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妇**风心里如此想法,虽是不说,杨研却是知道他的心意,杨研自己没有小孩,见着这么大小的小孩便喜欢,何况这司马遹本来长得漂亮,又聪慧伶俐,只是杨研没想到程据亦来。程据这人她以前倒有一次听恩师偶然提起过,道是这人只会趋炎附势,不喜静研学术,因此恩师一向最不喜他,不想恩师故后却偏偏是由他任了太医令。从前潘岳不识程据这人,自从程据任了太令医,渐出风头,现在便也多有耳闻,知这人甚通奉承之术,却说皇上眼见京城奢侈太盛,又有臣子相劝,便有心煞这风气,新发布了不准奢侈浪费的禁令。禁令下后,这程据便献给司马炎一件色彩夺目、满饰野雉头毛的“雉头裘”,却是一件极为罕见的华贵服饰。晋武帝把这件“雉头裘”带到朝堂,让满朝文武官员欣赏,朝臣见了这件稀世珍宝,个个惊叹不已。晋武帝候朝臣们皆赞过,便一把火把这件“雉头裘”当堂烧成灰烬,以此表明自己是不纳这奢侈服饰,严守禁令,能做表率的明君。还下诏说,今后谁敢再违犯这个严禁奢侈浪费的规定,必须判罪。此举行过,虽说这京城奢侈浪费之风不是烧一件裘衣能止得住的?只是这程据甘于牺牲自己为皇上增光凑兴的奉承之术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得到的。却说潘岳虽说一日忙乱,甚是劳累,但太子、太子妃尚未离去,因此不敢贪睡,第二日早早起来准备伺候,却有公务更早,便有伺从过来寻他,又有县主簿相候,道是有事,潘岳便到前厅问事,原来是有人被告偷盗。其时根据品官占田荫客制,潘府占田二十顷,庇荫佃户两户。这犯事之人便是潘府佃户其中一户中人,是一名青年男子,长得端丽俊美,他昨夜一夜未归,今晨天不亮才回家且无端端带回许多财物服饰,河阳本是民风淳朴,家人邻居便疑他偷盗,因此捉了他来报官投案,那男子见了潘岳便连声辩白,道是冤枉,潘岳便问他何冤,财物从何而来,那男子便道:“昨晚先逢一老妪,说家有疾病,师卜云宜得城南少年前往驱逐,想请我相助。必有重报。我想是为人驱病,又有报酬,自然一口答应,于是随她上车下帷,车上有一大箱,老妪令我内簏箱中,”潘岳听到此处,心里一动,忙道一声且慢打断他话,又令众伺从下人及乡人统统避出,厅里再无人了,方令那人继续,那人便又道:“我藏于箱内坐车行了约几里路,又似乎有人抬我进屋,开簏箱,便见大屋锦帐。我问此是何处,有女婢说是天上,令我香汤沐浴,好衣美食,皆从未曾见过,又进里屋。见一娘子,年约二十六七,短形青黑色,立眉鼓目,眉后有疵。见留一夕,共寝欢宴。今日天不亮时仍旧令我藏于箱内送出。临出赠此众物。”说毕,倒头而拜,道是俱是实情,并无虚言,实在不曾偷盗。潘岳一时无语,心里已知是何故,只暗暗摇一摇头,嘱那人不可再对别人说起此事,便令他去了。潘岳听了此案,心里便想听闻近年京中常有年轻男子失踪案件,只传是妖风,自己向来是不信神怪之说,早猜着是京中权势之人所为,只是无人查办,想必这妖风便是如此了。只是如今在自己境内不过短短一日,尚有太子在旁相随,没想到亦出现此事,却是不知太子知不知道?正想这稀奇之事,又突然想起现在自己知道此事,难免会惹来祸端,当需想个法子避过才是,恐怕这河阳令便不能再做。一边想着,早已跨出府门,却见程据早起,正坐于府前树下石席上赏这清晨美景,见了潘岳互相行礼,又道太子、太子妃出门还早,邀他一道而坐,脸上俱是笑意又向他道喜。便有下人送茶过来。潘岳不解,便问何喜之有。程据笑道:“太子府这簏箱,向来只抬人进,不抬人出,今日破例,定是有人顾惜你,念在是你管辖境内,又知你向有清誉,不愿命案使你为难,因此向你道喜。”潘岳便是一呆,压低声音问:“你都知道?”程据毫不在意,并不如潘岳这般小心,道:“我是太医,她府里用药,我自然知道。”潘岳又是不解,却不知又怎么说到用药,莫非二人所说并非一事?一时茫然,只问一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