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和她们的学生官(一)3 女兵方队 书包网她翻出她的照片,穿着军装,星光闪闪,神气噔噔,多美啊……“旅客同志们,就用中餐时间到了,您想用中餐请到七号车厢……”车厢里开始**。她的目光从窗外收回,她抬腕看了一眼,十一点。卖餐卷的列车员走进她问:“您吃饭吗?”她摇摇头。十一点在绿色岛正是开饭的时间。可以把青菜、卷心菜、白菜煮成一个味的大锅菜味又从远处飘来。她皱起眉。面黄赛腊。上绿色岛前那红朴朴的脸一去不复返了。她从挂钩上取下挂包又从里面拿出装酒精的药棉瓶子。顿时一股酒精味弥散开来,“来,小朋友擦擦手。”她拿出一块药棉把小男孩拉过来替他擦手。“阿姨为什么要擦手呀?”“吃饭前要洗手,车上没水就用药棉擦手。”“我不吃饭。”“阿姨给你削苹果。手不干净不能吃。”她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她从包里拿出苹果削了起来。“阿姨,你刚才哭了,你为什么哭呀?”“阿姨没哭。”“没哭怎么流泪呀?”她感到窘迫。小孩是真诚的,在真诚面前永远应该真诚。她削着苹果。“阿姨,是不是有人欺侮你了?”她心里一动,惊讶。看看小男孩笑了。“小豆,别吵阿姨了。”她母亲说话了。“姑娘在部队做什么呀?”“当排长。”她微笑。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小男孩:“来小豆,吃苹果。”“我不吃,老师说不能吃别人的东西。”小豆一副虔诚,严肃。她笑了:“没关系,阿姨喜欢你,快吃,小孩不听大人话不是好孩子。”“那阿姨说得对还是老师说得对?”小豆满脸狐疑。她和小男孩的母亲都笑了。“小豆,吃吧!”母亲说。小豆慢慢地伸出手。“快谢谢阿姨。”“谢谢阿姨。”“不用谢,不用谢。”她说着俯身亲了一下男孩的脸颊。她愣了,思绪顿时凝固住。……阴雨绵绵,雾气弥漫。天空飘下浓郁的水气。远处近处濛濛一片。沥青马路上闪烁着寒冷的水光。她从窗前转过身,脸胀成通红,两眼发饧。她朝他走去,口干舌躁。青春的**,使她不能自已。《白色记忆》使她不顾一切……“阿姨,你怎么啦?”她愣住。“噢,小豆豆,没什么,阿姨喜欢你。”她看着小男孩,充满多情,她感到心底里翻起一股股柔情。她想到了她以后的孩子。要有那么个男孩多好呀?她脸红起来。“姑娘,你到哪儿?”“上海。”“我们到都江。”她轻声说。“哐当,哐当……”列车发出有节奏的响声。聒噪。她的脑袋也跟着咯噔咯噔地跳。她想起了值班时那耳旁一刻也不会停的电话,有时,烦躁得直想摔东西。她坐了好长时间了,腚直麻,**潮湿难忍,她想起来走走活动活动。人太多,挪不开步,作罢。她又削了个苹果递给男孩的母亲。“大嫂,吃个苹果。”“小豆这个吃不掉,你别客气了。”“没事,来一个吧!”“真的,你别客气,小豆这个吃不了一小半。”她没有坚持。她用刀削一块苹果塞进嘴里。她微启唇,吃相很文雅。她想起了母亲。自她上学后,她母亲连怎样走路都教她。笑不露齿。食不露舌。走路一字步。“姑娘,你真漂亮,今年多大了?”“二十二。”“真年轻啊!有对象吗?”她摇摇头,心里满是苦涩。她好象在问她为什么不找。噢,别人怎么知道我哟!我这颗心已是三十二、四十二岁了。为了这神圣的爱情她几乎放弃了一切……噢,碧波荡漾的海边那个清凉雾气濛濛泪流满面痛苦异常而又幸福至极的神圣真诚的夜晚……夜班下来,她没有心思吃夜餐。胡乱地咽了几口便走向海边。月光朦朦胧胧,满世界的雾气象白纱一样笼罩住一切。她默默地走着。沿着大操场走一圈便走到海边。她在石椅上坐下。海面朦朦胧胧泛着波光。远处黛色的山峦上偶尔传来鸟鸣。近处一只白鸽欧欧地叫着。微风吹来,充满凉意。她一阵颤栗。或许是因为孤独,或许是因为黑暗,或许是因为想到过去坎坷,或许是因为心中恋情无法表达。她嘤嘤地哭了起来。她为自己感到悲痛。月亮从云层后面爬了出来,清凉昏朦。海边一排高耸的柏树森严凛然。她从石椅上站起,走向紧挨着的水泥栏杆。她凝视着海面。海面闪动着无数灰朦的月亮。风光旖旎。而她的心却被一层暄软的沙漠盖住,荒凉而灰暗。隐约感到有人站在背后。什么声音也没有,只觉得有一股气浪象电磁场一样向她辐射,她感觉到是他。她心里一阵慌乱,心怦怦直跳。她在等待。她感到那电磁场近了,辐射力变强,几乎使她控制不住要转过身来。“这么晚了,还没睡?”他低沉地问。她感到了他那张担忧的脸。她没动,两眼茫然,心潮微微涌动。他走到她身边:“要忘记过去,否则太累了。”暄软的沙漠上下起了雨。她说:“可是将来是死的。”“将来永远不会死。真正的人永远在创造。”他声音高了点,似乎还有点激动。声音在黑暗中波动。沙漠上下起了暴雨。泪水流下面颊。心潮翻涌。“谁能理解。”“我能理解。”“过去谁能原谅?”“我能原谅。”“你是作为指导员原谅,还是以个人身份原谅?”“都有。”一瞬间她晕了,眼睛湿了。她转过身,盯住他,他也盯住她。山那边三道眉草鹀轻声婉转鸣叫着。良久,他说:“作为我的一个战士,一个很有才气的战士,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出来……我必须对你负责。你应该跟我保证,以后出任何事情也不能一个人半夜出来。有任何苦闷、痛苦,都来找我谈。能做到吗?”她心里激动得发烫,阵阵**。这不是正是她想了多少回的愿望吗?她柔情地注视他,眼泪滴落下来。她低声说:“能……”“回去吧!都半夜了。”“不,我要留下来,我要去考军校……”她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列车停了。整个车厢震了一下。人们开始**。旁边的这位母亲和孩子也准备下车。“姑娘,我们到了,小豆跟阿姨再见……”“阿姨再见。”“小豆再见。”她笑着说,目送着他们下车心里有点悽楚。人生有多少生死离别,多少惆怅和不幸。再见,噢,再见。真的还能再见吗?孙军回北京了,这辈子还能见到吗?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她心里充满了悲怆。“张英,快,又要大搜捕了,快把东西拿到机房去。”孙军走到她身边悄悄地说。她火速把几本书及一些笔记和卷发桶装进书包。跟着孙军走进宿舍。女巴顿在门口站着,手里拿着哨子。孙军一闪身走向边门,她也跟着窜过去。她们走进机房,推开机务室的门。没人。旋即,把东西往柜子里塞。然后迅速跑下楼梯。女巴顿已吹号了。她们赶紧往队伍里走。“今天点验是有针对性的。这次检查是下列人员:孙军、张英、李小芳……”“为什么就查我们的?”孙军在队列里叫。“队列里说什么?!解散!”女巴顿走进孙军的宿舍。“打开!”她厉声说。孙军打开箱柜门,脸上露出得意。“你的卷发桶呢?”“我没有!”“老实点。”“你查好了,是没有。”“别人会胡说?”“哪个他妈的混蛋说的。”孙军大骂。“你住嘴!”“哪个**吃饱撑的没事干了。”她坚决反击。“孙军,你干什么你!你给我到连部去!如此嚣张还得了!”她猛烈地说,使劲推了孙军一把。“你的卷发桶呢?”“没有,连里不是规定不许有吗?我这么老的兵了,受部队几年教育这点觉悟还没有?”孙军不紧不慢地说,还笑了一下。“你……你……你跟我马上到连部去!”女巴顿的脸抽住,脖子上布满筋结……“同志们!……”她撕哑地喊了一声。声音宏亮。她又看到她的筋结了。“国庆阅兵快要到了。我们电话台在历次舰队阅兵中都获得第一名,今年是第六次阅兵,我们还要拿第一。已经训练近一个月,每天这样超强度训练大家很辛苦、很累,有人在训练时候累倒了,这就说明我们的软弱和不足,就更应该加强训练……”她停顿了一下,嗓子破,最后那个练字没发出声来。“这里尤其表扬的是张英,大家都知道两年前她新兵训练,她晕过去过。可这次训练她刻苦认真,而且动作要领掌握得很好。……好,不多说了。”她停住,扫了一眼方队,“全体都有,立正——”死一般的寂静。她又喊,方队刷刷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