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波折潘岳便是一呆,心里暗暗觉得不妥。又问:“楚王、汝南王为何而来?”向松道一声‘请安仁兄稍等。’便起身去了屏风后面,不一会儿再出来时,手里捧了一、二十份卷轴纸册,置于几案上,一份份交与潘岳道:“我们为何而来,你看后便知。”潘岳打开看了,只见首先打开那份便是先皇遗诏,正是那时司马炎令中书监华廙所作,令司马亮与杨骏共理政事,一同辅政的诏文。因被杨骏‘借’去未还,因此此诏未以公布,却不知为何在此处?又有华廙、何邵等十数人亲笔供文,直承此事,又写有名单,所列名字正是这十数人,只是每份名单皆有一个人名被另外有人用笔划去,已不能看见。潘岳细细看来,这十数人俱是当时司马炎临终立诏在场之人,除自己一人以外,无一遗漏。因此想必那名单中所划去的名字也是自己,却是纳闷,自己当时也在场,却为何对此事闻所未闻。又是谁把自己的名字抹去?莫非便是向松怕我受牵连因此如此?一时不及疑虑,仍是一份份看完,又最后一份却是当今皇帝手诏,道是‘公室怨望,天下愤然’,令汝南王讨伐诛杀杨骏一党。至于这皇帝手诏是出自司马衷之手,还是出自贾南风之手他们自是心里有数。一时看得心惊,然这种种,都只关系到汝南王,与楚王无关,便问:“这些却为何在你手里?”向松道:“这些都是汝南王交给楚王,汝南王眼见杨骏夺他辅政之权,自然不愤,因恐自己一人难以成事,因此联络楚王共同举事。此次进京共率七万兵,相约与宫中禁兵一齐诛杀杨骏一党。”即是诛杀杨骏一党,潘岳作为太傅主簿自是难以幸免,向松知道消息,又不能出门,所以只能秘密遣人带他来见,又恐走漏消息,故此信上也不能署名。果然向松便道:“我知道你在太傅府中谋职,自知道消息后,一路上日夜不安,又不能擅离,今日冒险遣人前去接你,还好你不见疑,肯随下人前来,使我能够及时通知到你。”潘岳听到及时二字,便问:“你们什么时候动手?”向松道:“今晚入夜便动手。”潘岳一听时间紧急,便相谢大恩大义,起身告辞道:“我这便回家与家人即刻离京。就此别过,来日再述。”向松只道一声‘且慢’,又道:“我非信不过潘兄,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言下此意,却是不放潘岳出门,向松又是赔罪,又道:“我早已备好车马,连行李也一并备齐,便请潘兄修下书信,自有人持了你的书信去接出你家人,你们只需收拾细软便可,多有得罪处,待事情过后,再登门请罪。”说毕,令人备下纸笔等物。潘岳一听有理,便道:“正该如此,是我没有想到,”便挥毫写下一信,道是京中有变,勿需收拾,速随来人离开。写完封好,向松仆从领信而去。潘岳只在这里焦心等候,翘首而待。也没等多久,忽听遥远处传来喊杀打斗声,甚是遥远,只是声音数众,因此隐隐可闻,潘岳、向松皆不知怎么回事,一时面面相觑。遂开了房门,出来侧耳倾听,声音却正是来自太傅府方向,又见领潘岳进来那仆从手里执了一枝箭,又有一块黄帛,一溜烟跑过来,连滚带爬跪倒在地,把手中箭、帛呈于向松面前,气喘吁吁道:“向大人,宫里走漏消息,楚王、汝南王提前动手了。”向松接过箭、帛书,打开帛书,上面写着‘救太傅者有赏’六个字。仆从喘了几口气,方道:“帛书绑于箭身从宫中射出,城里城外大概共获十数枝,应是太后得知消息,又不能出宫报信,因此如此。如今皇后关押了太后,已经提前动手。”潘岳顿时心急如焚,向松宽慰道:“潘兄莫急,我一路都已安排妥当,到时有我亲兵护送,当可令你一家安然脱险。”一时望眼欲穿,正自焦急时,良久,方见三儿跑回来,后面跟着四五个潘府家丁。向松、潘岳忙问怎样。三儿只道该死,未接出潘府家人。向松大怒,责问为何。三儿道:“因潘夫人不在府中,潘府上下俱不肯随我离开。潘老夫人只点了几个功夫好的家丁,令他们随我来保护潘老爷周全。”潘岳心急,忙问家丁:“夫人怎会不在府中,可知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