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太子那卫士便回道:“有卫兵见此人在东宫门外鬼崇,便去相询,双方动起手来,因此惊扰太子妃。”却说荀灌娘见潘岳在杨府见到太监时已经脸色一变,又随太监走了,听闻是太子召见,却不知太子召潘岳何事,她知潘岳常与傅咸、司马攸等人相近,恐怕太子不利潘岳,便也骑了一马在后尾随,直跟到东宫桥外,因有卫兵把守,便自在外面相候,谁知过来一队卫士,一见了她不说一话就要过来抓她,灌娘打翻了这几个卫士,这些太子府中卫士平时本是逞凶惯了的,只能欺人何曾被欺,此番被打便不肯罢休,早已大喊搬来救兵,灌娘只想这几个卫士必是奉命来拿自己,那潘岳在里面不知平安否。因此并不逃走反往里杀去,她本武艺高强,被她一路杀进,此番见了潘岳,却见他安然无恙正和贾后叙话,却是自己多虑又冲动闯下大祸,此刻便不是刺客也成刺客,便也后怕,因此辩道:“我自在桥外等义兄回返,并不曾鬼崇,那几个卫兵,见我便动手,我见他们见我便抓,以为义兄有事,故此闯进来看个究竟。”潘岳见情势如此,亦知这惊扰太子东宫,行刺之罪非同小可,也是心慌,忙请罪道:“我义弟鲁莽,皆因微臣而起,罪在微臣。”那卫士尚不服气,又道:“他颇凶悍,打死打伤了我们十数名护卫兄弟。”贾南风都听完了,心里知个大概,只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一名弱冠少年,幸好还不是刺客,若是刺客,要你们这许多饭桶有什么用?那卫士便吓到发抖,只磕头道恕罪。灌娘也是害怕,自请恕罪。贾南风倒甚是和颜,只道误会一场,不必害怕,又道灌娘关心义兄,并无罪可恕,令他们起来,那卫兵也是暗道侥幸,谢罪退出。潘岳、灌娘才俱皆谢过,正自放下心来。却听一人从里门行出,边走边道:“哪有刺客,让我瞧瞧,刺客怎生模样。”却是一肥头大耳的华服青年,头戴黄金冠,身系玉龙佩,满殿侍从婢女宦官,闻声俱皆跪下,唯贾南风一人安坐榻中不动。见此情形,虽形容与幼时相差甚大,潘岳猜着必是太子司马衷,与灌娘早已跪下行礼。太子不理众人,只急急问贾南风:“既有刺客,爱妃,你没事罢。”脸上神色,甚是关切,却是发自真心。贾南风令众人平身了,道:“我没事,”又问:“你来做什么?”却见司马衷立贾南风身旁,道:“南中郎将请我明日赴宴,我来问你,我要不要去?”原来司马衷比贾南风小两岁,又司马衷蠢笨,贾南风聪慧,几次司马炎欲废太子,以考题试,派亲随察等等,皆由贾南风设法从中周旋化解。因此虽贾南风貌丑,司马衷却对她甚是爱恋依赖,凡事皆由贾南风主意。贾南风仍是端坐不动,只道:“太子心里想去,那便去,问我做什么?”司马衷正是想去,便道:“他家常有稀奇古怪宝物,我自是想去,你如何知道?我去了,见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叫他送进宫来给你。”贾南风道不可司马衷便问为何。贾南风道:“你是太子,觉得什么好,只略赞一声,他自懂得孝敬,你若开口,给别人知道便不好了,尤其父皇知道不喜。”司马衷忙点头答应了。潘岳听见他们对话,知道这南中郎将便是石崇,石崇来京后与皇亲国戚行从甚密,杨骏,王恺等人皆与之相熟。杨骏势大,潘岳若想扶持另一个贤明太子,却不是一时之事,需要从长计划,虽目前没有合适人选,但总归杨骏乃掌权之人,总需设法与之打好关系,寻机会慢慢接近,以便从中行事。心念一动,心里已有主意,便忙跪下道有一不情之请。贾南风令他起身说话。潘岳便道:“微臣曾于荆州于石郎将结识,却因一小事造成误会,时至今日尚未化解,一直惶恐不安,此次望能随太子赴郎将府上消除误会,冰释前嫌。”贾南风道:“这事极易。”便对司马衷道:“这便是小时候教你我抚琴的潘岳,明日你便与他同去,从中引见,务必使他二人修好。”司马衷对贾南风之言无不听从,当下答应。潘岳便定了明日辰时来宫门相候,便同荀灌娘告退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