,这个任命出乎很多人意料,连黄伯韬自己都感到意外。黄伯韬聚精会神的望着山海关城内,城市受到的破坏并不大,主要战斗发生在关外的九门口。正面强攻的五十五军伤亡惨重,两个师被打垮了,伤亡高达两万人,才终于攻入山海关城内。城内现在非常热闹,欢呼声、爆竹声迷茫整个城市,大批部队正陆续通过天下第一关关门,进入城市,然后穿过城市向东行去。“报告司令,战区司令部电报。”杜幸明的遐思被通讯主任的报告打断,他伸手接过电报,看了看便对黄伯韬说:“焕然兄,司令命令,新偏第三军留守山海关,五十五军继续进攻,待占领锦州后,转入休整。”黄伯韬一愣,山海关之战中,五十五军的损失是最大的,要休整也是五十五军首先休整,怎么会是新偏第三军首先休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