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大病初愈潘岳却自不肯,心道:父母养育自己长大,只己一子,怎可为了逃避这乱世,保自心至纯无瑕,而弃父母养育之恩而不顾?且心中尚有一段情丝难以割舍。因此不愿。青云道人知他不愿,又道:“何谓对错?壁如,你那年于洛阳城门市集携手贾南风,又是对是错?然可曾想过你今后的命运却都与此相关?”潘岳一时无语,他一直执着于对错,向来只做对的,不做错的。然现今青云道人却指无所谓对错,但求本心,但求本心,潘岳思之,但求本心,是了,我从此但求尽心尽力耳。正思之反复,却见青云道人飘然欲行,心下不忍,便牵了他衣袖,依依不舍。青云道人笑道:“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我本有一百二十年阳寿,只因早年泄露天机,折去一半,如今你我的缘份也该尽了。你且回头瞧一瞧。”潘岳听了回头,但见杨研微笑如旧,却又似是回到自家**,不见了桃林和青云道人,杨研却仍是坐在床边对他微笑。潘岳神思渐清,竟自慢慢醒转。潘岳这一病竟是大半年,一旦病愈,外面早已改朝换代不提,潘岳自然免不了访亲告友,拜谢他们牵挂探望之意。这日,却到平阳公主府内来道谢。司马钰茹见他痊愈自是欣喜异常,又细细观察他脸上气色,关怀之情,溢于言表。然及至言谈中,多有闷闷之意,潘岳与她有师徒之份,又自当她是友人,便坦然相问何事,她却只道无事。过不多时,贾南风亦至,看到潘岳亦是开心,对他道:“潘大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生病的时候,轨哥哥病死了。”潘岳方始明白,心想,难怪平阳公主不开心,亲弟丧命,自然悲戚。便安慰平阳公主勿需太过悲伤,却听贾南风又道:“怎么能不悲伤?以后钰茹姐姐和我都要惨了。”潘岳便问为何。贾南风道:“自然是因为现在钰茹姐姐这一门受宠,不知道遭多少人忌恨,你可知道司马伯,”贾南风自知失言,吐一吐舌,接着道:“你可知道皇上后宫现有五六千妃子,哪个不眼红他们啊,现在轨哥哥病逝,自然要另选太子,选了别家的,那我们可不惨了。能不能保全性命都不知道呢。”潘岳也知后宫情势确是如此,心中略一思忖,便有计较,只是,潘岳苦笑,却不敢言。原来,他知司马钰茹另有一胞弟,便即司马衷,潘岳此番计较正是在司马衷身上。然则,他自知这司马衷有些痴傻。若是相助司马衷岂非又是天下之罪人,要背千古之骂名?又然则,他与司马钰茹,贾南风向来交好,司马钰茹,贾南风待他一片赤诚,士为知己者死,若是不助,袖手旁观,岂非也是不忠不义之人?当下陷入两难,不好决择。只问钰茹:“你父皇什么时候选太子?”司马钰茹答道:“就订在下个月十五便要选出。”司马钰茹,贾南风都是久处宫中,何等聪明之人,当下贾南风道:“若依我看来,这些皇子们一个个骄横残暴,竟没一个出色的,也难怪皇上要为选太子忧心了。”司马钰茹道:“倒是衷儿,虽然鲁钝,倒还真是只有他忠厚些。”潘岳一时心下犹豫,当下便想,世事如棋,变化无常,尚不知以后如何,以后的事自然以后再论,我与她们本是一派,如若见她们眼前有难而不相助,要我何用?再者,自己也不过是多出个主意,以己之力提点建议而已。不管有用无用,总要尽自己本份。打定了主意,便道:“依在下猜测,当今皇上斟选太子,无非三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