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地狱屠场布鲁森山谷果然是机械化部队的软肋,尽管预先派出了工兵部队对崎岖路段进行了先期修缮,但毕竟比较粗略,一路纵横驰骋的第八摩步旅到达这里后,不得不放慢了行进速度,数百辆轻型步战车、装甲步兵车、汽车运兵车和挎斗摩托车排成的长队像一条食不果腹的蟒蛇,在崎岖的石路上无精打采地行进着,头戴作战钢盔的米吉利少将从自己的指挥车顶盖探出头来,用望远镜焦急地观察着前方部队的进展,谷底狭窄崎岖的石路使他的机械化部队勉强可以并排两个车道,速度更是慢的让人心急。他又将视线转向两侧的山崖,上百米高的峭壁上长满了灌木、藤蔓类植物,车辆低档前行制造的大量烟尘使他看不到山崖的顶端。米吉利的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庆幸:幸亏这里还是风暴军政府的占领区,幸亏那股神秘的艾克部落军距离这里尚远,否则,他们只需要在这狭窄的山谷中毁掉哪怕一辆装甲车,就能让自己的快速部队停滞不前。他不断地催促着自己的部队,同时祈祷最好不要有车辆出现什么毛病。第八摩步旅的先头部队已经逐渐接近了工兵们修缮的区域,那里距离山谷入口约八公里,距离出口约三公里,至此,整个旅都已经进入到了山谷中,一切“顺利”,先头部队的装甲步兵车顶上的机枪手们已经看到了站在前方几百米处朝他们挥手致意的“工兵”们。战车继续前进,那群工兵们仿佛是要为大部队闪开道路,纷纷跳上摩托车,全都朝前面而去。“轰隆!”“轰隆!”“轰隆!”一连串的爆炸声终于想起,冲在最前面的几辆步战车几乎同时触动了反坦克地雷,剧烈地爆炸声中,步战车被地雷一下子掀翻,七零八落地落回原地,陷入一片火海中。后面的车辆眼看着前方出了大事故,无法前行,又不能后退,惊慌失措地四处搜寻着目标,那群“工兵”早已经远去,视线所及一片茫茫,哪有一点对手的踪影?几挺加载在车顶的重机枪漫无目的地朝前方横扫,却又很快哑火了,硬币带领的第一营几名狙击手让他们变成了一具具再无法反抗的尸体!“***,怎么搞的?”米吉利少将处在部队的后部,很快得知了前方发生的一切,最担心的是事情还是突然发生了!真正的痛苦还在后面!又是一阵猛烈地爆炸声,整个山谷仿佛天塌地陷一般震颤着,悬崖的半山腰突然炸响了一连串的炸药,整个山谷顿时陷入了灾难之中,无数磨盘大小的石头滚着表面的藤蔓灌木残枝被炸药掀了下来,直接砸到谷底的战车和人员头上,惨叫声此起彼伏,长达八公里有余的第八摩步旅很快被掉下来的巨石彻底困在了山谷底下,再难以前进半步。接着,从天而降的是冰雹一般的延时炸药包和燃烧瓶,那些炸药包里裹着铁钉和碎石,燃烧瓶内装着大量燃油,从两侧山崖顶上直砸下来,经过一百多米的下落,正好在即将落地前约十米高度爆炸和燃烧,显然是专业人士经过精心计算的结果。这对于挤压在谷底的第八摩步旅来说,简直是进入到了阿鼻地狱中一般,在外面的摩托兵们被炸药炸死的炸死,震死得震死,烧死的烧死,一片惨嚎。及时是躲在各种步战车辆中的士兵们,也很快抵挡不住燃烧瓶爆炸产生的剧烈高温,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八千人,数百辆战车,在战斗一开始的时间就陷入了绝对的被动,直到损失几乎过半,他们还连对手的一个人毛都没有见到。“炸药冰雹”还在下,第五团几乎将这段时间以来缴获的所有炸药燃油全都用在了这里。“撤退!撤退!赶紧撤退!”米吉利少将声音都变了调,冲着通话器歇斯底里地喊:“放弃不能动的车辆,所有人全部撤退!命令后退,马上掉转车头,杀出一条路来!快!快呀……”果然很快,无数的士兵们放弃了车辆,在战火中抱头后撤,大部分死在了从天而降的炸药和燃烧瓶的攻击之下,整个车队的后半部分,大约二十多辆轻型装甲步战车挣扎着掉转了车头,朝来的方向猛撤回去。“炸药冰雹”终于停止了,很快,两侧悬崖顶的沿线出现了大批的第五团士兵,他们站在100米高的山崖顶上,用手中的自动步枪、轻重机枪和弓弩石块肆意地杀伤着抱头鼠窜的风暴军士兵,一切已经乱了阵脚,风暴军仓促之间组织起来的仰射火力很快被居高临下的第五团士兵们消灭,于是再没有了反击的勇气,全都盼望着能忽然长出可以挖石掘地的钢爪来,好在坚硬的石板路下面开一条地下的逃命通道。二十多辆撤退的步战车还没开到山谷的入口处,就被突然炸下来的山石挡住了路,正面有马克尔和第五团两个连组成的强大火力阻击,几十挺重机枪和卡尔•古斯塔夫M2式火箭筒发射的破甲弹一起攻击过来,使他们彻底没有了撤退的希望。一辆又一辆的步战车被击中,爆炸,燃烧,起火,到处是战车的残骸和支离破碎的尸体。米吉利少将乘坐的M2A2ODS“布雷德利”步战车依托强大的配属火力还在进行的垂死的挣扎,并且一度造成了第五团的大片伤亡,但是很快,数枚破甲弹几乎同时击中了步战车的前脸,M2A2ODS装备的不足200毫米的合金钢板还是没能抵挡住它们的攻击,战车被击穿几个窟窿,米吉利少将和他的战车完成了最后的表演,在隆隆的爆炸声中变成了支离破碎的残片……站在山崖顶上的林云龙发布了总攻的命令!山谷两头,硬币的第一营和马卡尔的部队猛冲进来,开始了对残敌的最后清算,一百多米高的山崖顶端忽然垂下无数条用坚韧的藤蔓制成的缆绳,几千名矫健的猎手从天而降,进入到山谷之中,将连绵八公里的敌军分割成了无数的小段。这是真正的屠杀,没有人期望抓什么俘虏,即使有无数的第八摩步旅的士兵哭喊着举起双手,当年我国的“缴枪不杀”政策在愤怒的艾克部落军面前没有任何的约束力,他们手持武器,毫不留情地杀死每一个敌军,为死在这支顽固不化的风暴军王牌部队手里的同胞们报仇……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当如血的残阳与山谷内的血流混成一色的时候,风暴军第八摩步旅的8000名官兵和他们的战车一起全军覆没。这是一场让人难以接受的失败,机械化部队强大的火力在整个战斗中几乎没有发挥任何的作用,敌我双方死亡比达到了让人难以置信地一百比三!阿赞坐在自己的总统办公室里,看着前方传来的第八旅覆灭的战报,欲哭无泪,而被*政府压迫中的千万B国民众欢欣鼓舞,终于长出了一口恶气!一个月之后,上万士兵组成的艾克部落军第五旅在布鲁森地区宣告成立,与之同时,第五旅势如破竹,很快将连接B国北部大片区域的布鲁森地区解放,阿赞政府的后院着了大火,一发难以收拾,不得不从进入丛林的十万大军中强行撤出一半人马应付,消息传来,艾克部落全民沸腾了!五万风暴军撤出丛林,加入到对第五旅的围剿中,第五旅依托布鲁森地区的有利地形和重要的交通优势,四面出击,使敌人的围剿行动根本难以形成合力,反而会被战术灵活多变的第五旅不断抓住时机,败仗一个接着一个,最终计划破产。半年的时间,第五旅的实力不降反升,人数已经扩大到数万之众了!正如当初林云龙设想的那样,越来越多的被风暴军压迫的民众觉醒了,加入到了这场战争中,曾经不可一世的风暴军被不断掀起的反抗运动折磨地千疮百孔,疲于应付,而他们的领袖阿赞,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时候的骄横和冲天的豪气,就像当初组织沙狐组织最终被逼上绝境一样,黔驴技穷了!秋后,整个B国的内战已经到了收官了阶段,与之同时,艾克部落领袖卡斯马蒂先生在丛林的西岸宣布成立B国*共和国,号召全体B国民众不分种族地团结起来,为B国的*与独立而战,将风暴军极其*政府彻底消灭,公报传开,卡斯马蒂得到了国际上大多数正义国家的支持,整个B国的民众也真正通过一起来,心甘情愿地加入到新的*政府大旗之下,同风暴军做最后的决战。东部的解放区派回去的部队很快再次进入丛林,与西部的艾克部落军一起把风暴军剩余的部队包了饺子,那原本的五万人马经过在丛林中将近一年的苦战,只剩下了不到三万的残兵败卒,哪里还是兵强马壮的艾克部落军的对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即宣告选军覆没。艾克部落军总部结束了连年依托丛林被动挨打的局面,与西部的军地汇合在一起,整个B国再次有过半的领土回归了争取自由独立的B国人。第五旅早已经不是一个旅的编制了,泱泱数万之众,虎踞龙盘,B国北部全部领土划归到了它的军事范围之内。而此时,早已经被整个B国人传诵为传奇英雄的第五旅旅长林云龙,却向B国*共和国领袖卡斯马蒂提出了辞呈!是时候将兵权转交给卡斯马蒂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正是因为他,才让当年的艾克部落免于灭亡,反而成就了大业。现在风暴军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功成名就,成为B国的开国元勋,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能体现一个人的价值的事?”“其实,假如他有足够的野心,B国的*政府领袖应该是他才对啊!卡斯马蒂也不会说出什么的!他的手下,可是有泱泱数万虎狼之师啊!”“听说他根本不是B国人,他到底死哪儿来的?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无数的议论纷至沓来,林云龙并不为之所动,他坚持自己的做法,将全部兵权交给了卡斯马蒂派来的继任者,而当他最终出现了卡斯马蒂面前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卡斯马蒂眼中闪烁着的泪花。两人长时间地拥抱在一起,激动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林云龙先生。”卡斯马蒂将一份文件双手交给林云龙,“这是我作为B国*共和国领袖,向贵国转交的真诚的申请书。我想请求贵国的同意,将您和您的兄弟留在B国,B国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我代表一千八百万B国民众,邀请你们永远留在这里,我们将永远视你们为自己的亲人,并将最高的荣誉授予你们。”林云龙笑了,将那文件轻轻放在面前的桌上:“感谢您的真诚邀请,卡斯马蒂领袖。但是请允许我阐明我的观点,我是一名中**人,我和我的兄弟在B国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国家和军队赋予我的使命。作为一名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的上级并没有给我下达任何让我永远留在B国的指令。我的第一阶段任务已经执行完毕,风暴军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我们只要再除掉那*、恐怖主义的始作俑者阿赞之后,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做长期留在B国的计划了。”“难道没有一点余地了么?”卡斯马蒂认真地说:“我甚至愿意考虑,将领袖的位置让给真正有资格成为者。”“卡斯马蒂领袖!”林云龙严肃地站起身来,朝卡斯马蒂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假如我和我的兄弟在B国取得了一定的成功,那也是在卡斯马蒂领袖强大的支持力量下。您曾经是整个艾克部落的领袖,在最艰难的时刻坚持了独立*的思想,坚持了武力抗争霸权的伟大战略思想,使艾克部落不至于沦为*、恐怖主义者的奴隶,现在您作为B国新*共和政府的领袖,正在成为B国各民族的精神领袖和绝对的领导者,没有人比您更有资格担任这个国家的领袖。卡斯马蒂领袖,请您尊重我们的使命,同时,请不要亵渎我们的忠诚!”林云龙的话说得有些不客气,卡斯马蒂却丝毫没有生气,相反,他被眼前这位中**人所迸发出的强烈的精神魅力所征服!卡斯马蒂对自己的话表示了歉意,同时,自知已经无法对林云龙等人提出任何挽留了。“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林云龙先生。”卡斯马蒂诚恳地说:“我安慰一下塔娜吧,自从你回来之后,她一直在哭,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林云龙嘴角**了一下,脸色也有些为难,最终还是答应了卡斯马蒂的请求。山崖的顶端,塔娜独自一人坐在巨石之上,任强劲的秋风吹乱满头的秀发,眼泪被短暂地吹干,很快又从红肿的双眼中流下来。她是在林云龙决定递交“辞呈”的时候,正式向这位自己心爱的男人表达自己的感情的。塔娜毫不保留地道出了对林云龙的爱慕,苦苦地请求林云龙留下来,最终,她得到了林云龙的回答,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已经早有妻室,并且执意要走,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她肝肠寸断。塔娜当场痛哭失声,无论林云龙怎样表达自己的歉意,这个倔强地女孩都难以接受他离开自己的现实,一直到回到总部,塔娜依然处于极度悲伤中,始终难以自拔。当初的犹豫终于酿成了如今的局面,林云龙悔恨不已,但是自己心里不免又想,就算是在一开始就向塔娜实情相告,这个倔强地姑娘会放弃自己的情感吗?“林云龙,我不该认识你!从一开始就不该认识你!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无法自拔的!你说的结果,无论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无法接受!”塔娜站在巨石上,哭着冲天边大喊。“塔娜,对不起……”林云龙出现在她的身后,一脸的歉意。塔娜猛地回头,看见了林云龙,终于忍耐不住,从巨石上跳下来,扑到林云龙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林云龙站在那里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语言能够劝劝塔娜,他只能这么站着,任由塔娜捶打着他铁一样坚硬的肩膀。塔娜哭着,闹着,捶打着,最终转身,朝那悬崖猛跳下去!“塔娜!”林云龙像一道闪电,飞身拽住塔娜的一只胳膊,生生将她拽了回来,塔娜哭着喊着,就是挣脱不了。“林云龙,你为什么救我?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需要我,不是吗?你有你的爱情,你有你的爱人,你有你的国家,那里有你思念的人,我没有!再没有了!你管我做什么?”“塔娜,你有你的父亲!”林云龙拽着塔娜,平静地说,拼命挣扎的塔娜一下子停了手静止下来,红肿的眼睛目光闪烁,愣愣地看着林云龙,林云龙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是的,塔娜,你父亲需要你。他曾经跟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可以让他放弃一切来爱的人。即使是在当年你母亲意外去世那段最让他被悲伤地日子里,即使是在内战进行到最艰苦的阶段连他的内心都产生动摇的时刻,一想到你,他就变得无比坚强起来。我想,他绝对不会希望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他,你的冲动行为会让这位老人肝肠寸断的,卡斯马蒂老人已经为了国家放弃了许多个人应该享有的东西,为什么你还要残酷地剥夺他作为一名父亲的权利呢?塔娜,你说的没错,我不能接受你的爱情,我也必须要回到我的祖国,那里的确有我的同胞,我的战友、兄弟,我的爱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对你的抛弃。塔娜,听我说,爱情和友情,其实本身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人与人之间最诚挚的情感行为,我将永远难以忘怀在B国的日日夜夜,永远难以忘记你,难以忘记与你度过的每一段快乐的时光。即使我回到了祖国,我也会想念你这位远方的朋友,即使是在我的爱人面前,我也会跟她讲你的故事,美丽的艾克公主,坚强的民族战士,真挚的朋友……塔娜,就让我们珍惜彼此的友谊吧……”塔娜默默地点了点头,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