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声大喝从远处传来,声音冷漠,没有丝毫的感情。说话的人是周仓,他纵马奔驰,朝杨柏追去。杨柏刚刚从地上站起身,抬头望去,看见周仓骑在马上,化作一道黑影在夜色中奔驰而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周仓手中熠熠生辉,散发着冰冷光芒的钢刀,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虽然白天的时候他不费吹灰之力击败周仓,心中仍有些轻视周仓。然而,杨柏猛然想到裴元绍藏拙,一棒砸得他气血翻腾,心中就觉得周仓也是藏拙,故意败给他的。念及此处,杨柏惊骇得转身拔腿就跑,想要摆脱周仓。裴元绍骑马站在旁边,他距离杨柏最近,本想纵马冲上去杀了杨柏,但望见周仓冲上来,想了想还是将目光转向其他士兵,没有追上去。他一棒砸飞杨柏,已经出了一口恶气,该让周仓去解决杨柏,发泄一番。周仓神色冷峻,右手持刀,左手策马奔驰,他手中的钢刀是蒲元锻造出来的,削铁如泥,非常的锋利。杨柏顾不得身上的伤,快速窜进士兵中,快速逃跑。周仓嘿嘿冷笑,弓着腰,手中钢刀奋力削出,将挡在前方的益州兵全都杀死。不过,两条腿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眨眼间,周仓策马就追上了混入士兵中的杨柏。周仓微眯着眼睛,身体向前一探,手中钢刀削出,如同割草一样轻松随意。“嗞啦!”钢刀削过杨柏的头顶,将杨柏的头盔顶上削了一块铜钱大的圆孔出来。一枚铜钱大的圆孔,也包含了杨柏的发髻。钢刀将杨柏的发髻削断,顿时使得杨柏的发髻散乱,失去了束缚。这也是杨柏反应非常快,身体往下缩了几寸,才没有被周仓削中脑袋。只要稍微反应慢一点,就不是戴在脑袋上的头盔被削,而是大好的头颅被削掉了。周仓没有杀死杨柏,也不气馁,大笑道:“杨柏,你逃不掉的,受死吧!”一声大吼,周仓双腿夹住马腹,催促**战马追赶杨柏。奔跑过程中,杨柏头上的头盔落在了地上,乌黑如墨的发髻散落下来,混乱的披在肩膀上,神色痛苦,狼狈不堪。他后背上鲜血如注,浸红了大片的衣衫,鲜血的失去使得杨柏感到身体一阵虚弱,跑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重心不稳。听着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杨柏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刹那间,杨柏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噗!”他刚刚回头看去,就看见一抹闪烁着冷光的钢刀削来。刀光闪过,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猩红的鲜血如泉水般从杨柏的脖颈上喷涌出来,头颅上散落的鲜血落在在周仓的面颊上,使得周仓冷峻的面庞变得冷漠吓人。在周仓削掉杨柏脑袋的瞬间,战马继续往前奔驰,瞬间撞在杨柏的无头尸体上,将杨柏的身体撞飞出去。无头尸体落下,血雨洒落,溅落在士兵身上,吓得胆小的益州兵慌乱逃窜。“杨柏已死,降者不杀!”周仓睁大眼睛,猛然大喝,他声音洪亮如钟,声音在营地中不停地回荡。“逃,赶紧逃!”一名老兵大吼一声,立刻转身逃窜。其他的士兵听见老兵的声音,也跟着逃窜,这些逃窜的士兵都是没有被周仓和裴元绍追上的。其他已经和裴元绍、周仓麾下汉中兵交手的益州兵眼见无法逃窜,立刻缴械投降,想要保住性命。一时间,占据人数优势的益州军轰然溃败,如鸟兽奔散,四下逃逸。……营地内,张鲁营帐外。杨松盯着王灿,眼中露出无奈的神色。他很想下令围杀王灿,可是张鲁在王灿手中,让杨松束手束脚,不敢下令。面对王灿,杨松感觉面对的就是一头蜷缩身子的刺猬,不管怎么样,都无法下手。看着火光四起的营地,杨松心中本能的升起不妙的感觉。尤其是营地中传来的喊杀声,以及由远及近的马蹄声,都令杨松感到不安。杨松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做决断?但他也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张鲁就越不利。正当杨松犹豫不决的时候,被王灿拎着的张鲁猛然抬起头,大吼道:“杨松,下令杀了王灿。杀,一定要杀了王灿,我就是死,也要拉上王灿陪葬。”不知是不是感觉到自己败局已定,张鲁竟然豁出去,让士兵不顾他的安危,都要杀了王灿。杨松闻言,担忧道:“师君,您的安危?”张鲁神色狰狞,喝道:“管不了这么多了,杀了王灿。”杨松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解脱的表情,有了张鲁的命令,他也能够顺理成章的下令攻击,不用背上弑主的名头。杨松望着王灿,脸上露出笑容,立刻往后退,退到了士兵当中,确保王灿杀不了他,然后,他张嘴大吼道:“众将听令……”说到此处,声音嘎然而止。杨松张大了嘴,想要大吼出声,可是嘴中却发出嗬嗬的嘶声,发不出声音。他感觉胸腔发堵,提不起丝毫力气。低头看去,只见两柄尖锐的刀尖从胸腔穿透了出来。尖锐的刀尖上,还挂着温热的鲜血,一滴滴鲜血从刀尖上流淌下去,滴落在地上。杨松回头望去,只见两名身穿益州兵服侍的少年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令杨松感到心中寒冷。“噗!噗!”两柄钢刀猛然间抽出,杨松嘴中吐出一口鲜血,眼睛一翻,便倒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不甘的神情,本已经甩掉两人了,怎么又冒出了?可惜杨松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两名少年站出来,大吼道:“杨松以死,汝等负隅顽抗,自取灭亡,立刻放下武器,降者不杀!降者不杀!”两名少年手持战刀,背靠着背,凝神警惕的望着周围。王灿目光凝滞,怔怔的望着两名少年,眼中神色复杂,有欢喜,有惊愕。两人不是被杨松杀了么?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虽然王灿心中满腹疑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王灿还是非常的高兴,活着就好,能活下来就是做好的。张鲁被王灿拎着,亲眼看见杨松被杀了,心中更是一阵悲凉,兔死狐悲,他也快了。想到自己快死了,张鲁大吼道:“杀,杀了王灿!”士兵听了张鲁的命令,顿时犹豫不觉。因为士兵们都知道大势已去,都想着逃跑,听到张鲁的命令,本能的觉得要留下来,开始左右为难。“汉中军来了,挡不住了,快逃啊!”士兵当中,一名胆小的兴兵突然大吼了一声,转身朝后营的方向跑去。新兵逃窜如同引燃了导火索,无数的士兵撒开脚丫子,四下逃窜。虽然无数的士兵逃窜,但依旧有许多士兵选择留下,这些士兵都是六千精锐当中的士兵,悍不畏死,骁勇善战。他们久经战事,都是百战老卒,并没有被王灿吓到,都拎着战刀朝王灿冲去,想要杀死王灿。“杀!”王灿大吼一声,握紧战刀朝冲过来的士兵劈去。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现在大军混战,益州军人数太多,他们很容易遭到群攻,这种情况下蚂蚁多了能咬死象,不是个人能力能决定一切的。幸好散布在周围的少年兵都集结在一起,和王灿结成圆阵,阻截冲上来的士兵。“咻!”王灿正和一名益州兵交战的时候,一柄战刀突袭而来。战刀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要落在王灿左侧肩膀上。王灿右手战刀劈出,挡住了右侧的士兵,左手提着张鲁,想也不想就把张鲁提起来挡住士兵的战刀。那士兵没有料到王灿会突然把张鲁作为挡箭牌,但是刀势已经用老,想要收回来又不可能,只能握紧战刀一翻,将刀刃朝上,同时又尽量的收回力量。然而,战刀还是无可避免的和张鲁碰撞在一起。“嘭!”战刀落下,刀背劈在了张鲁的屁股上。“啊!”张鲁一声惨叫,感觉屁股如遭雷击,身体不停地秫秫发抖,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士兵望见张鲁的表情,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五味杂陈。他是看见王灿左手提着张鲁,露出空档才出手的。却没有料到王灿这么无耻,居然把张鲁当做挡箭牌,使得士兵的计划落空,没有劈中王灿。战斗仍在继续,十多名少年兵越战越勇,变得兴奋起来。所有的训练,都化作了实战交锋。战场厮杀非常的残酷,饶是少年们英勇善战,以一当十,仍旧免不了受伤,战刀劈在少年身上,鲜血流溢,令人疼痛难忍。益州兵太多,时间不长,少年们已经是伤痕累累,个个负伤。王灿看着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少年们,怒吼道:“赵云,你他娘的在哪里?”声音落下,远处传来一声大吼:“主公,赵云在此!”赵云手中龙胆亮银枪化作点点寒芒,寒光闪过,挡在赵云前方的益州精锐士兵都被戳飞了,紧跟在赵云身后的破军营更是凶悍,如狼似虎般冲入益州兵当中,肆意的屠戮。骑兵冲杀,即使是益州的精锐之师,也难以措其锋芒,只能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