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见一个人好难?知晓现如今这个地面上,暂时不会有日本人出现,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117旅3团3营营副张东升,只是带了贴身的勤务兵,在一个班的卫兵护送下,前往安塞面见雷仁。国共合作时期,以友军的身份前去交流抗日心得,料想八路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多带一个班,除了保障路上的安全,也只是彰显身份而已。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在雷仁跟前,带一个连也是白搭。到得安塞,径直前往八路的指挥部。这里,张东升自然不是第一次来,以前还在3连任连副的时候,每次跟5分区协调纠纷,都是自己出面。那时候5分区就一个人员不整的5连,装备更是差的没边,面对自己齐装满员的3连,倒也是客气有加,双方鲜有撕破脸皮。勤务兵上前通报身份来历,原来的5分区司令员谭双辉倒是挺客气,亲自接了出来。双方在指挥部门口相互敬礼握手,竟也显得气氛融洽。本来嘛,八路军的分区司令,充顶了也就是正营级,现在并入了6分区,怕是跟自己的副营级,恰好是身份相当。就算他还是正营,但远来是客,想必谭司令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面计较。说明了自己想面见雷仁,解释清楚双方误会的来意,没想到谭双辉一脸的诧异:“你想见雷司令?他不在安塞呀,去土石坝视察工作了。你路过的时候没有注意?”雷司令?我草!一个破游击队的队长,也自号司令了。真是腰间别个死耗子,硬充作是打猎的,不由心底一声冷笑。表面上,却是做出了一副为难的神情:“呃……谭司令,那能不能请你派人去把他请回来,我在这里等。”没想到谭双辉更是一脸的为难之色:“这个怕不合适吧,我一个小小的6分区派遣机构司令员,实在是不好去决定领导的行踪啊。我看,你要见雷司令,还是自己去土石坝吧。”啥?雷仁是你的领导?你就给老子装吧!谁不知道,雷仁是6分区的游击大队长,是6分区领导之下,连弼马温也不如的一个屁大点官,居然还成你的领导了,摆明了就是剥我的脸皮!心头顿时就爬满了毛毛虫,好不恶心。腾地站了起来:“看来,谭司令这是不给我张某人这个面子了……那好吧,我就去土石坝走一趟。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说完转身就走,竟是头也不回。谭双辉对这货明显是红果果带着威胁意味的告辞毫不在意,笑眯眯的站起身,抬手挥了挥:“那我就不远送了,张副营长一路走好。”特别在那个“副”字上加重了语气。嗯,老雷说了,现在嘛,做人要低调一点。要不,老子堂堂正司令能出来迎接你个副营长?待得张东升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谭司令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往地上重重啐了一口浓痰:什么玩意,还当老子是要饭的呢!下次……嘿嘿,我也很期待下次与你的再次见面呀。不过到那个时候,想见老子,你得先当上正营长才行。得意洋洋下竟是点起香烟,背起双手,哼着小调,一步三摇的晃进了会议室里,自去欣赏为了接收忙得焦头烂额的同志们,一如当初的杨青山。满心不悦的张东升一言不发闷头赶路,直奔土石坝而来。刚到原来的3连驻地门口,被哨兵抬手挡住,更是气冲斗牛。哦,老子进自己的兵营,竟然还被外人拦住?忽的想起了如今住在这里的主人,已不是自己当初的3连,只得强压下怒火,示意勤务兵上前通报。片刻后,一个半大的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年纪,十五六岁,脚上穿着日式的军用皮鞋,一身八路军打扮。胸前佩戴着一排鼓鼓囊囊的皮质弹夹套,显然里面插满了驳壳枪的加长弹夹。腰间左边挂着一个装望远镜的硬皮盒子,右边挎着一个皮质文件包。皮带下边是两支盒子炮,标准的贴身警卫员装扮。说他是警卫员,好像年龄小了点,更让人诧异的是,在他肩上,还背着一支三八式步枪。小屁孩一脸倨傲的走到门口,抬眼打量着张东升:“大队长说了,你一个小小的少校营副,没资格见他。去叫马得草来吧。”说罢,转身就要走。这下子,顿时把张东升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早先在谭双辉那里就受了一肚子气,奈何那老东西确实比自己高了半级,且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好发作。此刻要见一个分区下面的游击队长,竟也被挡了回来,如何不恼?更何况,把自己挡在门外的,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恼羞成怒下意识的就把手摸向了腰间的枪套,却见对面那个小孩一声冷笑,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哟,手上的伤好了,忘了疼了?你掏枪试试,让你先掏枪,我也能先打死你。不信试试?”康庄的一幕刹那间浮现脑海,张东升顿时呆若木鸡,额头上的冷汗瞿瞿流淌,化作了小溪。当日,为了救自己的姨夫,刚把手摸上枪套,就被击穿了手腕。听这口气,当日开枪的,正是眼前这个小屁孩!此刻偷眼打量,只见对方的右手看似随意的垂在腰间,可张东升相信,只要自己打开枪盒的盖子,对方就能在瞬间把枪套里的盒子炮召唤出来,抢先一步击毙自己。说不上为什么,可就是有这种感觉,此刻自己仿似被一条毒蛇盯上,竟是跟个木偶样的全身僵硬,不敢有丝毫异动。身后一众跟班也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这是怎么说的,咱营副竟被个孩子给吓住了?勤务兵刚想要挺身护主,却被张东升抬手拦住。明白了对方的可怕,顿时拉出了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这位……这位小兄弟,不知道怎么称呼?”见把这位堂堂营副吓得已经服软,小恶魔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叫赵黄河,是大队长的徒弟,也是警卫员。”难怪了!雷仁的亲传弟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像这等能在混乱的人群中轻易找到最有威胁的目标,并准确命中的高手,得是什么样的师傅才能教导出来?想到这里,自动忽略了对方的年龄,开始称兄道弟套近乎:“哦,原来是黄河兄弟,久仰久仰。呃……我就想问一下,你师傅,他老人家在吗?”又是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展现眼前:“在呀,在跟政委下棋呢。”“那能不能请你通禀一声,就说在下有事想向他请教。”这次摇了摇头:“不能。看你人还不错,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师傅说了不见你,就肯定不会见你。别耽误时间了,还是去叫马营长来吧。我听师傅跟政委说,你说话不能作数,说了也是白说。”原来是这样,雷仁这是摆明了不想跟自己浪费口舌。本来嘛,换做是自己,也不会轻易跟个不能完全做主的副手交代底牌。算了,看来今天,注定是白跑一趟。想到这里,也只得打道回府,去请大哥出山。临走前有心敬个礼,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堂堂一个少校营副,向个半大孩子先行敬礼,算哪门子的事?干脆一抱拳,就待开路。没成想后面传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张东升吓趴下。“对了,师傅让我转告你,明天马营长要是不来,师傅就自己去伊川找他。哦,带着枪去。”这一来一回加上中间的耽搁,回到伊川镇已是旁晚时分。得,白白出去奔波一天,累得要死不说,连正主都没见着面。颓然走到姨夫跟前,把今天的事情交代清楚。自己是没办法了,最后还得要姨夫亲自定夺。“他敢威胁我!”“哥,不瞒你说,看样子,这真不是威胁,他是真的想来伊川。不然,他也不用这样来剥我的面子,打狗还要看主人不是?我琢磨着,他这样做,就是跟在甘泉一样,想逗你生气不理他,然后就有借口兵发伊川了。”听了连襟这个分析,马得草不禁又是一哆嗦,可不是吗?这无耻的败类最擅长的就是抓别人的小辫子,抓住后就往死里整。想来伊川?还要带着枪来,哼哼,老子岂能让你阴谋得逞!沉思片刻,问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是说,连谭双辉也称雷仁是自己的领导?”“看这样子,八成是真的。谭双辉是5分区的司令员,现在已经并入了6分区,想来会被压低半级,看他今天亲自出来接我就知道。土八路没有军衔,不好区分他们的等级,更何况雷仁只是一个游击队长。”“那就是说,现在雷仁最低也是副营级了?就算他是副营,跟你也是对等关系,凭啥不见你。”自幼接收的教育,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一级压一级。但雷仁凭什么如此嚣张,马营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听他那个警卫员的意思,哦,就是在康庄把我手打伤的那个。他说的意思好像是嫌我不能做主,想要跟您亲自谈。”却是没好意思说,把您吓尿的那位,也是他。原来是这样。这就好理解了,我说呢,他一个小小的游击队长,还能翻上天去。原来是怕连襟不能做主,想要跟我当面打擂台。这样看来,雷仁还有别的企图。“那好吧,既然雷仁这么有诚意,明天我就亲自去土石坝跑一趟。毕竟,都是抗日友军嘛,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