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晴天霹雳潘芘,姬娘却是对视了一眼,脸上担忧之色愈见明显。潘瑾明白他心意道:“你妹妹老实,你很会欺负她。我是断断不许的,我令你明日即起程去洛阳,先拜访杨家让她放心。”此话正合潘岳心意,当下欣然表示从命。潘芘姬娘神色不安,只在一旁强笑。原来两年多前,杨家就已经来信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只是一直与潘岳没有联络,故此潘岳潘瑾均不得知。潘芘夫妇自是深知潘岳性情,潘芘也曾去信苦苦求情,道这一双儿女从小一同长大,情谊非比寻常。然杨肇再次来信,道是女儿年纪已大,不能耽搁,口气却甚是坚决,无商榷余地。这种事情乃两厢情愿之事,自是不能强求。潘芘夫妇无奈,只是这两年多来,每一想起此事又想起儿子情重也不知道叹息多少回,落泪多少回。如今,儿子回来尚蒙在鼓里,夫妇二人竟是都不敢言明,只想瞒得一时便是一时。潘岳却不知道这些,当晚又是一夜难以成眠,却是兴奋期待。连夜把行囊打点好。好不容易才等到鸡鸣头遍,已是迫不及待。便去辞行。姬娘自是不忍,几次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口,只是道:“你才回来,也不多陪娘几日。”潘岳见母亲舍不得,慰道:“孩儿去了京中安顿下来,一定及早接父母,祖父上京,请父母再等我两月,从此以后每日相伴,再不远游令父母牵挂。”姬娘情知潘岳此意已无法打消,无奈之下,只把早准备好的说明书信内藏杨肇退亲书信一并交与潘岳,嘱他到了京城再看。竟是希望潘岳晚知道一刻也好,况且到了京中贾充召授太尉功名,自是高官厚禄,或许可稍减潘岳此番心伤。潘岳虽不解母亲何故如此,只是从命收好书信,车马早已备好,潘岳便携了有才,自是快马加鞭,日夜不停赶路。却因高兴,尚有余暇作得一篇气势磅礴的‘观沧海赋’,为世人所传颂,却不知此作乃他这一生最后一篇文风壮丽,词藻清艳作品,从此以后,只以善长哀谏之文著称。此是后话不提,却说潘岳急着赶路,如此不过几日便赶到京中,但见官道之旁,杨柳青青,入城之后,市集繁华,眼前俱是往日熟悉景色,而这一别,匆匆已经五年。潘岳不及安顿,只让有才去办,自己便径去杨府,渐渐近了,翻身下了马车,来不及停好,竟是不自不觉快步奔去。待来到这极熟悉的府门前,呈上拜贴,方稍息一下气息。杨府门前人来人往,甚是热闹,似是有甚大事,潘岳等了良久,竟是没人引见,一时心里焦急,一心只想不知研妹妹现在是什么一个模样,又不知她见到自己会是什么一个神情,正自胡思乱想,又兼刚才跑得微汗,脸也通红,便自袖中取扇来扇,却触到书信,方想起母亲有信还没拆阅,反正正在等待,便拆信来阅。一阅之下,犹如晴天霹雳,方知如此这般,当下如坠冰窖,浑身从里到外俱皆冰凉,一时竟是不懂,又反复多看几遍。此时,杨肇方把他请进,原来杨肇亦不知他此番来究竟所为何事,倒是疑惑了半晌。又兼今日人客,杂事甚多,都需他拿主意,因此竟是不得空。过了这许多才见潘岳。潘岳见过杨肇只是木然行过礼,杨肇请坐上茶,只问一些别来之事,潘岳心里有事,皆答不对题,只是胡言乱语。杨肇见潘岳形容痴傻,大不似往常聪明洒脱形象,倒也有些不忍。便和言问道:“贤侄这些年还没有成家?”潘岳一听这话,便站起跪于杨肇之前,取出退亲书信,说明目前已授太慰一职,道:“以前都是侄儿不懂事,请叔父原谅这一次。收回退亲之意。”杨肇倒是一时惊疑不定,脱口道:“你胡闹什么?莫非不知道研儿近日便是大婚?”潘岳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杨肇见他神情,竟似是不知,他以前虽气恼潘岳,然毕竟知根知底,女儿也是心意甚坚,他又何尝不愿成全他们?只是世事难料,女儿常去青牛山,被那杨骏最小的儿子恰好去城外青牛山游玩时偶遇,却一眼便看中了女儿,竟寻访上门,又三番五次,甚是诚意提亲。也由不得他不答应。当下便是一叹,宽慰道:“想是你和我研儿没这缘份,你们的事以后再也不要提了,小女与杨国舅早已定下婚事,马上便是大喜的日子,这小国舅爷大婚,乃天下大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怎么竟会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