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中)异军突起郑天炮瞥了藤木一眼,见他目露凶光,心里忐忑不安的打着冷战,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藤木见郑天炮不说话,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肯定是与“虎烈拉”有关的话题,要不然他不会这么遮遮掩掩的,“郑桑,你有难言之隐?还是说出来怕我会生气,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不介意,你是大日本皇军的好朋友,朋友之间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郑天炮踌躇了一会儿,神色严峻道:“太君,事关重大,我怕说出来太君真的会不高兴。”“没关系,你尽管说,我是不会怪罪你的。”藤木盯着郑天炮的眼睛笑着说。“根据我手下的兄弟提供的情报,今天下午满大街都在流传我手下兄弟不小心弄坏太君运来的木桶里装的是‘虎烈拉’,而且有不少神秘的人物开始行动了,我巡防团弹药库的岗哨今天就被人给摸了,幸亏手下的连长发现及时,才没让这些人打成军火库的主意,请问太君是不是有这回事呢?”藤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这是纯属支那共党分子谣言惑众,来诋毁皇军在潍南老百姓心中的美好形象;‘虎烈拉’纯属无中生有,里面装的是大日本帝国皇军的机密化学武器的一些实验半成品,不过既然让支那的各路武装借机生事,你对此有何良策呢?”郑天炮心中暗自思忖:不要脸的话老子听多了,但没听过这么厚颜无耻的话,还潍南老百姓心中的美好形象,呸!你们日本人除了在汉奸心目中有点美好形象,老百姓可是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突然他想到自己还穿了身汉奸皮,不自觉的心里别扭的很,见藤木、羽田两人在看着自己,忙道:“依我的拙见,应该借此时机展开全城大搜捕,把潜伏在城中的共党叛乱分子一网打尽,谣言就会自然消失了。”“好主意,正合我们的心意!”藤木、羽田齐声赞叹道。“那么郑团长依你之见,这个任务交给什么人来执行合适呀?”羽田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傲慢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看最合适的人选非特务连的王八担和警察局的吴胖子最合适。”“不行,大大的不行,二人愚蠢大大的,几乎贻误了我们的战机。”“太君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二人都是本乡本土的潍南人,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执掌,更懂得这样对付这些共党和叛乱分子。”“听说警察局的吴胖子是你的小舅子,你不会是来替他说好话,让我们把他放了吧?”羽田话锋一转,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和平药店地下室。马宗义躺在一张小**正在闭目养神,突然上面的地道机关转动,马宗义睁眼一瞧,牛和平领着一个水灵灵的少女提着篮子顺着梯子走了下来。牛和平来到马宗义的床前说:“贤侄,换药的时间到了;兰儿,快把你做的红烧肉给你马大哥拿出来尝尝,然后爹再给你马大哥换药。”那个叫兰儿的姑娘身着粉红色的缎面小袄,细面长身的,一条黑黝黝的大辫子一直垂到腰际,红扑扑的瓜子脸上闪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这是一双会笑的眼睛,眼睛里满含着笑意。她把蒙在篮子上的红布揭开,篮子里的食物一览无遗:一个粗瓷大碗里盛着满满的香喷喷的红烧肉,旁边是绿色的野鸡蛋和大葱外加几张葱花油烙的油饼。兰儿把所有的食物用椽盘盛了端到马宗义面前略带羞涩地笑道:“马大哥,你尝尝我的厨艺怎么样?”马宗义看着兰儿说:“牛世伯,这位姑娘是?”牛和平一拍脑门道:“你瞧我的记性,到底是人老了;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的女儿,你以后喊她兰儿就行。”马宗义和兰儿互相寒暄一番,随即拿起筷子夹着红烧肉大口吃了起来,看着马宗义吃得津津有味,兰儿用手反复玩弄着衣角眼睛脉脉含情地看着马宗义轻声问道:“马大哥,俺的手艺还可以吧?”“不错!不错!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饭菜了。”“那我下回呀还做给你吃好吗?”说完这句话兰儿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马宗义抬头看着她笑道:“真好吃,要是能天天吃上你做的红烧肉那可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兰儿听了心里怦怦乱跳,脸上早已经是霞飞双颊。牛和平一直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等马宗义吃完饭,打开了包扎在伤口周围的棉纱边换药边道:“贤侄,你的伤口好的真快,筋骨和皮肉已无大碍,再休养数日便可痊愈。”马宗义笑道:“那可真是太谢谢伯伯了。”潍南东城门通往芙蓉山的小道上,十几个鬼和一个排的皇协军押运着十几辆独轮木制式推车。推车的老百姓们脸上满是沮丧的神情,脖子上套着的盘扣紧紧的拴在独轮车的两只把手上,车上的麻袋里装的是日本鬼子在冬季扫荡中从他们手里抢来储存起来准备过冬的粮食,现在粮食没了不说,还得被抓来给他们当牲口运送粮食,心里对他们的怨恨可就深了。这些鬼子和皇协军叼着烟卷吊儿浪荡的扛着枪东张西望,不时用枪托子打那些步伐缓慢的车夫来耍一下威风。当他们走到芙蓉山下时,这群押运粮草的乌合之众抬头一看,只见两边的山上到处都是银装素裹,在一棵白杨树下的岩石上面,一双狼瞳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这是一个十分英俊年轻后生的眼睛,这个年轻后生留着披肩的长发,穿着一身雪白的狍子皮袄,此人正是芙蓉山一带占山为王的二郎神。那个骑马的汉子是他的二柜叫钱德发,在他身后埋伏着的是五十几个握着红缨枪、提着鬼头大刀、扛着土炮、火铳、汉阳造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汉子。其中一个戴着日本鬼子的瓜皮碗子(钢盔)的汉子问:“大哥,你瞧小鬼子和汉奸们都快过去了,这仗咱们还打不打呀?”二郎神瞪了他一眼:“急什么急啊?想急着给你媳妇报仇啊!可到时侯打起来仗你可别他娘的像炕头上的汉子只会尿小尿,得他妈的狠打这群够娘养的混蛋,妈拉个巴子,敢在老子的地盘抢粮食,真是活腻歪了。”“大哥!你放心,自从孩他娘被鬼子糟蹋死了后,我二柱子就打算跟这群有人养没人教的畜生拼个你死我活。”两人正谈话间,只听突突的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从东面传来,二郎神定睛一看:押运粮食的鬼子队伍后面又上来了五六辆架着歪把子机枪的三轮摩托车。二柱子朝二郎神一竖大拇指:“大哥,我真是佩服你的远见,小鬼子太阴险了,敢情还拖着一个厉害的尾巴,要是刚才弟兄们冲下去非中了小鬼子的计谋不可。”“罗嗦啥呀?到时候了!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打,杀一个鬼子奖大洋两块,杀一个汉奸奖大洋一块。”二郎神一声令下,那些埋伏在山上的汉子立刻朝鬼子们开了火,那个叫二柱的汉子拉了一下手中的绳子,只听山下轰隆一声巨响,一个碎石雷被引爆了,无数拳头大的石头铺天盖地砸向鬼子,鬼子和汉奸们被砸的哇哇乱叫,捂着脑袋四处乱窜。小鬼子的指挥官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慌了神,有辆摩托车被砸的撞到了山崖上爆炸了,车上的鬼子全身都着了火,被烧的乱蹦乱跳的往土堆里钻,有的三轮摩托掉进了山涧,其余的鬼子和皇协军都抱着枪朝山上四处乱放,寻找着袭击他们的目标。一阵排子枪和碎石雷过后,二郎神从腰际摸出两把乌黑油亮的驳壳枪,纵身一跃而起,朝鬼子们大喊道:“二郎神爷爷在此,小日本赶紧给老子下跪投降,免你们一死。”他旁边的汉子也跟着他鱼贯而出,顿时喊杀声震天价响,那些鬼子都把枪口对准了他开了火,二郎神的身手颇为了得,好个二郎神,只见他的双腿在山上轻轻一点地,几个鹞子翻身的同时手中的驳壳枪一个长长的点射,顿时有几个鬼子被撂倒在地上,眨眼间的工夫他就来到了山下,他随即赏给了日本鬼子几个手榴弹压制了对方的火力,他的手下趁机冲下山来,隐蔽在几块岩石后面和鬼子展开了激战。“羽田君多虑了,我可没半点私心,如果让他俩戴罪立功,他俩又是死对头,出来对付共党那不是可劲的比赛吗?”郑天炮胸有成竹道。羽田哈哈笑道:“郑桑,你的大大的聪明,应了中国那句古话‘一箭双雕’,我的卖个人情给你,马上放人的干活。”正在这时,龟尾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城门上挂着许多木头笼子,里面盛着好多血淋淋的人头。”藤木惊的瞪大了眼睛:“什么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