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章 凶焰滔天咣当一声,马得草、张东升、马得意和副官四人,再次集体仰面跌倒,手脚抽搐口吐白沫,好似羊癫疯发作一般。而身为团座的周文强,到底是意志比较坚强,至少比那四个孬货要强上一些。听完雷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并没有立刻晕倒,而是目光痴呆地看着眼前的那只妖怪。直到看了三秒钟后,终于是一头栽倒在地,再没有传出丝毫活人的气息。马得草呆呆地看着屋顶上那盏奢华的吊灯,心里仿似打翻了五味瓶,也说不出来是个啥滋味,只得是咕嘟一声干吞了一口唾沫,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我说呢,雷仁既然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打火机,不但没有平息怒气,却是更加暴躁连眼睛都红成了那副模样,竟然如此痛下毒手,不仅把周文强赤条条钉在墙上一顿狠揍,更是还打爆了团座的一只眼睛。至于外面为了护主而身死道消的那四位忠良……拉倒吧,在周文强马得草这些人心里,又怎么会在意几个手下的死活?原来根源在这里呀!以雷仁的重情重义,那个打火机根本就是林佩儿陪伴在他身边的化身一般,周团座啊,你说你已经拿到手了不好好收起来,竟然还握在手里抱着别的女人睡觉!好嘛,这可不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真是自己作死,你连烟都不会抽,睡个女人手里拿着个打火机干啥?就算你的口味比较重,有些与众不同的小癖好,要拿也是拿皮鞭蜡烛之类的玩意,偏要拿个打火机,而且还是雷仁的打火机!好死不死的又被他逮个正着,呜呼……团座,认命吧,这次,谁也保不住你。与他有着同样心思的,自然还有张东升。以张营副对雷仁的了解,胆敢握着自己最心爱的打火机去抱别的女人,就如同是当着林佩儿的面,跟别人在做那个最爱做的事情般没什么分别,这种行为就跟一心寻死一样。好在干爹、不是!好在赵队副来得及时,才算是暂时留下了周文强一条小命。但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团座,不是兄弟不仗义,要怨你也只能是怨自己。至于马得意和马营座的副官,则没有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完全就是被雷仁给生生吓晕过去的。虽是早就知道雷哥威武、雷哥霸气、雷哥天下无敌,可当着一个营的国军将士的面,在打爆了团座大人的一只眼睛后,还要再废掉人家一只手,这就彻底颠覆了二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更别说雷哥还要周团座自己动手把自己的爪子剁掉,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马得草和张东升是明白人,所以躺在地上装死,压根就不敢为周文强求情。马得意和副官是聪明人,在亲眼见识了雷仁的所作所为后,就更加不敢忤逆雷哥的心意。所以,这四人皆是躺在那里目光涣散一动不动,好似真的昏了过去一般。而周文强……好吧,这位是真的被吓晕了,面对危机自动关闭了五感,斩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好似那受惊的鸵鸟,一头扎进了沙堆里。只是此刻在他的脑海深处,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周文强,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一个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个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都怪你!为了拍丁洋的马屁,大老远跑来取什么打火机!连丁旅座都要谨慎面对的大人物,又岂是你所能招惹得起!”黑衣周指着白衣周的鼻子,唾沫星子喷了他一头一脸。“呜呜……我们没有大靠山,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是尽心尽力帮丁洋卖命。这次过来,你当初也是同意了的,现在怎能怪我一个人?”白衣周满是委屈,哭得如同黄河决了大堤。黑衣周稍稍平息了怒气:“我当初也是想着这是个小事,才答应过来的。办好了这个差事,上面巴结了丁旅座,下面又结交好了他的小舅子,算是一举两得。只是没想到居然会碰上这个煞星。”“这还不都是怪你?我就说夜长梦多,昨天晚上拿到打火机就该回去,你偏不肯,贪图那个小花旦的美色,硬要多留一晚。睡吧睡吧,睡个女人睡出事来了吧!”白衣周终于开始反击。“还说我!自己又不抽烟,睡个觉你握着个打火机干嘛,啊?什么狗屁唯美主义。是,我承认我是看上了那个小花旦,可她又不是谢国强的女人,睡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是你觉着那个打火机精美,才玩出火来的?”黑衣周明显是暴躁与阴暗的代言人,自然不肯独自背这个黑锅。人性都有两面,穿白衣的周文强,显然就是他懦弱与自卑的表现:“你觉得那个女人漂亮,我为什么不能认为这个打火机漂亮?那个打火机就是漂亮嘛,纯金的先不说,如此精美的艺术品,简直就堪称完美。长这么大,我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好东西?你能抱那个女人,我为何不能握着那个打火机?”“不管了!横竖都是个死,跟这丫的畜生拼了!”黑衣周把牙一咬,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白衣周却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更是哭得声嘶力竭:“不要啊!咱干不过他呀……呜呜……要不,这次我们就忍了吧。只要留着这条命回去,早晚还能东山再起。”黑衣周呆了一会,连连苦笑:“我也知道干不过他,可这样一来,不但瞎了一只眼睛,还得丢掉一只手,咱不就成残废了?”“不是一只手,只是两个手指头,只要保住了性命,该舍的,就先舍弃了行不?”两个周文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正在犹豫不决时,忽然天际传来一阵恶魔的声音。那声音语气虽然平静,却如同惊雷炸响顿时就撕裂了此地的天空。“怎么,不答应?还跟我装傻充愣玩昏迷……看来,你这是不给我谢某人面子呀……这么说来,我们的生意就算是谈崩了。既然这样,把小命留在这里吧。”噌地一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五个人同时蹦了起来,齐齐看向了雷仁,紧张得不行。眼见这恶魔掐灭了烟蒂,把手伸向了桌子上的盒子炮,周文强大喝一声:“慢着!我啥时候说我不答应了!”随即又把剩下的那只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雷仁,语气一软:“谢英雄,这次的事情,是周某鲁莽了,得罪了你。既然是这样,给你留下个交代,也是应该的。只一条,我现在实在是拿不起刀来,能不能请人帮忙?”雷仁面无表情,漠然点了点头。周文强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张东升:“兄弟,帮哥哥一个忙,利索点。”说完伸出左手,把无名指和小拇指并在一起搁在桌沿上,抬头咬牙闭上了眼睛,一副大英雄真豪杰慷慨就义的模样。张东升走上前,伸手拿刀之前先朝雷仁竖了一下大拇哥,随即拿起那把明晃晃的剔骨刀,把嘴凑到周文强耳边:“团座,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一边说着话分散周文强的注意力,一边挥刀狠狠剁了下去。周文强耳边听着张东升体贴的话语,顿时感觉心头一暖,刚想点点头表示感谢,忽然左手一痛,闷哼一声把手猛地一甩,睁开眼时发现两根手指头已经留在了桌子上。看着那两根手指头,周文强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好像那东西从来就不属于自己。都说十指连心,此刻周团座在弃卒保帅下留住了自己的性命后,竟然也感觉不是疼得那么不可忍受,不禁又是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了张东升。他压根就不知道,剁掉两根手指头原本是很疼,可到现在他已经被爆裂的左眼疼得麻木了,这才感觉可以忍受下来。雷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片刻后竟然笑了:“张营副,我觉得你有成为牙医的潜质。”张东升苦笑一声,赶忙掏出手绢给周文强包扎止血,雷仁没有发话,谁也不敢叫军医进来给周团座治伤。此行的所有目的都已经达到,雷仁终于是彻底消除了胸中的愤怒与压抑,只感觉此刻心头一片平静,因为这个事情出现的一点小裂缝已是尽数弥合,再次回复了道心圆满。站起身把两支盒子炮往腰后一插:“这个事情到此为止。马营座,麻烦你送兄弟一程如何?”好!这个瘟神总算是舍得走了!马得草大喜下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谢英雄远道而来,兄弟自然是该亲自送谢当家的出去。”雷仁一把搂过马得草的肩头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忽又顿住,一回头,狠狠盯着周文强:“你有记恨我的权利,也有记恨我的理由,谢某随时欢迎你回来找我报仇。回去告诉丁洋,也让他转告背后的人,谁要是再敢来打这个打火机的主意,来一个老子宰一个,来两个老子宰一双!要是来得太多老子杀不完……哼哼,老子就直接到重庆去,干掉背后最大的那个王八蛋!”说着说着,就有一团黑色的魔焰在雷仁身上升腾而起,直到最后一个字说完,雷仁的双眼中已是杀机密布,浑身上下凶焰滔天!