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浑水摸鱼

第七章 浑水摸鱼“头儿，达瓦出洞了！”耳机里传来硬币的报告，林云龙一下子从后靠的车座上坐起来：“有多少人？”“陆续出来了二十多辆车，估计不下100人！”硬币回答。“硬币，你跟住了他们，随时报告情况！”林云龙说完，冲旁边的老表说：“老表，咱们去马市！”“好啊！乌龟打王八，咱们来它个浑水摸鱼！”老表兴奋地发动了汽车，形象的比喻让全车人哑然失笑。刀锋小组是昨天得到的消息，林云龙杀死塔丽丝之后，将所有情况向国内做了汇报，总部来的指示很明确，不用去管什么蝗蛇，任务目标不变。接到指令之后，林云龙并没有急着展开行动，而是先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只派出硬币和全才留在泛布罗城内监视各方面的情况，这是个以逸待劳的办法，塔丽丝死了，哈普要是出来，正好让他有来无回，哈普要不出来，再想其它办法不迟。情况从昨天下午开始，突然有了另外的变化，老表的同事们传来一个信息：骆驼帮忽然开始集结了，泛布罗城内的自不必说，连港口的喽罗们也纷纷回了城，同时，位于泛不罗城北南的一个武器黑市传来消息，骆驼帮的达瓦带了天价的现金，大量购买武器。林云龙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事情的转机，急急地命令留在城里的硬币和全才，将监视的重点放在达瓦那边。与之同时，林云龙又请老表帮忙，让他派自己人去打探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国安的同志当天晚上就传来了确切情报：达瓦移民到J国的所有亲人在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得到消息的达瓦一下子发了疯，将所有的骨干帮众全部集合起来，购置了大量的杀伤性武器，目的是要到马市去，与哈普决一死战！无论如何，这对刀锋小组来讲，是个绝好的消息。哈普隐藏在马市村，而由于这次任务的特殊性，刀锋小组无法进行强攻，而要想秘密地潜入那样一个小村子里展开突然袭击，难度可想而知。现在机会来了，丧失了理智的达瓦要与哈普拼命，双方谁胜谁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战斗一打响，刀锋小组就有了混水摸鱼的机会。硬币和全才不断发回报告，达瓦带人出城之后，没有绕任何地弯子，直奔马市村。林云龙命令硬币他俩开车远远地跟着，自己则带人从另外一个方向绕道朝马市村而去。“马市村占地约两公顷，东西两侧是原来是农田，现在已经荒芜，但是视野开阔，没有任何遮挡，北面与村后大山通连，山上密林遍布，南面是外界到达马市村唯一的一条公路，早在两年前就被哈普派人在村口设立了卡子，那里表面上是一个路边餐馆，实际上是哈普的哨卡，里面有五个人，其中三人是村民，有两人是哈普的人，除此之外，整个村子靠外围的住户，都被哈普武装起来，加固院墙，到处都是射击孔。”黑客开着电脑，将老表的同事得来的马市村的资料详细介绍给大家。“老表，村里的情况，你们了解多少？”林云龙沉吟片刻，急急地问。“一无所知！”老表遗憾地摇了摇头：“自从哈普到了那里以后，马市村就不再允许任何外人出入了，整个村子就像一个大堡垒，我们试过几次，都没能进入。”“那当地的政府一无所知么？”黑客皱着眉头问。老表笑了笑，说道：“在V国，没有钱买不到的东面，也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林云龙不再说话，眼睛盯着黑客的电脑屏幕上的马市村卫星图，仔细思索了片刻，打开隐藏式卫星通话器开关：“硬币，达瓦的人，距离马市村还有多远？”“70公里！预计半小时后到达。”硬币回答。“硬币，全才，你俩继续跟踪他们，注意，在距离马市村村口的餐馆600米处，有一座小桥，桥下有一道水沟，便于隐蔽，你们在达瓦快到达马市村之前停止跟踪，想办法到水沟的位置，随时准备战斗！”“硬币明白！”“全才明白！”“硬币的M24，肯定能帮助达瓦做点什么！”林云龙冷笑着说，这时候命令道：“老表，你加快速度，咱们抄的是近道，一定要在达瓦攻击马市村之前，将车停到马市西北方向的山边！”“好！”老表加足了马力，原本就在不甚平坦的旷野中行驶的越野车，此刻就像是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急弛的快速摩托艇，直朝着距离马市村约两公里的北部山根而去。“联系上阿拉依没有？”马市村村中央的一所灰白色屋子里，哈普急噪地问一个手下，那手下急得满头大汗，一遍又一遍地拨着阿拉依的电话，对方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又试了几次，他无可奈何地放下电话问哈普：“头儿，要不要我派个兄弟出去？”“算了！”哈普气急败坏地摆了摆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脸上一片焦虑。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喊声。哈普的脚步一顿，很快愤怒起来，转身出了自己的屋子，径直朝着前面一所房子扑了过去，那哭喊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男人含混不清的狞笑，哈普冲到门前，一脚踹来了房门，屋子里一下安静起来。他的两名手下，现在脱得跟白条鸡一般，身下压着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少女，那少女一看到瞪着血红眼睛的哈普，连哭喊都忘了，吓得猛一机灵。其中的一名手下见哈普冲了进来，先是一愣，这时候有些不以为然地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头儿，真是不好意思……哈哈，要不您先来吧，这丫头还是个雏儿呢，是昨天晚上他老爸输给我的……”哈普并没有说话，大踏步地走进了屋子，现在两名手下都站了起来，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哈普手里抬起的沙鹰手枪上，砰地一声，尖利的枪声响起，沙漠之鹰枪口火舌一喷，那地上的少女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一直撞到墙根下，如花似玉的面容转瞬间化为了乌有，半个脑袋被打得稀碎！“头儿，您这是……”那名手下傻眼了，惋惜地看了那少女的尸体一眼，再次与哈普目光相对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打了个寒战！哈普原本就十分丑陋的一张脸，现在几乎已经扭曲地变了形，狼一样的眼睛让人不敢正视。“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们怀里搂着的，应该是子弹上膛的枪！”哈普冷冷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两名手下不知道哈普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气，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马市村的女人，有几个没被兄弟们玩儿过？有几个没被哈普睡过？这能算什么大事呢？她们的父母、丈夫不会管这些事情，也不敢管这些事情，甚至还会以此为荣呢！即使是眼前这女孩，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这是她父亲输给他们的，名正言顺！不过，没人敢跟哈普讲这个“道理”，两名手下快速穿上了衣服，拿起挂在墙上的自动步枪，灰溜溜地走了出去。达瓦黑着个脸，盯着眼前不断震动着的手机，那是阿拉依的手机，现在手机在达瓦的手上，而阿拉依躺在达瓦车的后备箱里。车队在高速地行驶着，距离马市村越来越近，达瓦的目光也越来越凶狠。幸好及时发现了阿拉依这个叛徒！“告诉兄弟们，把武器都准备好！”达瓦抄起对讲机，恶狠狠地命令。他的身后，二十辆各色汽车里，坐满了骆驼帮的亡命徒们，接到老大的命令，全都打足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比尔死了之后，达瓦成了他们的老大，达瓦当上老大没两天，就把他们召集到了一起，又将成堆的武器给了他们，要他们一起来找哈普拼命——说实话，他们真不愿意来，但是不得不来，混黑社会不能没有意气吧？再说了，达瓦可是把骆驼帮攒了十几年的钱全都分给了他们！拿到钱时，他们全都忘了世界上还有“理智”、“恐惧”等等的词汇，也全都没有考虑自己是否有机会花这笔巨款。后面，硬币和全才驾驶的那辆二手吉普车已经悄悄下了公路，朝着马市村村外的那条河沟上游，他们要快速到达河沟，再沿着河沟到达小桥附近，然后选个好地方隐蔽起来，随时报告给林云龙关于村子正面的情况。与之同时，马市村村北的山林中，林云龙、山炮、地雷、黑客四人已经到位了……达瓦是个彻底的黑社会流氓，他的手下也同样如此，因此他们没有采取任何的战略战术，而是直接地将载着一百多人的车队开到了马市村村口，自然，村口的小餐馆里跑出来迎接的不是店小二，而是五名荷枪实弹的彪形大汉。“达瓦，你要干什么？”其中一位是哈普的手下，这时候几乎是在明知故问。“我来给哈普先生送一个人！”达瓦冷笑着一挥手，两名喽罗从汽车后备箱里拽出来浑身是血没一处好肉的阿拉依，“怎么样？我是昨天才知道阿拉依是哈普先生的红人儿的！”“好吧，达瓦，非常感谢你……”那名哈普的手下一惊，很快阴险地笑道：“那你稍稍等一下，我给哈普先生打个电话……”“不必了！”达瓦一把拽过面如死灰的阿拉依，将他一把掼到地上，手里的P90冲锋枪开火，将阿拉依打成了筛子！那五人一见达瓦开枪了，全都就地卧倒，但是已经晚了，100多名亡命徒不会放弃这先声夺人的机会，五个人顷刻间被无数的子弹撕得粉碎！“兄弟们！跟我冲进去！杀了哈普，杀了所有人！为比尔和我们的亲人报仇啊！”达瓦将冲锋枪举过头顶，发疯似的地吼叫着，带领着一百多人冲向村子！用不着给哈普报信了，枪声足以代表一切，即使如此，当一百多名毫无作战经验的亡命徒冲进马市村的时候，哈普等人还是有点措手不及，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慌乱，哈普很快得到了确切的信息，并且第一时间发出了战斗指令，他的三十多名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手下自然不是吃素的，迅速进入到了战斗位置，并且很快将同样慌乱的村民们组织了起来。先声夺人的达瓦并没有能冲进去多远，就被马市村各个方向射来的子弹彻底挡了回去，一群乌合之众势如破竹地冲了进去，又兵败如山倒地跑了回来，退到村口的小餐馆，丢下了十几具血淋淋地尸体。“***自不量力！”村子的一座房屋的屋顶，哈普隐蔽在沙袋垒成的掩体后面，望远镜视线内，达瓦的人狼狈地退到餐馆后面和汽车后面，一片混乱。“头儿！我们要不要冲过去灭了他们？”前面，一个哈普的手下雄心勃勃地通过对讲设备向哈普请示。“先等一等！”哈普得意地说：“等他们再冲一次，达瓦这狼崽子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这群傻B！”村口桥下的河沟沿上，全才拿着望远镜边看边骂，“这不是找死吗？”硬币通过瞄准镜观察了一会儿，将南面的情况报告给了林云龙。村后的山林里，林云龙迅速思考了一番，播通了达瓦的电话——林云龙在化工厂的时候就将达瓦的联系方式记录了下来，这次早有准备。达瓦正气急败坏地吼叫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给他打电话，达瓦气恼地掏出手机要砸，猛地发现了那串陌生电话号码，急忙接听，却传来了林云龙的声音：“达瓦先生，你的攻击跟不顺利啊！”“是你？”达瓦一愣，很快听出了林云龙的声音，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一番：“中国人，你们在那儿？”“达瓦先生，情况紧迫，我郑重地奉劝您，停止进攻！”电话那头，林云龙冷静地说。“停止进攻？那不行！”达瓦气恼地吼：“我们全都不怕死！我们还得冲进去，活剥了哈普这个混蛋！”“不怕死不等于送死，达瓦先生。”林云龙说：“听我的，让你的兄弟原地防御，你退后到车里，向后开到石桥那儿，会有人教你怎么打仗的！”林云龙挂了电话，达瓦疑惑地朝后面看了看，五百里开外，那座小石桥安静地横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达瓦有些将信将疑，抬头朝前面看了看，村子和小餐馆之间躺了十几具自己兄弟的尸体，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命令所有人原地警戒，自己进了一辆越野车里，猛地掉头，直冲向小石桥。“全才，看你的了！”小石桥下，硬币笑着拍了拍全才的肩膀。“操！这活儿可不好干！”全才苦笑了一下，此时达瓦的车已经开到了小石桥的边上，为保险起见，全才的M14A1卡宾枪枪口还是对准了驾驶位。达瓦猛地发现了全才和硬币，大吃一惊，刚要打开车门，全才急急地喊：“达瓦，不要下车！现在请你掉转车头！要快！”“好吧！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达瓦嘟囔着掉转车头，汽车回转的一刹那，全才猛地弹起身来，快速拉开车后门，进入到了车厢里：“达瓦，不要管我，将车开回到那餐馆后面！”马市村的屋顶上，哈普密切地关注着达瓦那辆车，他并没有发现快速上车的全才，却在车掉头的一刹那间发现了驾驶位上坐着的达瓦！“卡尔！狙击枪！”哈普急急地吼着，旁边一个身材精瘦的狙击手抄着一把SVD狙击步枪靠了过来。“快！块！看那辆车！是达瓦！干掉这个混蛋！”哈普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一切来源于狂喜和激动。“啊哈！我抓到他了！”那位叫卡尔的狙击手熟练地调整着SVD的瞄准镜焦距，看着那汽车越来越近……“砰！”苏制SVD狙击步枪发出一声巨响，子弹却射上了半空，哈普正得意地等待着车毁人亡的场面，没想到身旁一阵硝烟过后，他的狙击手半个脑袋飞下了屋顶！哈普感觉一阵发悸，连滚带爬地下了屋顶——他刚才如此大胆地爬上屋顶，就是因为根本没想到达瓦的人里会有狙击手，总算是万幸，刚才硬币“抓”到的是那狙击手而不是他。“他娘的，这是老子击毙的最傻B的狙击手了！”硬币退出弹壳，又推上一发子弹，那狙击手大半个脑袋露在房顶上，简直就是活靶子。达瓦根本不知道刚才自己险些成了冤魂，此时依旧疑虑重重地将车开到了餐馆后面，那群惊慌失措的帮徒总算是将老大盼了回来，这时候突然发现从车后座上跳下来一个浑身披着吉利服的毛毛球来。全才下了车，并没有理会这群混混诧异的眼神，一把拽住达瓦：“达瓦先生，从现在开始，你的人由我指挥！”全才的话说得突兀，更显得毋庸置疑，达瓦一愣，与全才那目光相对，竟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盼着有个“主心骨”，达瓦也不例外。全才扫视了一下众人，从容不迫地说：“所有人注意，二十个人一组，选个组长出来！”“***！快点儿！”达瓦跟着喊。到底是乌合之众，这群人乱烘烘地足足有五分钟，总算是分成了五个小组，达瓦亲自点派了每个小组的组长，全才看了看每个小组的武器配备，简直是杂乱无章。“达瓦先生，你买武器的时候，有没有选几挺重机枪或者火箭筒？”全才满怀希望地问。“没有！”达瓦茫然地摇摇头，“重机枪？那东西太沉了！”“傻B！”全才用中文骂了一句，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选了一个小组，将他们的武器全换成了AK47，然后命令其他四个小组的人，每个小组选两辆汽车，将油放掉，将手刹松开。“听着！”一切准备好之后，全才将自动步枪小组叫到跟前，“你们三个，接到我命令后打那个点，十一点方向的点……好吧，就是左边那座白房子顶上那几个沙袋的位置。你，你，你，你们三个打那个屋顶……全体注意，我发命令的时候，你们一起开火！不要停！”全才按照刚刚在小石桥下面观察的敌人火力点情况，将火力压制任务分配完毕，然后命令其余四个小组，每个小组三个人推一辆汽车，每组两辆，其余人借助车的掩护，交替射击前进，足足重复了五遍，这群混混终于是明白了些。“伙计们！我发布攻击的命令时，你们按照刚才的方案交替攻击前进。我们时间不多了，政府军很快会过来干涉。如果你们想为死去的比尔报仇，就尽快地冲过眼前这一百米开阔地！到达目标地点之后，按照我刚才说的路线冲进去！”“都***给我精神着点儿！”达瓦也兴奋起来，大声地吼，又转身问全才：“哥们儿，我们呢？跟哪个组？”“你跟我来！”全才拽着达瓦，进了小餐馆。这么做不是为了保护达瓦，这家伙在V国犯过的罪行不比恐怖分子少多少，但是现在不能让他送命，一旦他死了，这群混混一定会如鸟兽散，他们要散了，“水”就不“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