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封的话,陈大心领神会,点头道:“是少了血腥味。”“你说我把这支军队拉出去剿匪怎么样?”刘封问出了心中藏着已久的问题。陈大闻言沉吟了一下,最终却是摇着头道:“一般情况下,也确实该见见血了,剿匪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目前新野并没有小股的匪患,有的是大股水贼。若是面对大股水贼,恐怕损失会不小。校尉花了这么多心思练就这批士卒,任何损失都是极为惨重的。”刘封想了想,不由沉默了下来。确实如陈大说的一样,他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钱财,训练出这批士卒,任何一个损失都是极为惨重的。何况,新丁初见血,损失必将惨重。这种情况下其实应该找寻一支一百以下的山匪来练兵。但现在新野境内是没有小股匪患的,只有在樊城与新野交接有些大股的匪患,以及长江一带,因为北方与南方的势力界限而残留着一些大股的水贼。这些水贼小的四五百,大的七八百。啃不下啊。看来得在见血前想个办法让士卒们消除恐惧,即使在真刀真枪干上的时候也不会慌了阵脚。才能拉出去跟那些水贼战斗。这样即能达到练兵的目的,也可以使得自己本身的损失进一步减少。不过这样的办法不好想。刘封心中也没有这种手段。而听陈大的口气也是束手无策,刘封不由止口,没有再说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后,门外有三个士卒捧着可口的膳食走了进来。这些膳食分别放在了刘封三人身前的案上。等士卒们放好后,刘封拿起筷子对着陈大,邓艾笑着道:“用膳。”不久后,陈大首先用完,告辞离开了。陈大走后刘封搁下了筷子,看了眼邓艾也差不多用完了,就叫士卒们撤走了膳食。坐了片刻,沉默寡言一点也不浪费口水的邓艾看了眼刘封就自顾自的看起了先前只看到一半的魏无忌兵法。刘封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要怎么才能达到练胆魄,使得士卒们在第一场战斗中不畏惧刀兵呢?忽然,刘封脑中灵光一闪,却是想起了韩非子中的一段记载,吴起作为将军,曾经亲自为士卒们吸过伤口,吸过脓包。最后韩非子评价说,吴起如此用心不过是为了让士卒们尽心罢了。这话有失偏颇,吴起这么做尽管是含了功利之心,但他却做出来了。古往今来的将军们,有几个能像吴起那样,亲自为士卒吸食伤口的。何况是流脓的伤口。“或许可以参照这个例子来练兵。”刘封一喜,不过却强自冷静了一下来,毕竟只是想法,具体的办法还需要一点点补充。“校尉大人,营门外有个护卫求见,自称是夫人派遣来的。”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刘封的思虑。刘封抬头看去,一个年轻的士卒正抱拳站在他身前。“叫他进来。”刘封毫不迟疑道。“诺。”士卒应命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士卒就带着一个护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护卫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少将军。”来人对着刘封行了一礼,口称少将军。“带了夫人的书信?”刘封看了一眼来人身上的包裹,问道。最近三四个月来刘封一次也没有回过新野,但是与甘氏常常保持书信往来,不时的说一些军中情况给甘氏听。“是。”来人点了点头,解下背上的包裹,递给了刘封。“带他下去休息。”刘封接过了包裹,转头对着刚才带着这护卫进来的士卒道。“诺。”士卒点了点头,带着那护卫走了下去。本以为这次只是寻常的书信,说些家常话罢了。但是打开包裹,展开竹简后,刘封脸上渐渐有了凝重,以及一些无奈。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也没有重要的变故。不过,对于刘封本身来说,却也不能是无视的事情。甘氏想要给他挑选媳妇了,而且已经列明了几户人家。虽然先前甘氏也不是没有给他挑选过媳妇,毕竟古人十三岁就可以娶妻了,而他已经十八岁了,属于大龄青年了。不过,前几次刘封都以各种理由婉拒了,身处嫌疑之地,哪有什么心思取亲啊。连身边环儿都是因为天长日久,又因为时候到了,才纳入房中的。不过,刘封知道这次是再也推脱不了了。从上边几乎人家就可以看出甘氏这次下的决心了,一个是蒯良的女儿蒯凌,十三岁。蒯氏中蒯良,蒯越两兄弟是刘表统治荆州的重要谋臣,属于第一等的重臣。在荆州士族中的影响力绝对可怕。另一个则是蔡瑁的侄女蔡鹫,十四岁。蔡氏乃是荆州最大的豪门,门生故吏遍布荆州,蔡瑁的妹妹还是刘表的后妻。影响力比之前者还要大上一些。除此之外,还有二三户人家,都是荆州本土的士族。不过,刘封与甘氏相处日久,晓得甘氏的脾气。虽然上边的两户人家是列在前边的,但是记载简陋。几句话而已。反而后边的二三户人家,写的极为详细。刘封一看就知道蔡氏以及蒯氏的女子与他无缘,只是甘氏对他表示决心的。下边的这二三户人家才是他妻子的人选。想想也是,虽然他现下的身份够了,左将军,刘皇叔的继子。继子是具有道德与法律上保护的,是据有继承权的。跟嫡子差不多的地位。在世人眼中,也算是不凡了。但是在蒯氏,蔡氏这二家荆州豪门中的豪门眼中,刘备本身就是刘表养的一条看门狗,随时准备牺牲的炮灰。根本不会稀罕现在刘备左将军,皇叔的身份。何况是刘备的继子刘封。就算是甘氏心中异动,希望能为儿子选一个既体面,又能依靠的妻族,也是高攀不上人家的。刘封的条件只能选择那些一般的士族。刘封略过了上边的部分,直接看向了最后,上边写着一句话,选妇是大事,希望儿能回来与我商议商议。其中饱含着郑重,以及希冀。刘封知道这件事再也不能拖延了。不然就伤了甘氏心了。“来人,牵我的乌云驹来,回新野。”刘封收好了竹简,朝着大帐外边喊了一声。邓艾抬起头诧异的看了眼刘封,三四月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刘封要出军营。不过看了眼后,邓艾又收回了心,继续看手上的兵书了,神情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