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城,‘悦来酒楼’对面的宅院。大厅中,三个从颍川西面山林逃窜回来的士兵,神色颓废,一脸狼狈模样。这三人从山林中跑出来后,跑了很远的路,才找到三匹马,然后快速跑回颍川,将消息禀报给从益州尾随王灿跟到颍川的朝廷使节。这名朝廷使节,是李儒的一名远亲,名叫李炙,有点小聪明。此刻,李炙双目喷火,非常愤怒。“蠢货,全都是一群蠢货,一百人去突袭王灿,竟然什么事情都被办成,一群废物,无用至极,花了这么多钱财训练你们,白养你们了。!”李炙破口大骂,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他得到王灿离开的消息,派出百余士兵去袭杀王灿,最终得到的消息却是不仅没有杀死王灿,反而被王灿杀得四下逃窜,实在是太没用了。李炙深吸口气,问道:“最后出现的人是否真的是猎户?”三人中,站在中央的士兵点头说道:“回禀大人,那人穿着粗布麻衣,身材魁梧,脸上长满胡须,一看就是常年打猎的猎户,看情况,此人应该住在山里面。”左侧的士兵眼珠子一转,拱手建议道:“大人,既然他们住在山林里面,为何不派遣士兵搜捕山林,将王灿和裴元绍搜出来,全部杀死。”李炙冷笑两声,问道:“你们说猎户凶猛霸道,无人能敌,你们带人去,能打败他,从他手中杀死王灿和裴元绍?”三个士兵闻言,连连摇头。他们都是亲眼看见典韦杀死,那模样实在是太凶猛,一戟就把唐三劈成两半,随后冲入士兵里面的时候,两柄铁戟翻转,眨眼就打死许多士兵,令三人非常的畏惧。三人想想当时的情景,就觉得头皮发麻,不敢和典韦交战。李炙看见三人害怕的神情,沉声问道:“既然此人如此厉害,你们谁敢去杀他?”三个士兵听见李炙问话,顿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考虑到自己的安全,三个人都默然不语。“一群蠢材!”李炙又大骂一声,脸上露出愤愤的神情。他没有见过典韦的厉害,但从士兵口中也能感觉到典韦的凶悍。这样的人不可力敌,唯有以智谋取胜,否则很可能是赔了士兵,却无法达到目的。他身体微微前倾,倚靠在案桌上,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掉打着案桌,思考着对付王灿的办法。沉默良久,李炙眼睛突然一亮。他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有黑脸凶汉保护王灿,你们也无法杀死王灿。这样安排吧,你们三人立刻带人埋伏在山林外,守株待兔,等候王灿出来。只要没有黑脸凶汉保护,我们再突然杀出,就有机会杀死王灿。”士兵想想,又说道:“大人,若黑脸凶汉和王灿一起,我们怎么办?”李炙瞪大了眼,喝骂道:“蠢货,那黑脸凶汉和王灿素不相识,只是碰巧救下王灿,即使黑脸凶汉带王灿回住处,你认为他会和王灿、裴元绍一起离开山林?这绝不可能,快其余准备吧!只要王灿出了山林,不管什么情况,都要杀死他。”“诺!”几名士兵闻言,立刻离开了。士兵离开后,李炙觉得不够稳妥,又找来士兵,让士兵在颍川内发布缉捕令,缉拿王灿和裴元绍。……荀攸一行人,连夜赶路,往鲁山渡口行去。半道上,甘宁得知王灿和裴元绍被通缉的消息,心中便急切起来。他找到荀攸,说道:“荀先生,我们摆脱了追兵,并且也没有人缉拿我们,我们已经安全了。可是主公和老裴被通缉,情势危急,我想要返回颍川,去救援主公,您带四个护卫前往鲁山渡口,您看如何?”荀攸摇摇头道:“甘将军,正因为如此,您更不能返回颍川。”甘宁拱手道:“请荀先生解惑。”荀攸沉声道:“既然贴出通缉令,就证明主公没有被抓捕,已经逃脱追兵的抓捕,所以才会有告示贴出来,要缉拿主公和裴将军。正因为如此,才证明主公是安全的。”“而且,主公摆脱主公,已经不知所踪,我们根本找不到主公在何方,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赶到鲁山渡口,保证鲁山渡口的安全,才能保证后路不被截断,等主公返回后,我们直接乘船南下,返回益州。”甘宁眨眨眼,拱手道:“荀先生之言有理,宁受教。”荀攸点头微笑,眼中却闪过一抹隐忧。虽然王灿摆脱追兵,可能否成功的离开颍川,最后返回鲁山渡口,这也让荀攸心中惴惴不安,但他却还是镇定下来,稳定局面,以免出现自己混乱的情况。……颍川西面,山林中。一缕缕炊烟徐徐升起,在静谧的山林中,显得非常和谐。王灿找了一个木墩在典韦身边坐下,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诚如典韦所言,他根本不能离开山林,只能暂时留在山林中,才能保安全。然而,王灿不可能一直呆在山林,最终是要离开的。沉默良久,王灿问道:“典兄,你熟悉山路,附近可有小路离开山林?”典韦坐在一旁,点头道:“的确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阳翟县,只是这条小路道路崎岖,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行走。”王灿眉头往上一挑,脸上露出笑容,心中的担忧也随之而去。有路抵达阳翟,也能到达目的地鲁山渡口。对王灿来说,天无绝人之路啊!王灿呵呵笑道:“好,有小路能离开就好。”顿了顿,王灿扭转屁股下木墩的方向,转向典韦,沉声说道:“典兄,你这一身武艺惊世无双,难逢敌手,在山中打猎实在是浪费一身武艺,难道典兄甘愿一辈子呆在山林,过野人的日子么?”典韦看了眼王灿,叹道:“世道如此,能有什么办法?我杀死官府的人,被官府通缉,也只能隐居山林,几年后缉我的消息石沉大海,我再带着阿满离开山林。至于现在,只能留在山林中隐居,别无出路啊。”说到这里,典韦也咧开嘴,嘿嘿笑道:“你也被通缉,咱们相差不多。”“好丑!好凶恶!”典韦的笑容,让人难以恭维。王灿听着典韦的话,也能听出典韦心中的不甘,只要典韦有野心,王灿就有机会。王灿掸了掸衣衫,笑说道:“典兄,我被通缉,不是因为杀人,而是有其他缘故。”典韦心中起了好奇心,说道:“我去附近的集市买米粮和盐,见贴出的告示上只有你的画像,并没你的名字,是什么缘故?”王灿冷笑两声,说道:“不是不贴出名字,而是不敢。”典韦问道:“这是为何?”王灿解释道:“我的名字叫王灿,字为先,是益州州牧。试想一下,朝廷益州牧被人缉拿,这是什么概念?谁敢这么做?他们只贴出画像,就不能说画像一定是我,因为总有长得相似的人。但是有名字,有图像,就能确定身份,他们不敢公然这样做,只能给出画像,而不敢公布名字。”“益州牧?”典韦张大了嘴,露出惊讶的神情。他被官府通缉之前,曾在军中当过小兵,知道朝廷官职的名号。封疆大吏中,州牧是最大的官职,其次是太守,再次是县令……益州牧,属于牧守一方的大人物,不是典韦这样的山野村夫能见到的。那些大人物,对于典韦来说,只能仰望,根本见不到。他迅速反应过来,犹自不相信,再问了一句:“你真是益州牧?”王灿笑道:“如假包换!”典韦听了后,顿时沉默下来。他性格爽直,脑子有些一根筋儿,但是并不傻,并不憨。王灿说出真实身份,典韦立刻就猜测到王灿想要招揽他。王灿见典韦默然不语,劝说道:“典兄,你一身武艺,若是隐居山林,实在是可惜。虽然凭借典兄的能耐,能猎捕到肉食,从而换取钱财米粮度日,可并不是长久之道。典兄有妻子,有儿子,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为嫂子和阿满考虑么?只要典兄随我入蜀,对于嫂子和阿满来说,嫂子不用为柴米油盐担忧,阿满也衣食无忧,茁壮成长,岂不更好。”典韦听了后,有些心动。王灿的话,的确戳到了典韦的软肋。他自己可以受苦,可妻儿也跟着受苦受累,不是典韦愿意看到的。但是,王灿说得很好听,典韦却有些犹豫,不知道能否相信王灿。停顿了片刻,典韦说道:“我杀了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我连累你?”王灿闻言,翻了翻白眼,这问题,算是问题么?一个县府小官,还是欺良霸善的官员,杀了也就杀了。王灿笑说道:“典兄,你杀的官员是该杀之人,换做是我,只要是涉及我的亲朋好友,我也会奋起杀人。若说到典兄因为杀人连累我,这种事情大可不必担心,没有任何威胁。我刚开始只是黄巾军中的一名小兵,为了能活下来,杀了袁术大将纪灵,还有朝廷西园八校尉之一的下军校尉鲍鸿。”“后来孤身进入洛阳,归顺朝廷后被任命为汉中太守。但是,进入汉中的时候,汉中太守苏固想杀我,继续担任汉中太守,却反被我杀死。”“诸侯讨伐董卓,我领兵攻打董卓,其部将华雄被我麾下大将斩杀,李傕、郭汜等人也被我杀死,还有吕布麾下的一众将领,全部被诛杀。”“最近几个月,益州牧刘焉派遣三路大军攻打汉中,却被我反攻。刘焉虽未被我杀死,却因我而死。如今,我已被朝廷任命为益州牧,牧守一方。一路走来,不知杀了多少人,多少官员,典兄杀的官府小吏,实在是不值一提。”王灿说得风轻云淡,典韦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好家伙,一个黄巾贼竟然成为割据一方的州牧,够厉害,令人佩服。典韦瞪大了眼睛,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抹佩服。他站起身,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好半响才说道:“容我考虑一番。”说完,典韦朝茅草屋中走去。很显然,典韦是去找典氏商议。回到茅草屋中,典韦找来典氏,将王灿的情况说了一番,然后说道:“王灿想请我入蜀为官,你看如何?”对于妻子,典韦非常敬重。不仅是因为典氏知书达礼,更重要的是典氏不离不弃,并没有因为他杀了人,躲到深山老林就恶语相向,反而是相夫教子,非常贤惠,所以典韦才会主动找典氏商议。典氏听完后,也露出惊愕的神情,旋即说道:“夫君,这是老天爷给您的机会,您想一想,他是一方州牧,能主动邀请你,已经非常不错了。”典韦摇头说道:“可我对王灿不了解,他说得虽好,可若是入蜀后,被闲置在一边,岂不是明珠暗投,找错了人。”典氏伸手戳了一下典韦的额头,哼哼道:“夫君,什么叫明珠暗投?你还能比现在的日子更差么?阿满正在长身体,只要我们的日子能过得好些,你吃些亏也无妨。再说你的武艺这么厉害,就算从小兵做起,也能出人头地。夫君,切身相信你,一定能出人头地。”典韦嘿嘿笑着,伸手挠了挠脑袋,说道:“言之有理,我这就出去。”说完后,典韦便离开屋子,往外面走去。王灿坐在木墩上,智珠在握,有典满作为砝码,王灿相信典韦会同意的。他听见脚步声传来,回头望去。看见典韦脸上的神情,王灿顿时笑了。PS:三更之一,四千字大章,求收藏、鲜花,鲜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