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从周边各团驻地视察回来的刘歭开完四人总结会,就让副官去把工兵营长邝世民叫来。不一会儿,邝世民报告进来,刘歭询问安毅的三连如今怎么样了?邝世民老脸一红,歉意地说自从那天晚上打完架自己就没再去过了。刘歭不动声色地挥退邝世民,对徐庭瑶、胡树森和蒋鼎文微微一叹:“这邝世民其他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了点,也难怪,如今全师都在议论安毅三人痛打二十几个兵痞子的事,说不定这事都传到司令那里去了,现在正好有时间我们去看看,省得上峰问起来一问三不知。”三个长官站起来跟随刘歭一起下楼,徐庭瑶向蒋鼎文问道:“铭三兄更熟悉安毅一些,你觉得安毅的行动会不会是有预谋的?”“不会,我觉得不会!安毅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对人以诚相待,宽厚豁达,在整个黄埔几乎和谁都谈得来,虽然喜欢搞点儿恶作剧,但每遇大事从不含糊。再一个,他来报道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手下有多少兵?是些什么兵?所以我判断是那二十几个老兵欺负他年轻,想给他来个下马威结果反被收拾了,这事想想还真搞笑。”蒋鼎文笑容满面地说道。刘歭插进句话:“当时我留意了一下现场的混乱痕迹,推断他们两边是群殴,回来我细细回想了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痞子一败涂地的?不一会儿我就想起来了,大家也许都没注意到安毅身边的胡家林,这个在黄埔担任马术教官的胡家林从来没人提到过他,这次安毅给树森打电话极力推荐,树森和我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因为咱们的工兵营的确缺人,而且很快就有驮马分配下各工兵部队,于是就同意了,现在我深为怀疑这个胡家林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否则以安毅和尹继南的能力,绝对不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痞子兵的对手,所以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也许我们捡到宝了,如果真是个高手,说明安毅这小子有识人之明。”“有道理。”胡树森附和道:“等会儿我们到了那里之后,召一两个兵问问就清楚了,但愿他们官兵之间不会因此而心存怨恨,否则很难办啊!”四位长官刚到营区门口,一位站岗的老兵立刻举手敬礼,大声问好,刘歭等人看看老兵刮得光亮的脸、整洁的军服,显得非常惊讶。虽然人员未满没有配发枪,但是这老兵的武装带扎得一丝不苟,显得精精神神的,除了两只眼睛咕噜噜转个不停之外,浑身上下几乎无可挑剔,与之前的邋遢形象对比相当明显。参谋长胡树森上前一步和气地问道:“自从你们搬进来之后从来不站岗,什么时候开始站岗的?”“报告长官。从前天开始。我们都得按照排班顺序站岗。”老兵地声音很大。明显是通知里面地人有长官视察来了。刘歭几个戎马多年。哪里还不知道眼前痞子兵地这点伎俩?吩咐“稍息”后就大步入内。看到清洁整齐、焕然一新地营房。全都大吃一惊。眼尖地蒋鼎文指指龙眼树下背对自己地七个老兵。哈哈一笑:“没想到吧?七个老痞子竟然蹲成整整齐齐地一排。每人脑袋上至少顶着七八块青砖一动不动。却没见一个连排长在他们身边。哈哈!显然安毅已经制服这帮老痞子了……咱们过去问问吧。看看他们玩地是什么花招?”刘歭等人兴趣大增。走到龙眼树下晓有兴趣地看着七个脑袋上顶着**块青砖蹲得汗水湿透军服地老痞子。刘歭地副官看到七个兵毫无反应。急忙上前一步大声下令:“立正——”谁知几个背对一群官长的老兵不但蹲着不动,反而七嘴八舌、污言秽语地破口大骂起来:“我操你祖宗!又来晃悠老子了?等熬过这最后几分钟,看老子不撕烂你的嘴……”“你他娘的别以为换个娘娘腔,老子就不知道是你这孙子在捣鬼……”“哥们别上当!几个缺德的龟儿子轮流来作贱咱们哥几个,就想看咱们犯错被加砖加罚时间,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再熬熬到时间就去揪出这缺德的孙子,老子不信他能逃到姥姥家去……”“对,挖地三尺也要拖出来胖揍一顿,他大爷的……”听到这粗俗的话语,副官气得满脸通红又不敢上前踢两脚出出气,刘歭几个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安毅三个听到熟悉的笑声,飞快冲出营房大声报告,尹继南偷偷示意七个受罚的老兵快起来,老兵们先后扔下脑袋上的砖头发出一串吵杂的声音,站起来转身一看吓得脸都青了,一个个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毕竟按照军规条例,辱骂长官最轻也要关三天紧闭。刘歭回礼完毕走向七个大汗淋漓的老兵,发出一串口令,老兵也排列得整整齐齐,不过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痛苦和紧张。刘歭看看排头老兵胸前的铭牌,大声下令:“上等兵李顺平出列!”“是!”矮壮的李顺平大步上前笔直站立。刘歭毫无感情地问道:“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李顺平略微犹豫,还是如实回答,但是声音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报告长官,我们七个在那天打架中先跑了,被连长惩罚思过,安连长说……说咱们七个没义气,扔下自己弟兄先逃,让咱们从今天开始每天顶五块砖蹲半小时,谁站起来或者掉下一块砖就多加一块砖,掉下两块砖就多加十分钟……刚才不知道是长官到来,咱们嘴上没门不积德……请长官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