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梦都想俺是个没出息的娃,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来部队穿两年军装,吃两年军粮,扛两年枪等俺老了,还有个念想,指着照片跟俺孙子说,瞧,那是你爷,你爷那时候当兵站岗嘞”李二牛的眼神中透着激动,摸出一张照片,“俺也可以跟翠芬说,俺现在当兵了,可以跟你爹提亲了翠芬是俺对象,一个村的”何晨光看看照片,上面是一个非常纯朴的农村女孩。王艳兵接过照片,默默地看着。李二牛擦了擦眼泪,笑着:“你们都问俺为啥当兵往小了说,为了俺自己;往大了说,为了咱国家俺知道俺不如你们出色,但是如果真的打仗,俺不会认熊的相信俺,俺不是故意的俺没见过坦克,没见过那世面”李二牛泣不成声。何晨光听着,心里酸酸的。王艳兵站在旁边也不好受。李二牛低着头哭,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接着又有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李二牛抬眼,看着他们俩。“二牛,我们都是你的兄弟。”何晨光说。“我跟你是,他跟你是,但我跟他可不是什么兄弟”王艳兵看了看何晨光。何晨光看了他一眼,苦笑:“看起来你真的很记仇”“没啥好说的了,我跟你的事儿,跟他没关系。”王艳兵说。“只要你不再欺负二牛,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何晨光笑笑。王艳兵拍了拍二牛的肩膀:“别哭了,都是苦命人。”“嗯艳兵,你为啥来当兵”李二牛擦着眼泪问。王艳兵苦笑:“我被忽悠了呗算了,一言难尽”李二牛看看何晨光:“那你呢”“以后再跟你说吧。”何晨光在马扎上坐下。“你们俩啊,脑门上的官司一个比一个重累不累啊”两个人都不说话,闷头削土豆。李二牛看见两人削的土豆,忙喊:“哎哎哎土豆不能这么削你们把土豆肉都削没了看俺的”土豆在李二牛的手里翻飞,嗖嗖嗖,一个土豆削好了,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二牛,可以啊你这是什么刀法啊”李二牛笑:“终于有一件俺能比你们俩强的事儿了你忘了,俺可是正经的二级厨师”说完三个人都笑,李二牛的风波算是过去了。这天新兵们跑障碍,李二牛在后面等着,看得出他有点紧张。何晨光和王艳兵在他的两边,看着他笑笑。“下一组,去”老黑在边上指挥。三人猛地冲了出去。李二牛不出意外,“咣当”一声,从障碍高墙上摔了下来。“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笨蛋是不是非得在上面挂块红烧肉你才能上去”老黑的眉头挤成了一团。李二牛从地上爬起来:“不是,班长”“给我上去我要的不是在炊事班帮厨的,我要的是战士”李二牛艰难地往上爬,但哧溜又往下滑了一段。何晨光和王艳兵在下面撑住他。“加油,二牛”何晨光咬着牙,使劲地托着他。“你吃什么了这么沉”王艳兵也累得够呛。李二牛“啊”一声大喊,咬牙翻了过去。“继续你们三个,算一个人的成绩”老黑拿着训练本,头也不抬地说。后面的障碍李二牛又傻眼了。何晨光蹭蹭地上去,伸手抓住李二牛。王艳兵在下面托着他,骂道:“我跟你说,你真的该减肥了上去”李二牛又上去了,翻过后顺着绳子滑下,“咣当”一声落地。何晨光和王艳兵跳下去,带着李二牛继续前进。老黑在远处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接下来的山地越野训练,新兵们穿着冬训服,全副武装,哗啦啦地跑过去。老黑站在山头看着。远处,何晨光和王艳兵用背包绳拉着李二牛,李二牛跑得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别别管俺了,俺不行了”何晨光不说话,努力向前跑着。王艳兵咬牙切齿:“这要是在战场上,我就一枪毙了你,省得你废话快”李二牛拽着背包绳,跌跌撞撞地跑着。何晨光转过身,一把接过他的步枪:“给他轻装”王艳兵恨得牙根痒痒:“上辈子欠你什么了”说着卸了李二牛的背囊扛着。刚跑到目的地,老黑黑着一张脸:“你们三个是在逛公园吗就是老太太,也能爬上来了”三个人精疲力竭:“不是,班长”“那就给我赶紧跑你们是我见过的最蠢的笨蛋我要看看,三个月结束以后,你们是怎么以不及格的成绩被踢出铁拳团的”老黑怒吼。何晨光和王艳兵二话不说,拉起李二牛就继续往前跑。下午,训练场的单杠前,新兵们轮流做引体向上。何晨光和王艳兵麻利地连续做着。轮到李二牛上杠,他舔舔嘴唇,上去了。何晨光和王艳兵关切地看着他。李二牛努力着,却怎么也起不来。“你难道一个都做不了吗”老黑站在旁边问。李二牛没回答,咬牙坚持着,但还是失败了。老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李二牛彻底从单杠栽下来。老黑看着地上的李二牛,再看看何晨光和王艳兵:“你们俩,帮他”何晨光和王艳兵过来,扶起李二牛,李二牛内疚地看着他俩。王艳兵无奈地说:“起来吧”李二牛抓住单杠,两个人在下面托着他。李二牛龇牙咧嘴,被扶着做引体向上。老黑看着这三人,忧心忡忡。训练结束后,老黑去了新兵连连部。“这样下去,何晨光和王艳兵的成绩都会不及格的。”老黑一脸担心。龚箭看着成绩单,没说话。“一个李二牛,会拖垮这两个新兵尖子的。”“解放军只靠尖子打仗吗”龚箭问他。“报告,不是”老黑啪地立正。第9章4“参军到部队的,除了个别的,譬如何晨光和王艳兵,其余大部分都不是年轻人当中的尖子。”老黑不说话,龚箭看着他:“你不用斟酌用词,我只是说实话。能在这群90后里面做佼佼者的,大部分都不在新兵连。来参军的,其实大部分都是失败者。”“失败者”老黑不太明白。“对,失败者,青春期的失败者。他们在青春期,败给了其他小伙子。比他们出色的小伙子,大部分不在新兵连,而在大学校园,或者在国外的校园这是全世界军队的共同情况。而我们部队就是一所大学校,这不是一句套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让这些青春期的失败者,体会到成功的喜悦。这种成功,不一定是成为尖子,而是战胜自我。”“是,指导员”“新兵连可以不出尖子,但是不能出现新的失败者。他们都很年轻,要让他们知道成功的快乐,学会战胜自我,成为强者。一支由有战胜自我的信心的小伙子组成的军队,才是不可战胜的军队记住,一个人强不是强,再强也是只绵羊;全连强才是强,团结起来是群狼”“指导员,我真的很佩服你”老黑嘿嘿笑道。“去做吧,我相信李二牛的成绩不会一直这么差的。”老黑立正敬礼,转身去了。夜晚,新兵连的宿舍一片安静,大家都睡了。何晨光被一阵轻微的抽泣声吵醒,他看了看上铺,翻身起来,看见上铺的李二牛蒙着被子,微微抖动。何晨光拉了拉,被子捂得紧紧的,还在抖。何晨光用了用劲,慢慢拉开,李二牛的脸上满是眼泪。李二牛压抑着哭声:“俺没用俺拖累你们俩了”“别说胡话了,咱们是兄弟。”何晨光说。“俺真的想快点跑”李二牛更内疚了。王艳兵从李二牛对面探头起来:“我说你们俩真能闹腾,大晚上的不睡觉,等着让班长练呢”“艳兵,对不起”“你怎么老说对不起啊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都没说啥,你有什么对不起的”王艳兵说。“你们俩的成绩都被俺拖累了”“这就是命,什么成绩不成绩的,哎”王艳兵叹息。“实在不行,明天俺就自己退出吧”“胡说你忘了,翠芬还等着你的照片呢穿着绿军装,扛着冲锋枪,保家卫国去站岗”何晨光说。李二牛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王艳兵看了看两人:“你俩赶紧睡吧,想那么多没什么用。明天早点起来去跑步,每天多练练就行了。赶紧睡,赶紧睡,被发现就全完了。”何晨光拍拍李二牛:“睡吧,别听他胡说。训练方法要科学,循序渐进,按时起来就可以了。你现在已经比以前跑得快多了,对吧”何晨光安慰他。“嗯”李二牛咬住嘴唇,又蒙住被子。何晨光笑笑,下去了。清晨,铁拳团营地的国旗在风中飘舞。晨曦中,士兵吹响了军号,一切都井然有序。新兵宿舍里,士兵们纷纷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王艳兵看了看四周:“哎李二牛呢”何晨光起身,看见李二牛的床果然空着。“他梦游了”王艳兵说。何晨光想了想:“你啊你啊”穿上军装就跑出去了。王艳兵一个激灵:“坏了坏了”立马也穿着军装出去了。山路上,李二牛气喘吁吁地在跑步。他穿着冬训服,戴着头盔,全副武装,背囊、沙袋背心、沙袋绑腿一个不少。李二牛咬牙:“坚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何晨光和王艳兵看着李二牛孤独的身影,他仍顽强地跑着新兵们默默地看着。王艳兵有些内疚。从此,李二牛每天都比其他人早起一个小时练习跑步。从此,再也没有人笑话他了。“一个新兵,身体素质不行,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他真的努力了,就不会有人嘲笑他。因为,他在一点一点地战胜自己。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坦克训练场上,李二牛紧张地趴在地上,坦克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李二牛急促地呼吸着,他的心跳有些快。何晨光在旁边鼓励他:“二牛,你没问题的”李二牛点点头,他的鼻尖全是汗。坦克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李二牛瞪大了眼,龇牙咧嘴。对面,王艳兵推着炊事班的板车冲了过来:“坦克来了”“啊”李二牛尖叫着。王艳兵的板车从李二牛头上推了过去。“坦克”刚过去,一只大军靴踩在了李二牛的手指上。“啊啊啊啊”李二牛一声惨叫。王艳兵转过身,纳闷:“啊我没轧着他啊”何晨光站起来,目瞪口呆:“你踩着他手了”“啊疼死我了”李二牛跳起来,朝王艳兵追过去。王艳兵掉头就跑,不住地道着歉。三个人在训练场上追打着,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关系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三天后,老黑带着新兵连来到坦克训练场,主战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惊天动地。李二牛趴在地面,满头是汗,呼吸急促。这次,龚箭亲自担任坦克驾驶员,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训练场上的新兵们。何晨光和王艳兵在两侧,不住地叮嘱:“二牛,没问题的”“我跟你说,二牛,一闭眼就过去了”显然,李二牛听不到他们说话,注视着前方,手指紧紧地扣住地面。“你们两个,让开吧”老黑吆喝着。何晨光和王艳兵站起身,往后退去。李二牛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俩。何晨光和王艳兵竖起大拇指,李二牛含着眼泪,点点头。龚箭钻进坦克,换挡,坦克被发动起来。李二牛注视着前方,主战坦克卷着尘土,轰鸣着冲来。李二牛龇牙咧嘴:“啊”坦克从他头上过去了,一片尘土飞扬。尘土渐散,却不见李二牛站起来。大家都傻眼了。龚箭停下坦克,跳出来,看着那片尘土,也呆住了。尘土还在飘舞,不见李二牛跳起来。“二牛”何晨光大喊一声,冲过去,王艳兵也扑了上去。龚箭脸色发白:“快救人”何晨光和王艳兵跑进那团尘土中,李二牛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俩刚想救人,李二牛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哈哈哈”两个人被吓了一跳,翻倒在地上。李二牛笑着,跑着:“哈哈哈,吓着你们了吧”龚箭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坦克上,爆骂:“兔崽子,你差点儿要了老子的盒儿钱”李二牛满脸是土,追逐着新兵们,欢笑着。老黑摘下帽子,擦汗,眨巴着眼骂:“差点儿就给我送到军事法庭了”龚箭递给他水壶:“轮不到你,先抓的是我。”老黑喝了口水,还是惊魂未定:“指导员,我们成功了。”龚箭笑了:“是他们成功了。”两个人看着那边欢呼着追逐着的新兵们,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那么朝气蓬勃。晚上,新兵们都躺在**,熄灯号已经吹响。王艳兵低语:“哎,你们知道吗咱们指导员就是咱们团神枪手四连的指导员,据说以前是特种部队的,还去国外留过学,现在是国防大学战略战役系的在职博士生呢”第10章5“天爷啊这么厉害啊”李二牛惊呼。“那他怎么当指导员了”何晨光平静地问。“谁知道啊这样的应该当连长啊”王艳兵说。“也许他有自己的考虑吧”何晨光说。“艳兵,你消息真灵通那神枪手四连是怎么回事有啥故事没难道一个连都是神枪手”李二牛有些想不通。“没错据说啊,在神枪手四连里,连喂猪的都是神枪手那是咱们团最精锐的连队,红军时代就有这个称号了”王艳兵说。“天爷啊,要是能去这个神枪手四连当兵,俺就知足了”李二牛满脸羡慕。“知足人家神枪手四连,每年只从新兵连选最好的兵去,听说每年都不超过两个你啊哎”王艳兵说。“完了完了,俺没戏了神枪手四连不是有炊事班吗”李二牛不死心地说。“切我不是说了吗神枪手四连,养猪的都是神枪手”王艳兵嗤之以鼻。“看来想做饭,得先打一手好枪啊那咱们班长呢有啥传闻没”李二牛想了想说。王艳兵转过来,神秘地说:“也是神枪手四连的,是咱们团资格最老的士官。据说打过仗”“真的假的啥时候的事儿”李二牛瞪大了眼睛。“当然是过去的事儿了那时候咱们铁拳团在前线,老黑还是个十七岁的新兵阵地反复争夺,他都吓傻了,躲在猫耳洞里不敢出去”王艳兵说得好像他亲眼看见了似的。“不会吧他还会害怕”李二牛不信。“我蒙你干什么”王艳兵说。“那后来呢”李二牛问。“后来敌人打上来,他们班其他战士都牺牲了,就剩下他一个活着的敌人冲上阵地,足足有半个连他躲在猫耳洞里面,手里拿着一把工兵锹”王艳兵讲得很认真。“他的枪呢”李二牛问。“那时候肯定顺手摸到什么是什么了枪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就摸到一把工兵锹敌人钻进猫耳洞,要抓他出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老黑还是个活人他一铁锹就削掉敌人半个脑袋,然后抓起敌人的冲锋枪冲出去没命地射击”王艳兵说。何晨光听得入神,李二牛简直听傻了。“敌人以为阵地上没我们的人了,结果半路杀出来个老黑,措手不及,屁滚尿流,以为中了埋伏老黑一个,吓跑了半个连但是全班的老兵都牺牲了,他到处挖,叫这个叫那个,班长你醒醒,班长你醒醒”李二牛目瞪口呆,王艳兵继续讲:“后来援军上了阵地,只看见哭得已经哭不出来的老黑,还有一个班老兵的遗体,排列得整整齐齐。炸断的胳膊、炸断的腿,都被老黑摆在应该在的位置上。连老兵被炸出体外的肠子,都被他塞回了肚子里”黑暗中,何晨光的眼里有东西在闪动。李二牛擦擦眼泪。“老黑就在那一天长大了,不再是个新兵蛋子,变得沉默寡言一等功臣乖乖有几个胳膊腿全乎的一等功臣啊可他对这个军功章没有什么感觉,在撤离阵地的时候,他把它埋在了阵地的土里面”何晨光躺在**,闭上眼,泪水从他的眼角悄然滑落。黑暗里,他的眼泪慢慢流淌,没人知道。门外走廊上,老黑默默地站着。眼泪一滴一滴滑过他不再年轻的脸庞,落在了他的军装上。军营外,月光明亮。清晨,新兵们还在酣睡,一声尖厉的哨响划破了营地上空。新兵们一下子翻身起来,动作迅猛地穿衣服。老黑站在门口:“一分钟时间”新兵们加快了动作。老黑看着表:“为什么你们的动作总是这么慢”障碍场上,全副武装的新兵们疲惫不堪地在跑障碍。老黑拿着高音喇叭:“以后你们该怎么打仗呢难道你们都要去送死吗”李二牛腿一软,摔了下来。老黑拿着喇叭:“你是不是想第一个死”李二牛爬起来,大吼:“不是,班长”“那就给我爬上去”老黑更大声地吼着。李二牛拼命地跳上去,继续前进训练强度不断地加大,背着石头背囊的新兵们在山路上疲于奔命,老黑在旁边带着他们跑。“冲啊”新兵们怒吼着,突然加快速度向山顶狂奔。下午,新兵们在水房洗衣服,统一的制式背心和一排光头。老黑穿着常服站在旁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核心价值观是什么”新兵们一边洗衣服一边高喊:“忠诚于党,热爱人民,报效国家,献身使命,崇尚荣誉”“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宗旨是什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三大条令是什么”“内务条令,纪律条令,队列条令”“铁拳团的口号是什么”“提高警惕,准备打仗”“你为自己是铁拳团的兵而自豪吗”“是,班长”“我听不见”“是,班长”新兵们怒吼。“你们为什么自豪”“铁拳团”新兵们怒吼。老黑背着手满意地点点头。群山深处,有隐约的枪声在响。射击场上,老兵们穿着07冬训迷彩战术背心正在进行射击训练。新兵们手持自动步枪,整齐地列队。老黑站在队列前,一声令下:“持枪”刷新兵们持枪在胸前。老黑站在他们面前,手持步枪在胸前:“这是我的枪”新兵们开始宣誓:“这是我的枪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我将用我自己的生命,爱护我的枪我与我的枪相依为命世界上有很多枪,但是这支枪是我的我和我的枪,是忠诚的共和国卫士一旦有敌入侵,我将用我的枪反击,先敌开火,干净利索地干掉敌人干掉敌人干掉敌人枪和战士的生命是一体,永远在一起”宣誓结束,老黑放下步枪:“稍息”新兵们持枪跨立,动作统一规范,与刚来时的样子有天壤之别。“你们知道张桃芳是谁吗”新兵们不吭声,老黑问:“难道没有一个人知道吗”“报告”何晨光开口。“你知道说说。”“张桃芳,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二十四军狙击手,在上甘岭狙击战中,毙敌二百一十四名,敌军敬畏地将其活动的区域称为狙击兵岭”何晨光流利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