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外生枝司马遹再想吃时,发现酒、枣都没了,十分惊恐,只道:“你都吃完了我怎么办?”又叫侍从上酒,喊了几声除了殿中回音没人应声。竟是连人都叫不来了,偌大的殿中只有醉得一塌糊涂的潘岳和惊慌失措的自己。他向门口冲去,又喊来人,门口早被带刀侍卫拦住,竟不许他出去。见到寒光闪闪的钢刀十分害怕,便又跌跌撞撞跑回来向潘岳求救,只问现在怎么办才好。那潘岳摇摆着站起取了壁上的琴,把几上物事统统扫落在地,放好了琴,醉得似乎人事不知竟自顾自的弹奏起来。只是指法却丝毫不乱。琴音却十分古怪,仿若饮酒成狂。司马遹以为潘岳酒醉发狂,正不知如何是好。听着听着,只听那音乐入耳犹似烈酒入腹一般,便有一股酒意从心底而起,连身上都觉得温暖了。竟自醉眼模糊起来,便觉‘体中荒迷,不复自觉’,竟是醉了个酩酊。当下神智不清,迷乱不能自辨,胆子便壮了起来,依样描画了那封反书,笔划不清的地方,潘岳替他修补,这封反书潘岳修改的部分倒比太子写的部分还要更多一些。反书完成,贾后遣人把他二人送回。第二天,当惠帝召集王公大臣们,又召黄门时,潘岳尚带着几分醉意,廷议时,内侍董猛拿出那张太子醉中所写的反书给群臣传阅,惠帝说是不孝太子所写,这样大逆不道,要把他赐死。众大臣听得心惊胆战。看了太子所写反书面面相觑,不发一言,不出潘岳所料,太子的岳父王衍果然并不声张,只有张华上前说要核实一下才行,裴頠也说要查明真伪,免得他人诬陷太子。惠帝听了,像聋了一样,并不说话。董猛从殿后走出,带出一个宦官,却是太子身边的人,这宦官自首,道是与太子一同商议谋反,反书确是太子所写。潘后见贾后果然另有安排,心里也是暗道侥幸。只是因裴頠、张华二人接到太子书信,识得笔迹,因此证明反书肯定不是太子所写,裴頠要追查拿到这张纸的人,张华也要求找来太子对质,并要押解那名宦官细细盘问清楚。大家议论纷纷,惠帝只是一言不发;董猛入了殿后半晌,又走出,传话道:“事不宜迟,要马上定夺,不肯传诏的以军法处置。”他自然是传的贾后之意。张华反驳说:“国家大事,应由皇上主持,你是谁?乱传圣旨,混淆圣听。”董猛只得退了回去。过不多久又出来,手持一诏交给皇上,原来贾皇后在殿后见裴頠、张华固执反对,众王公大臣也都怀疑,怕夜长梦多,事情有变,不敢一意赐死太子,就起草了贬太子为庶人的诏。惠帝依此行事,宣布了诏书,然后退朝了。此番结果,正是潘岳所想。和郁持节到东宫宣旨,太子见到他来,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连拜两次接受了诏书。步行走出承华门。乘粗牛车,前往金墉城。太子被废,王衍怕惹祸上身,上书请求女儿王惠风与司马遹解除婚姻关系。王惠风并不不情愿,只是父命不能违,一路号哭回家,十分悲痛伤心,路上行人闻之也不禁流涕。后来,京城被胡人侵占,胡将要娶王惠风,王惠风夺了胡将的剑,道我是太子妃,岂能苟且偷生被你这反叛的人污侮,仗剑自刎。此是后话。太子被废并不是因为他有罪,众人便都愤怒怨恨。右卫督司马雅,和常从督许超,赵浚等人下决心为太子平反,策划废后迎回太子。这些亦是不出潘岳所料,他并不愿涉足废后之事,虽然知道他们在谋划,并未参予,反而较以前略有疏远。照潘岳想来,贾后陷害太子一事已露,虽并未公开,但王公大臣自是愤恨,要行废后为太子平反并非太难。虽他不大管这事,但杜锡、江统等人视他为知己,并不瞒他。所以当自以为成功在望之即,便兴冲冲来找潘岳,告知这个好消息。道是:已请赵王司马伦相助,胜券在握。潘岳倒没想到还有这节外生枝一事,只觉不妥,道:“赵王若无私利,恐怕不会行废后之事?”许超道:“潘大人放心,己经说服赵王司马伦,司马伦认为我们说得有理,已经同意与我们一同废后迎太子。”潘岳仍是犹豫,持反对意见,道:“此人性情反复,恐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