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佳人被困却说这一日傍晚,潘岳正从陈寿处回馆,却有时弘府中小吏一名正于馆门前相候,道是刺史有请,潘岳便随他而行,却行至一处陌生富贵府第,潘岳问这是何处,小吏却不多话,只道乃刺吏如此吩咐,却带了他直入,也不须通报。径穿假山园林,小吏走得甚急,潘岳也需快步方能跟上,直到了似是一间书房模样的房子,小吏也不请让,径直行了进去,这其实是于礼不合,潘岳心下疑惑,随之入内,那小吏却只道一声请公子在此稍候,便又出去了。书房里挂了不少名人字画,却在一张雕花玉石几上置着一个黄金宝盒,铸造雕花俱精美,且镶嵌华美宝石,又兼金光耀眼,甚是扎眼,盒子已这么漂亮,也不知盒内装着什么物事。潘岳却自背了手,赏起那墙上所挂书画,正看着,却听身后一声咳,潘岳忙转身看去,一个柱着拐杖的年迈老头儿弓身走了进来。却是不识。潘岳上前行了礼,请教此为何处,何人寻自己,有何事等等。然那老头儿似乎耳背,一概听不清楚,又说话模糊不清,只在方几旁席子上颤颤巍巍坐下来,又一指那金盒道:“烦请公子取那金盒来与老夫。”潘岳不明所以,即是那老头儿所言,便听从去取那金盒,一拿之下,金盒甚重,竟是拿不动,便用了两手去抬,用力之下,触动几内机关,翻出一副黄金扣子,牢牢把潘岳双手手腕扣在几上,潘岳吃了一惊,抽不回手,却回头看去,那老头却早已不见,只有赵王赫然立于门口,道:“安仁,你可想煞本王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赵王安排,自那日潘岳被羊祜救走出逃,他自是不舍,派人寻访查探,不日便得知潘岳竟到了扬州,便也不舍不弃,跟到了扬州,并做出如此安排。他玩男宠这么些年来,自然也遇到过不少有骨气有志气的男子坚决不愿顺从的,那个黄金盒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顺已意的男子,金盒精美异常,男子见到大多忍不住去欣赏,或者查看里面装了什么物事,一触之下,便触动机关被扣,若有不去看的,赵王也自会安排人指点,令其中计。男子双手被扣,不能动弹,自是任其为所欲为。其时,潘岳已是名重一时,颇有声望之人,他连潘岳也敢扣,实在是在这黄金盒下,已不知道被他害了多少无名无姓的的青少年美男子。当下潘岳又急又怒,然他知道现在急不得,更怒不得,径自一颗心都气到发抖,却只不怒反笑道:“原来是赵王,这却是做甚么?”司马伦见他神色如常,且有笑意,便叹了一息道:“还不是为了你要逃走,却把我寻得好苦,这下你可走不掉了。”潘岳强自镇定心神,不让自己气愤慌张,心思略转,便已有了一套说辞。倒似是放心似的松了一口气,正色道:“原来如此,我只道怎么得罪赵王,令赵王生气了。”司马伦道:“你得罪我还少?头次就让我给你磕头,我自不计较,让人好言相劝你,谁知你竟然逃走又不告而别,让我好一番苦想。”司马伦说着,不由得真的咬牙切齿,又气又恨起来,然看到潘岳美色,却又终归气不起来。潘岳看他走近,道:“若说我不告而别,这里面却有个缘故。”司马伦问什么缘故,潘岳道:“你先把我手上机关打开,我坐下和你慢慢说。”司马伦见潘岳被自己扣住,且不恼不怒,似是并不拒绝自己,却已欢喜,原来,他也曾遇过宁死不从,或舍掉自己双手鲜血淋漓,骨肉模糊破坏机关的硬气男子,却怕潘岳也是这样,那岂非大煞风景,太过可惜了,再说潘岳虽现在是布衣,但总是颇有声望,并非普通人,若是能得他自愿,那自是最好,眼见潘岳如今并非拒绝,早已心里爱煞,倒娇痴道:“我不放,你若又逃了却让我怎么办?”潘岳如何受得了他这般模样?当下声音里已是不耐,道:“这是在你府第,我怎么逃?这世上除了羊祜,敢得罪你的也就是当今皇上,难道皇上会来救我不成?”说完这一句,潘岳也觉稍有不妥,竟对当今皇上都大不敬了,忙又改口道:“我只怕你不是真心。”司马伦一听美人说出这话,哪还管他对皇上敬不敬?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却急得原地转了两圈,也不给潘岳松开机关,一溜就冲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